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烛光映射不透雨幕的黑沉,走廊上有人的脚印踩过的湿痕,但却依旧不见青瓷青花的影子。
仇如花气得咬牙,转身回房的同时也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惩罚那两个丫鬟。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一抹黑影闪过,她只觉脑后一个沉痛,下一瞬便失去了知觉……
天色完全黑沉了下来,雨势却愈发汹涌,哗啦哗啦像是天河之水倾泻而下。
“芙瑶居”内一片烛光摇曳,甄璧德的第十七房小妾刘兰姬正坐在甄璧德的大腿上与其耳鬓厮磨,唇舌相戏。驼色的酒液将刘兰姬的娇容晕染得粉嫩诱人,甄璧德色心雄起,再也禁不住美色诱惑,一把将刘兰姬旋身抱起,三两步便来到床前,将刘兰姬扔到床上,自己也覆身压上去。
帐幔落下,大床动荡,放浪的申吟声不时传出,饶是屋外的大雨声亦未能盖住。这已是司空见惯之事,门外候着的两名小丫鬟已然能够做到面不改色,漠然以对。
突然,房内的刘兰姬发出“啊”地一声尖厉惨叫,下一瞬便听甄璧德咆哮吼道:“来人哪!”
两名小丫鬟当即抖了抖,推门而入时,惊见刘兰姬的左脸颊被利器划出一道足足一指长的血痕。
此时,甄璧德的手中拿着一个白布缝制的小人,小人的头顶藏着一截寸许长的锋利刀片,脖子上套着一只血红玉镯,看上去就好似一只血淋淋的利爪狠狠掐住小人的脖子一般。小人身体的正反面皆用墨笔写着“刘兰姬必死”几个字,心脏处还插着数根锐利的钢针。显然是有人在诅咒刘兰姬。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甄璧德将手中的白布小人扔到两名小丫鬟的脚下,跋扈的浓眉倒竖,眼睛危险地眯起,络腮胡子剧烈抖动,使得整张脸孔凶相毕露。
两名小丫鬟扑咚下跪,吓得浑身发抖,齐声说不知。
甄璧德并不信她们,一脚将一名小丫鬟踢出一丈开外,那孩子的额头撞着桌角,登时头破血流。另一名小丫鬟吓得面色惨白,险些背过气去。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甄璧德一把薅起小丫鬟的头发,再次凶狠地问道。
“老,老爷……饶命啊……奴,奴婢确实不知……”小丫鬟哽咽着艰难出声。
“不知?你们一直呆在这里岂会不知?说,是不是你们做的?”甄璧德上下搡着小丫鬟的头发,似是要将她的头发连皮拔起一般,痛得她眼泪汩汩流出。
“说是不说?”甄璧德加重手劲,小丫鬟悲呼惨叫。
“奴,奴婢说……”小丫鬟惨兮兮地招供,“那个……小布人为何会出现在十七夫人的房里奴婢确实不知情……不过,奴婢见过小人脖子上的镯子……那镯子是大夫人的……”
听至此,甄璧德猛地松开小丫鬟的头发,定睛仔细看向小人脖子上卡着的玉镯,那确实是仇如花的镯子,是他当年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他很清楚仇如花对那对镯子珍视的程度,一直仔细收着,轻易不会拿出来戴。
“呜呜……兰姬晓得大夫人平素就看兰姬不顺,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呜呜……老爷,您可一定要替兰姬做主啊!呜呜……”刘兰姬一边用绢帕捂着脸上的血痕,一边柔弱无助地抽泣。
“兰姬美人儿莫哭,待老夫查明事情真相,自会还你公道!”甄璧德搂着刘兰姬的肩安慰她,一双曾令塞外敌人惊颤胆寒的厉眸此刻迸射出慑人的冰寒之光,“来人哪!”
甄璧德再次唤道,这次出现的是两名小厮。
“去贤德居!”
雨势依旧未减,哗啦哗啦地砸在屋檐瓦片之上,汇成股,水瀑般流下。贤德居内很静,房外走廊处没有一个丫鬟候着,房内亦是一片黑暗。
甄璧德一脚踹开房门,扑鼻的酒气袭来。他正要命人点燃蜡烛时,突然就听到黑暗的卧房里间传来一连串暧昧的申吟声。甄璧德绷起脸,沉声命人点燃蜡烛。待烛火照亮屋子时,他快步走向仇如花的床前,大手一把扯烂暧昧鼓动的帐幔,霎时,一幕惊人的景象呈现在他的眼前。
仇如花赤身罗体地抱住一个足足比她还长的黑色枕头,眼睛闭着,面色潮红。
甄璧德面色黑沉,他身后的两名小厮则识相地退出卧房。
此情此景,即便是傻子也能明白发生了何事。甄璧德本就晓得仇如花对他新纳的妾室颇不满,但他一直都认为仇如花是个贤德识大体之人,有主母风范,却不想她……竟是如此放荡不知廉耻!
见酒醉的仇如花那白花花的肉体磨蹭着枕头,甄璧德觉得恶心厌恶。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听甄嫣然焦急唤道:“娘,娘,你听我说啊,那个草包她……”
甄嫣然的话在见到甄璧德之时惊得消了音。
甄璧德抬眼觑向甄嫣然,但见她只穿着里衣,扣子解开,桃色抹胸包裹着的胸部因她适才的疾步奔来而剧烈起伏着,看来好不银荡。更让他瞠目结舌的是,甄嫣然的手中还拿着一柄翠色玉器。他时常光顾青楼,怎会不知那玉器代表着什么?
“爹……”甄嫣然讪讪地唤道。
“放肆!没想到你们母女俩原来都是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下贱!”甄璧德冷冷地骂道。
“爹,您说什么呀?娘呢?娘……”甄嫣然在见到仇如花赤条条地同枕头纠缠之时,整个人因太过震惊而“啊”地尖叫一声晕厥过去……
瑞慈居内,曹草正与青荷坐在桌边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