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透心凉的悲伤潮水涌上曹草那依旧火烫的胸口,但双眼却酸涩异常,汩汩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下……
“很痛吗?”钟子佑关切地低哑出声。
曹草本想继续装作自己受邪术所控,但她清楚自己瞒不过精明的钟子佑,于是她收紧搂着钟子佑精腰的手臂,红唇张开,贝齿轻咬上他的肩头,无奈地低语道:“对不起……谢谢你……师父……”
闻言,钟子佑的身形一僵,胸口的某处突然有种刺痛的感觉。
“对不起”是因为他在爱着别的女子之时却不得不与她有肌肤之亲吗?
“谢谢你”是因为他没有对她见死不救吗?
而那声“师父”是因为他救了她而赢得了她的尊敬吗?
是这样吗?她不但不恼恨他毁了她的贞洁,反而觉得有愧于他?换言之,他不但要了她的第一次,还意外得到了她的信任,并卖了个人情给她……
“呵呵……”钟子佑忽而将脸埋进曹草的颈窝处低笑出声,“草,你终于肯叫为师一声‘师父’了……”终于叫了,但为何他没有预期中的被后辈尊敬时的心安理得之感,却是有刺刺的痛感在心底里恣意蔓延?
钟子佑的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而曹草则在感慨,好可耻的身体呵,莫非这以后的几十年寿命中自己都要如此度过吗?
曹草的嘴角扯出一丝自嘲之笑,而后黑眸中乍然迸出愤怒的火光,哼,好狠好毒的邪术!
官兵踏踏的步伐声在帐篷外不时响起,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将整条街道封锁得滴水不漏。
晨曦微露之时,妇人端着食物进帐篷之时,却发现钟子佑与那位姑娘已然离去,只在桌上留了一锭银子。
暗黑的密室内,石壁的某处凹槽内,一点灯光渲染开一圈迷蒙的晕黄,灯芯偶尔噼啪轻响,火苗不稳地跳跃,室内充斥着一股扑鼻的沉香味,馥郁芳醇,让人迷醉,但却是练武之人最忌讳的气味。
一身着月白里衣的男子盘腿坐在油灯的下方,浊黄的灯光在他头顶投射开来,隐在晦明晦暗的光线下的俊雅容颜略显苍白。
此时,他闭着双目,一缕发丝自玉冠中散落,垂搭在眉宇处,几分潦倒,几分颓废,却依旧不减他清雅不俗的气质,端坐在这暗黑的密室中,竟好似有丝丝月华溶溶渗透而入。
“轰隆隆——”一阵闷响传来,密室的一边墙壁突然缓慢向里转开来,一扇光自石门张开处投射而进,随即,一名娇媚玲珑的女子闪身入内。
“公子,如何?想通了与否?”女子笑着出声,嗓音银铃悦耳,衣裙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姿,一股有别于室内沉香的胭脂香味自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男子似是没有听到女子的声音一般,依旧端坐如钟,阖目似老僧。
见状,女子美丽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随即以着更为甜腻娇柔的嗓音说道:“哟,公子,秋儿好歹跟了你三年,秋儿自认并未做过加害于你的事情,你怎可如此忽略秋儿的存在?”
男子依旧不出声,表情沉静,整个人彷如一座雕像般敛尽气息。
女子美丽的嘴角开始扭曲变形,摇着身姿走向男子,玉碗抬起,环佩叮当,纤纤素手倏尔弯曲成爪,恶狠狠地掐住男子的下巴,长而尖厉的指甲刺入男子的肌肤内,一缕鲜红细细流下……
“董煜,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现下内力尽失,完全是个废人,对姑娘我没有一点威胁性!你若是乖乖听话,好生伺候姑娘我,或许姑娘我一开心就撤了那个施术邪鼎,届时你在意的那个又黑又丑的贱女人或许还能有救……”
“你对她做了什么?”男子突然睁开双眸,琥珀色的眼瞳内耀闪着怒火。
“哟,你终于肯正眼看我了?哼,想不到那个贱女人在你心中的分量很重嘛!”女子咬牙,盯着男子的目光若毒蝎一般瘆人,但见她恶狠狠地笑,“我告诉你,董煜,我与那个又黑又丑的贱女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想她死,死得很惨,最好是在千人骑万人枕后破破烂烂地死掉,哈哈哈……”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男子丝毫不因女子尖锐的狂笑声而转移目光,琥珀色瞳眸内耀闪着的怒火渐渐隐熄,换做古井无波的淡漠与深沉。
“你想知道?”女子依旧掐着男子的下巴,并粗鲁地抬高,红艳艳的唇贴上男子那略显苍白干涩且冰冷的唇,美眸眨也不眨地望进那对琥珀色眸子内。
男子并不反抗,任女子的红唇吻着自己,从始至终,眸光都不曾变化分毫。
女子见男子没有反应,气得一把推开男子,长长的指甲在男子的脸颊上留下二道红色抓痕,“你……哼,你看看这是什么?”女子背过身,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再转过身时,一张刻着“丑女”二字的脸呈现在男子的眼前。
男子眸光一缩,但随即便恢复冷漠,依旧保持沉默。
“这便是那个贱女人的干的好事!”女子咬牙说道,“那个贱女人毁了我的脸,我要她血债血偿!”女子浑身散发着狠煞之气,整个人如地狱恶鬼一般阴森可怕。
“哦?是吗?那与我有何相干?”男子淡淡地说道。
“哈,哈哈哈!董煜,你以为我跟在你身边几年了?三年!这么长的时间,你以为我不清楚你的脾性吗?你这次独自前来找我不光是为了达瓦公主一事吧?其实你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要回那个贱女人的弯月刀对不对?不过很遗憾,那东西我还有用,所以不能给你,而且,我对你还有兴趣,所以,我只能收下自动送上门的你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