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倚在床榻上,原本红润的脸庞微微如今已是煞白如纸。她半阖着双眼,微微蹙眉,双手轻轻按在腹部。
“怎么样?”我率先进了门,心急火燎的问道:“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赵氏慌忙要起身,秀贵嫔却拦到:“修容莫动,这个时候不必计较什么礼节不礼节了。最要紧是你和龙胎都无恙。”
淑贵嫔也道:“是呀,妹妹千万不要惊慌,待御医来细细瞧过方会对症下药。”赵氏微微点头:“臣妾只是觉得腹部有些微痛,腰膝酸软,浑身乏力。让各位姐姐忧心了。”
“常御医,来的正及时。快给修容瞧瞧。”我扬起脸正见常御医进入内寝。钱御医匆忙见礼,便由着青苹伺候着把脉。
我一直盯着常御医的面庞,妄图从他的表情中猜测龙胎是否安固。却见他眉宇有一丝隐忧,我的心揪着十分难受。
“是怎么回事?”淑贵嫔忍不住问道:“常御医,你可看仔细了?”常御医起身朝我们微微屈膝道:“回禀贵嫔娘娘,修容的龙胎稍嫌不稳。并无大碍,只需精细调理,开怀舒心便可。”
“唔。如是便好。”我送了一口气,吩咐凝香跟着去取药。“梅朵,你把窗子开着稍微通气,再添些颜色好看的花卉,让修容开着舒心。”
待梅朵退下,淑贵嫔上前一步握住赵氏的双手:“妹妹千万放宽心,有皇上皇后娘娘的福泽庇佑,又有善贵嫔无微不至的照料,妹妹自然可以高枕无忧。只待时日诞下麟儿,自然万事无忧。”
赵氏动容不已,想是也知淑贵嫔如今的心境,遂道:“谢淑贵嫔娘娘宽慰,如媚自会好好将养。”
待送走玉贵嫔、淑贵嫔,我与绮梦将常御医请进侧殿。我这才道:“常御医,究竟赵修容的龙胎有何不妥,你且直说。”
常御医缓了口气,凝神道:“修容小主身子寒凉薄弱,且成孕的时机并不是最合适的。只怕小主无力稳固龙胎超过七月。就算勉强让小主熬下去,也无法挨过生产。”
绮梦垂下眸子,只管拿丝绢拭去眼泪。我深吸了一口气,不免道:“早产对皇子有何影响?”毕竟承袭年间的医术并不算精湛。想起允旭,我更是恐惧,难道如媚的皇子也会落得如斯下场么?
思忖片刻,常御医道:“唯有脆生能保全皇子与修容。唯有先天不足,尚不能够计算。”无奈叹息一声,我镇定了自己,才道:“如今你只管为修容好好固胎,时机一到便为她催生。”
常御医应是,想了想又道:“若是皇后娘娘问起……”
我挑了挑远山黛眉,仰起头:“便是你今日当着众嫔所言的那番话。”常御医点点头,缓身退去。
绮梦仍在我身边不住的抹去泪珠,我拉她在我身边坐好:“若是不让如媚博这一次,恐怕她会遗憾良久。在她面前,你万万不要露出哀伤的神色。让她好好宽心安胎。”
“知道了,娘娘。”绮梦敛了神色,还是忍不住惋惜:“为何女子的命,都这般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