若是换作李煜,我不知道是如何的心动得涕零吧。可是朱珂,我除了压抑感动的泪腺以外,便只有亏疚了。
在我对他说出绝情的话之后还对我温柔,可见他的感情是发自肺腑的。可爱情,不是感动就可以,是需要心心相吸才行啊。
喂完药,朱珂扶着我躺下,并给我掖好被子。对着我薇薇一笑,便出去了。
晚膳时,朱珂亲提了一篮子菜来。烧退了,胃口稍好些,我几乎吃尽。
朱珂看着杯盘狼藉的说:“看你病好了,我就放心了。”
那语气竟让我觉得是离别。
“我本就没事。”我笑,想让他宽心。
“没事就好,今后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边收拾碗筷边说。
“你说什么,你要走,你要去哪里。”我抓住他的胳膊急声问,心里感到一阵心慌,仿佛是要失去最后的依靠似的。
他对着我笑,说:“薇薇,我想我需要出去锻炼一下。我想回到衡山去,回到我师傅那里去呆一阵子。”
“为什么要走呢。”
“你不明白吗?”他伸手来抚过我脸庞上蓬乱的发丝,“薇薇,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有嫁人,就嫁给我好吗?如果你嫁人了,我也会祝你幸福的。”
“二少爷……”我望着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要叫我二少爷,多生疏。叫我一声朱珂或者阿珂都行。”
“阿珂?”我笑了一下,却是力不从心,“名字太女性化了。”
“看见你笑我就心慰了。”他看着我,然后蹲在了我的床边说,“薇薇,一直想做一件事情。你答应我吗?”
我没问是什么事情,便直接点了头。
朱珂便将身子倾向我,在我的额头上亲吻着,久久不忍离开。
我又落泪,不知道泪腺怎么如此发达。
“你知道我是多么想亲你的唇,但我知道我现在不能。”朱珂离开我,站起了身子,努力的笑着,“等我回来,一年或者两年。希望那时候你还没有嫁出去,我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吻你了。”
我含着泪点了点头。
“要照顾好自己。”他叮嘱着。
我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的点头。
他看我一阵,看到他自己眼红,终于转身提过篮子走了。
我的泪落,只是因为朋友间的离别。只是因为,今后在朱家大院里,我更加孤独。曾经快乐的三人,却独留我一个人守着寂寞。
第二天朱珂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等我起身问曼莲的时候,她说已经走了。那时候,太阳才爬上山头。
我回过头,看到勤奋练习的姐妹们,竟不知道她们天天如此是为何,突然对这种莺歌燕舞的生活感到厌倦。
窅娘走了,朱珂走了,朱府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我爱的人已将我忘怀,金陵还有什么值得我期盼的呢?
或许,我也该离开了吧。
晚上,我收拾好包袱,留了一封信给曼莲姐。便趁着暗雾轻笼的月色悄然出府。
大街上没有白日的热闹,冷清得以为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存在。我拎着包裹前行,只有拖长的影子将我的孤寂无限的扩大。
我还没有打算好该去向何去。我只是想离开,不然朱府残留的温情会将让我的悲伤无处可藏。
我走到一个客栈前看到有一辆马车,一位大叔从客栈出来跳上了马车准备挥鞭。我立刻叫住了他:“大叔,我要坐马车。”
大叔偏头看到我一个孤伶伶的女孩子便说:“姑娘你一个人在街上走多危险呀,快上来吧。”
我也顾不得这位面善的大叔是不是好人,便跳上了马车,坐到车厢里。
“姑娘准备去哪啊?”大叔问我,马儿便慢悠悠的行进了。
“我不知道。”我凄然的说。
“姑娘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离开金陵以后,我想就没有了吧。”我淡淡的说。
“人生啊谁没有个坡坡坎坎的,活得开心最重要了。”大叔乐呵呵的说。
“大叔说得对。”我露出一丝笑容,虽然他看不到。
“姑娘想好去哪了吗?要出城了。”
我想了想,随意的说:“大叔去哪,我就去哪吧。”
“我去池州,姑娘可要去。”
“那就去池州吧。”我随遇而安的说,只知道池州是南唐的一座城池,也不知道山高不高,水清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