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大夫?”曹草第N次出声问道。
“当然!”
“没骗我?”曹草又问。
“……”董煜默了默,明显对曹草的问话感到无语。
“回答我!”曹草不满了,伸手戳了戳董煜的脊梁骨,惊得他猛一抖颤,人也不自禁地“啊”出声来。
“曹姑娘,在下觉得你根本就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在下的脖子上还挂着你的宝贝毒蛇呢!”董煜无奈出声,脖子上某条生物的凉滑触感令他反胃作呕。
“呵呵呵,我这不是在主动勾引公子你说话吗?小女子我初来乍到此地,着实有点拘谨怕生呢,还望公子你多担待些!”曹草在“勾引”二字上加重咬音,笑得一脸无害,当然,走在前头的董煜是看不到的,而且他也不愿看到。
董煜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就要跌趴在地,曹草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向后扯,一边扯一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董煜虽被扯得龇牙咧嘴,但也没敢出声抱怨,毕竟是曹草拉了他一把,正欲道声谢时,却听曹草接着说道:“还好,没摔着绿姐!”
董煜大受打击,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自己好心脱了衣服让某人御寒,却不想被某人以毒蛇威胁,是个人心里都会有个疙瘩郁结着。
二人再度陷入沉默中,走过了巷子向右拐,没走多远,董煜便停下脚步。
“曹姑娘,这里就是了!”董煜正欲抬手敲门。
“等等,我是你的什么人?”曹草一把拉住董煜的衣袖,问道。
董煜回过脸定定地盯着曹草看了一回,看不清她的具体长相,只觉得她那一双比子夜黑的瞳眸实在亮得惑人,他犹豫了片刻,征求道:“丫鬟?”
“……”曹草蹙了蹙眉,想想自己现下褴褛的模样,也只能是个丫鬟了,“好吧,丫鬟就丫鬟!不过,我们丑话说在前头,你不能肆意使唤我,否则,休怪我猎杀禽兽!”
“呃,在下明白!”董煜识相地应声,随即便抬手扣了扣面前的门板。
据董煜说,他是这鼎城内的一名大夫,开一家小药堂,专门服务那些平民百姓。今晚,正当董煜在东陋巷替一位农家大娘看病时,得到消息说西卯巷打铁的瘸腿王大叔病了,董煜与王大叔有些交情,于是就连夜赶过来了。
曹草并不去想董煜话里的真假,她大体规划过自己今后的生活,有两个选择,一是,在鼎城内找个工作,安定下来;二是浪迹江湖,过着游侠般的生活。曹草首选前者,一来自己的功夫尚未到家,二来,在这鼎城内,她还有未了的事情需要去办。
今日碰上董煜,纯属意外,曹草并非真的想要威胁他,只是想逗弄他一下以打发掉这一晚的时间。
门板很快便被人从里头拉开,一名个头瘦小、年纪约八九岁大的男童探出头来,乌溜溜的大眼瞅着来人,见是董煜,一把便抓住他的衣袖朝院内拉,并急切地喊道:“爷爷,董大夫来了!”
曹草跟着董煜进了院子,并随手替男童将院门拴好,心内不禁暗自嘀咕,这家人的警戒心也忒低了,这根本就是给小偷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的机会嘛!
不过,再一看这户人家,确实也没什么可偷的。三间破草堂,正中央一间放置着打铁的火炉,炉膛内的火通红如炽热岩浆,扑面一阵火浪炙人。草堂的旁边搭了一间简陋的灶房,灶房旁边是农家特有的石磨、水井。
曹草一眼望去,心中暗叹,好穷!
董煜走进草堂左边的偏房内替王大叔看病,曹草则是站在门外四处打量着草堂里摆放着的铁器。出乎曹草意料外的是,那些铁器并非农人常用的镐头、锄头、镰刀什么的,全是些刀剑长枪之类的兵器。
“小宝,把这草药拿去煎了!”董煜吩咐男童道。
“哦!”男童答应一声,拿着药出去时,下意识地瞥了曹草一眼,视线恰好与曹草对上,曹草随即冲着男童做了个鬼脸,男童的脸“噌”地一下涨红,猛然别开眼跑了出去。
嘿嘿,在害羞呢,那小子!
曹草暗自得意地想着,冷不防脑中浮现起一张洋充大人的稚嫩脸庞,曹草的眉头皱了皱。
这时,董煜从偏房内走出,恰好见到曹草皱眉沉思的模样,眸光闪了闪,唇角微微扬起:“小草有心事?”
小草?
曹草一怔,呃,对了,自己现下是他的丫鬟!
曹草抬眼看向表情隐在暗影里的董煜,他脖子上缠绕着的小绿蛇的那双如绿宝石般的蛇目在暗色里灼灼放光。曹草倏尔挑眉,故作一本正经道:“是啊,适才,小宝问我,是否现下流行将野生蛇类当做项圈来戴?我正在琢磨到底是不是呢?”
董煜的嘴角几无可微地抽搐了一下,暗道,是与不是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王大叔喝了药睡下,不过天还未明之时便已起床打铁铸剑,铿铿邦邦的打铁声响在清凉静寂的空气中。
曹草和董煜昨晚住在王大叔家,打铁声将他们唤醒。
“王大叔,您的病还未痊愈,怎么就急着干活了?”董煜问。
“不干不行哪!前日交代下来的活儿,今日午时就有人要来取货了!”王大叔一边打铁一边回道。
“什么人,这么急?”
“……”王大叔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抬眼看了曹草一眼,显然对她的身份还存在着质疑。
“小草是在下的心腹丫鬟,大叔但讲无妨!”董煜急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