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坐在高堂之上，不怒自威。堂下跪着采撷宫一宫宫人。自然也包括我的家生四婢。很讨厌这样的气氛，很讨厌现在的我竟然可以如此冷漠。
众人皆是垂首不语，而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眼前的二十来人，有日日在我身边服侍的宫人，有与我朝夕相处的伙伴，甚至有与我推心置腹的姐妹。
然而我硬是要从这些人中，揪出那个出卖我的人。唤了在后堂服侍的粗婢将殿门掩上，整个室内橘皮香的味道越发的浓郁。
“轻雾。”我率先唤了她的名字。轻雾微微抬起头，眼中带着薄薄的雾气。“这橘皮香的确是很凝神的，只不过，我想知道你在香里添加了什么其他的东西。”
“小姐，我……我没有！”轻雾咬着唇瓣，似十分委屈。
“昨晚耳房也是燃了这种香料，凝脂睡的很安稳。连皇后娘娘来了，也不曾听到。”我清冷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很是虚幻。
轻雾呜咽起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小初子，你昨晚又去了哪儿？”我凝视着伏在地上的小初子，依然是严肃的神情。小初子微微一颤：“主子，昨晚是……是我肚子疼……去了茅房……所以才不在门外守着。奴才真的没有去向旁人通风报信。”
倒是听见人群中谁轻哼了一声，十分鄙夷与不屑。“有什么话只管说！”我也不想凭空诬陷哪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
梅朵哭着道：“小姐，我和轻雾、挽风、展妍都是从府上便伺候在你身边的人。如今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您怎么能这般怀疑我们让人寒心！”
“我何尝不是这样怨怼自己，你们都是陪伴在我身边的人。却连你们之中也出现了想要我性命的人，究竟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不好，竟然如此失败。”还是忍住了泪意，换上一脸的抵御之色。
“小姐！”梅朵咬着牙重声唤我：“小姐。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俯下身，低低抽泣不止，泪珠一颗一颗滴在青砖上，溅起更小的珠滴。
缓缓站起身，我傲声道：“若是现在自己站出来，我还能看在昔日的情分饶过。若是抵死不肯认，让我揪出来，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又是一片沉默，众人如阴云盖顶一般，谁也不敢擅自出声。
“凝脂、凝香、小陆子、小初子、轻雾、梅朵。你们几个留下，其余的人各自忙活计去吧！”听我如是说，被遣退的人等均是送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不已。
而留下的几人，凝香凝脂面色如常的恭顺，小陆子、小初子沉默不语。梅朵与轻雾均是哭泣不止。
我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如今你们自己肯站出来，我方才所说的话依然算数，不予追究。”
依然没有人应声，我无奈的叹息一声。“如此，便不要怪我心狠了。”我起头将泪意全部吞进腹中，扬声道：“凝脂，如今该把你所知的事如实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