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朝见皇太后的日子，坐在烛火前静静整理思绪。倒是凝香先开了口：“小主不必忧心，太后的喜好奴婢是知道一些的。”
会心一笑：“倒是你知我心意。”凝香灿笑道：“是小主不嫌奴婢粗笨罢了。”又正色细细说来：“自承袭二年起，太后便不再理会后宫之事。向皇上请了旨意，由三妃陪伴礼佛。”
凝香挑了挑烛新，烛光渐渐明亮。我凝视只跳跃的火苗，仔细听她道：“而后每月，帝后仅向太后请按一次，皇子皇女逢十五、二十五请安两次。其余宫嫔一律不见。”
倒是奇了，表面上是虔诚礼佛。内里仿佛似有隐情说不清道不明。“就连宫中一年一度的大节庆皇太后也很少出席。”
“不仅如此。”凝香附耳道：“甄氏四贵妃入宫八载，如今也未曾获召一见。”连轩辕身边得宠的妃子皇太后也冷待，不免心中“咯噔”一下。
这对普天之下最尊贵的母子之间，究竟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矛盾？幽幽叹一口气：“罢了，捡几件素雅的宫服明日再择最适合的来穿。”
其实允珑来采撷宫后的这段日子，却是极乖的。每日天还未明便有小瑞子、小初子服侍着往儒学院授课。
接近晌午才返回宫中用餐，而午餐过后小憩片刻又是习字背书，十分勤勉。对于周氏，他也是极其隐忍的。心中在思念口上却也不提分毫，生怕再有牵连令我为难。
七岁的孩子能将心事藏匿的如此好，确实令我自愧不如。常常怜惜的坐在软榻上静静陪着他，四目相对时，允珑总是镇定自若回我一个淡淡的微笑。
对我，却也是亲近的。总是母妃母妃的唤，让人听了很温暖。尽管这时的我，方才十三岁，却能勾起我心底柔软的母性特质，恨不能再疼爱一些。
而轩辕却一直没来看过允珑，不闻不问犹如没有这个人一般。令人心寒。
正是这样的相处，也令我消除了先前的困扰。甚至对暗处的诡计丧失了防范之心，只是此时我竟浑然不觉。
宁寿宫是为每朝皇太后而设，雕刻多以松柏、仙鹤图案为主。而窗棂、摆设多事葫芦、蝙蝠一类。却没有皇上的寝宫华贵，只是素雅大方宁静安逸。
脑海里一直勾画着皇太后的样子，几分严肃几分端庄再加上几分不衰之姿。却不料亲见之时还是唬了一跳。岁月未免太过于厚待这个女人，以至于四十多载竟如同二十花季。
若不是一身彰显身份的明黄凤舞宫服，以为她是轩辕的妃嫔也不为过。一时间愣在那里嘘唏不已，却是允珑端正一拜口中亲呢：“孙儿允珑，给皇祖母请安。愿皇祖母康健万福。”
遂端正拜倒，行大礼：“臣妾鄯氏绾暒向皇太后请安，愿太后吉祥如意。”
“允珑，来，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仔细瞧瞧。”皇太后伸出双臂，无限慈爱。允珑一脸喜色，快步而去：“祖母，允珑好惦记您。”
连余光也不曾扫我一眼，我跪在地上默默垂下首。
“哀家的允珑清减了不少，这些日子让你受了委屈。”皇太后哀叹道：“是哀家不中用了，身子不好管不得事儿。如今除了这样的事，也说不上话。委屈了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