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注意到寝室一角，瑟瑟跪在那里的静贵人周氏紫琼，以及满面惶恐的四皇子，允珑。
像是乌云盖顶一般的恐惧，静贵人嘴唇薄薄发乌，面无人色。而允珑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心中狐疑，这个方才7岁的孩子会有如此的狠辣么？而身为人母的静贵人，又会不会让自己的皇儿以身犯险来固宠？
绵贵妃语调平和，宽言道：“皇上放心，御医定会尽力的。”轩辕微微颔首，脸上的担忧之色不减，却是伸手握住绵贵妃的兰指。
我深吸一口气，以平静我内心的不安。先前一直不愿意来看雅蓓，如今前来竟是这种境况。
李御医、史御医以及孙御医一并退出来，俯首跪在轩辕脚下。怯懦道：“请皇上节哀，孙贵人已滑胎。”
轩辕幽幽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三人一并退了出去。
“皇上，我去看看孙姐姐。”轩辕轻轻颔首，我径自走进内室。躺在那里的雅蓓面色如纸，朱唇干裂带着斑斑血迹。
额边满是汗珠，发髻散乱。眉宇紧紧纠在一起，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从她阖着的双目尾侧肆意流出。
“雅蓓姐姐。”我哽咽唤她，见到这样的她我还是心软了。或者斗争再怎么残酷，孩子也是无辜的。
她没有睁开眼，却是缓慢的开了口：“我常把手这样抚在腹上，半是疼惜半是保护。满心憧憬着孩子的样子。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一样的喜欢。”
“我才给他缝制了几件小衣服，连襁褓也是亲手绣上了葫芦。”雅蓓抽泣起来，嘶哑的嗓音听起来尤为刺耳。言语更似一把利剑，刺进我心口痛不可挡。
“姐姐别哭，如今你要顾着自己。身子好了，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我也是悲痛不已，难掩泣声。
“却不是这一个了，失去了便是失去。”雅蓓苍凉的声音催人泪下，我无法止住哭泣。低头却看见那双金丝绣花的花盘鞋底子缺了半块，想是滚落阶梯折断所致。心头不免更痛。
只听见轩辕无可辩驳的声音：“传朕旨意，将静贵人褫夺封号，降为侍人。迁出尚风阁贬去百翠宫居住。”顿了顿又道：“即日，将四皇子带往采撷宫，由鄯淑媛照料。”
登时一惊，轩辕要将四皇子交给我照顾？怕是不妥吧，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这样一来，难免不会有人将此事扣在我身上。
只听凌贵妃极不情愿道：“鄯淑媛年纪尚轻，身子有单薄。恐怕自顾不暇，根本无暇照料允珑。还望皇上三思。”
“姐姐好生好养。”我急忙向雅蓓告别，匆匆步出内堂。
轩辕看我一眼，又问皇后：“卿帼以为如何？”皇后上前一步：“不若问过绾暒妹妹意下如何，再做决定。”
一句话倒是把球踢给了我，接自然不利，却又不能不接当面违抗圣旨。
扫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周氏，以及痛哭不止的四皇子，一时计上心头。“臣妾恳请皇上详查此事，若四皇子不过是无心之失断断不该将其母子分别。”
听我如是说，允珑忙应声：“是允珑之过，允珑莽撞才冲撞了孙母妃。一切都是儿臣之过，求父皇赦免母妃之过。”
轩辕蹙紧了眉，极为不悦。却听慎贵妃微微一笑，频生丽姿道：“妹妹何苦为周氏辩解，总要有人担待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