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难为了慕容钰。她最终还是欠他的,不会丢下他不管的,他生病很大原因也是她。
所谓人情债难还便是这个道理。
慕容钰忽闪着睫毛,迟疑地睁开眼,水汪汪的大眼盈满担心:“姐姐,不许撒谎。”
童乐乐笑了,小正太虽然有时狠心铁血了些,但他毕竟还是那个天真不安的孩子。
暗夜,北风呼啸,清冷的月光下,雪地里隐约能看到斑驳的树影。
恢弘大气的宫殿矗立在萧瑟的北风中,守卫森严的蒙古皇宫城此刻一片肃静。一处脱离守卫视线的宫城角落,于这北风中,却傲然挺立着两具飒然的身姿。
“你没事吧?”清冷依旧的声音,此刻却浮现一丝关切。冷凌风宽大的黑袍被他紧搂住,月光洒落在他身上落下满身清辉。
“死不了。”懒洋洋的女声像是带着熏暖的风萦绕心头久久不散,清音柔软的身姿斜倚冰凉的城墙,纤细洁白的长指轻触浮现红肿青淤的白颈,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意,态度疏懒。
如果不细看的话,不会在她琥珀色的眼中看到那抹失神,愣愣的,与平常毫不在意的洞悉截然相反。
“他对你不好。”冷凌风显然看惯了她的伪装,墨黑的眸中凝聚着怒气,清冷的音调此刻可媲美冰山。
清音放下手,眨眨娇媚的大眼,慵懒地笑:“难怪她会叫你冰山。”
她口中的人正是童乐乐,虽然只见数面,但是提到童乐乐时,她的语气却宛若提及老友。
冷凌风状似想到童乐乐背地里念叨冰山的样子,神色不由得微缓,片刻后他皱眉说:“你不要岔开话题,他可是发现了连生根不见了。”
赫连无忧的连生根是她牵的线他才拿到,蒙古王的连生根也是她拿给他的,现在她如此,他便认定是连生根的缘故,他就知道不能轻信她那宛若一切平安无事的伪装。
清音直起身正色道:“他没有义务对我好不是吗?所以与连生根无关。”
慵懒的语气中竟无端带着哀怨。
冷凌风还想说什么,墨黑的眸中隐隐有丝不确定。
“别研究我,不可能。”
清音柔弱无骨地倚在墙头,口气勾人性感中带着断然的否定。她美丽的脸上微微浮现怅然,一闪而逝。
城墙那头传来细微的有节奏的敲击声,清音从记忆中回神,脸一沉:“我要走了。”
她摇摆着身姿,将怀中掏出来的一页折叠仔细的素绢递给冷凌风,素绢中包裹着东西。
“他病了。”
清音低语,言下之意便是,此刻蒙古不会轻易对和朝犯兵。
说完,就转身顺墙飘飞而上,像极了翩飞的蝴蝶。
冷凌风察觉到她一贯慵懒的话中的牵挂,更加担心。她可会失心于这宫城之内的霸道之人?如若这般,恐怕是极为辛苦。
静默在墙头,听着墙内一片安静,并无声响传来,冷凌风才放心,就着暗沉的夜色悄然离开,矫健的身姿像一只暗夜的鹰。
“你到底是谁?”男子霸道之气浑然天成,一双虎目紧盯着童乐乐,不客气地打量。现在已然深夜,她依然在外面晃荡,男子浓眉紧皱,看着她颇为不满。
童乐乐忍不住翻白眼,这个之前贸然闯入慕容钰房间的男子就这么喜欢问她是谁吗?此刻她甫走出慕容钰所在的院落,又与他相遇,又被他如此质问。
她可没兴趣在这大冷天杵在外面自我介绍。
黑漆漆的夜里,她单独行走在外,谁知道那个男的是不是个坏人。
她低着头一个劲地往前冲,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被慕容钰那个爱撒娇的小子托在房中呆到大半夜,她可不要再贡献自己的睡眠时间陪他呆在房中嗅着各种草药的味道。所以即便门外没有一个人可以送她,她仍是开门跑了出来。
呼呼,还是回去睡比较踏实,现在的小孩子,她料不准他们的心思啊。童乐乐想到慕容钰那倔强的小眼神就忍不住发怵。头缩了缩,手裹进身上的披风往前走。虽说她路痴,但是园子就这么大,她就不信她还回不去了。
男子看童乐乐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彻底将他无视,虎目中开始凝聚怒气。
大大的灰色的貂毛披风一甩,手一伸就将童乐乐拉住,他粗犷的面容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薄怒。
童乐乐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一脸警惕:这男的不会是见色起异心了吧?她现在叫救命会不会有用?
男子看到童乐乐脸上的警惕,一愣,脸上浮现不耐。
“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狂放的说话声在暗夜里低低回荡,他揪着她的手臂仍未放开。
她被鄙视了!童乐乐很是不悦嘟着嘴瞪着男子。
“那还不松手!”揪着她的手臂生疼,这男子力气怎么这么大,童乐乐隐约间脑中有熟悉的画面一闪而逝。
男子闻言手上的力道略松,手仍紧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你是不是在乌木城外救过一个人?”
男子逼视童乐乐,压迫力十足。童乐乐皱眉,总算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了,没想到眼前的霸道男子竟是那日她冒着大雪救下的人。
唉,早知如此,她就不救了。
“不是。”童乐乐毫不犹豫地摇头,她胆小,嘿嘿,怕这种眼神偏执的人,一个慕容钰已经够了,再来一个,她吃不消,说到这,面前这人的目光还真的和屋内躺着的那只“小牛犊”挺像的,只是慕容钰是小牛犊,面前这个却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