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了一身青衣的男子,颀长的身材,方脸,清晰明朗的五官,浓黑粗密的眉毛,眼神间带着狂妄,嘴角勾着一抹嘲笑看向宫灏苒。
“宫七哥,你又喝酒了?”
“啊,冷九弟,你来的正好,夭夭喝倒了,你陪我喝!”他从床上站起,歪歪扭扭的朝冷云禾走去。
冷云禾侧身,让过他,宫灏苒一个趔趄,冲出了门外。咯咯笑着飞上了房顶,“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我再醉……”
冷云禾身子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轻蔑,摇了摇头,走进屋内床边。
熟睡中的陶夭好像开始很难受,双手揪着被子使劲纠缠,冷云禾眼顿时一冷,朝房顶看了一眼,“宫七哥,我来照顾陶陶,你也赶紧休息吧,明天又是月中了,你不是还要下山吗?”
惯例,从宫灏苒10岁被送入将军府之后,每个月中都要出门3—5天,说是学习管理自己娘亲留下的酒楼客栈,将军夫人曾特许他每个月中5天不用去操练,他小时候曾羡慕,嫉妒,现在倒正好,三哥受伤,躲着陶陶,七哥跟陶陶又说不到一起,他,恰好可以趁这段时间把陶陶的心给抢过来。
手慢慢摸上陶夭的脸蛋,陶夭痛苦的扭到了另一边,冷云禾手一顿,看了看自己因练武而粗糙的手,笑了笑,拂去陶夭汗湿粘在脸颊的头发,起身拿了毛巾润湿了细细帮她擦脸。
房顶,宫灏苒透过掀起瓦片留下的空格看着下面的动静。抓着酒坛的手猛然握紧!
三个人,两内,一外。各自品尝着心中不同的味道。
天蒙蒙亮,宫灏苒从房顶落下,捶着自己的脑袋,看了陶夭的房间一眼,转身去自己房间换了衣服,朝山下掠去。
冷云禾随后也从房里走出,看了一眼宫灏苒下山的背影,也回房换了衣服,跟在他的后面下山去。
房内,陶夭昏沉沉的睡着,脑袋如同被钟声撞击过,轰隆隆的,直到难以忍受,猛然醒来。
晕乎乎间看到房外大亮的天,一怔,急忙跳下床,七手八脚的给自己收拾好,直奔后山杂草丛生的岩洞而去。
她曾问过元姑娘,做什么膳食对三哥的身体好,元姑娘说猪骨和牛骨熬汤是最好的,可是这样的天却无法存放,她那段时间隔一天就下山一趟,去买新鲜的骨头,后来,宫灏苒就带她来了这里,天然的岩洞,越往里越冷,存放东西却是恰恰好。
她取了一块猪骨,准备多熬一会儿,煮大骨汤给三哥喝。
取了岩洞内流动的清泉洗净了所需的东西,她拎着回到自己的小屋,又去王婶家借了葱姜蒜之类的,顺便拐了她家的几颗萝卜,回去后先给自己做了点吃的,收拾干净就开始在大锅内加了水,把准备好的骨头放进去,开始煮。
忙碌了大半天,终于在临近晚饭的时候,熬制好了,陶夭兴奋的端着去找元肜,每次都是元姑娘帮忙送去,因为她亲自送的,三哥从来都不喝。
虽然会伤心,但对三哥身体有好处,谁送都是一样的,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在院外边转了两三圈也没看到元肜。
陶夭郁闷的端着汤盅,蹲坐在瓦房后面的竹林里看流水。一道细细的声音顺着风传了出来,象是有人在争吵什么?陶夭一怔,随即往瓦房的方向更靠近了一点。
“九弟是什么意思?”温文儒雅的声音,清脆,犹若荷塘早上荷叶露珠滴进水里,是三哥!
“曲三哥的伤已经不适合照顾小妹了,七哥的为人,想来不用我说三哥也知道是靠不住的,师傅师母如今又下落不明,现在最合适的人选是我。三哥明白吗?”冷云禾的声音透着股高傲和自喜,以为自己是稳操胜券,陶夭却听得头脑轰隆一声,险些冲了出去,却被人拉住了手腕,接过了手中的汤盅,她仍不自知。
“你喜欢小妹?”曲明月淡淡问道。
“是,以前是因为我比不上三哥,不敢奢望,但现在不一样了……”
“嗯,是不一样了,我的腿跟你的不一样了。”
屋内一阵静默,半响,冷云禾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曲明月却温和的笑着,“谁告诉九弟,我的腿废了?元姑娘没有说报废之前,就是还有希望,再说,小妹不是物什,让不得。所以,小妹我是不会让的!”
“你……不管三哥让不让小妹,我都要把小妹抢过来,因为只有我,才能给得了小妹幸福!”
话语狂妄已是没半分商量余地。
“我累了,九弟请回吧。”
一阵开门关门声响起,陶夭却已是泪流满面,是欣喜若狂的泪水!自从三哥的腿被元姑娘称没救之后,他一直都拒她于门外,这次虽然不是当着自己的面说的,但足够了!
她笑着抹去泪水,手却停在脸上僵住,她的汤呢?头一抬,便看到一张放大的笑脸。
“宫灏苒,你怎么在这?”
男子放大的笑容猛后退缩小,委屈的看着她,“你能来听墙根,我就不能?”
陶夭一怔,想到刚才三哥说的话,脸上微微泛红,“我又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来给三哥送汤,可是找不到元姑娘,就……”
宫灏苒截断她的话,“元姑娘下山配药去了,没有几天是不会回来的,她拜托了王婶照顾三哥,了了吗?”
陶夭咦了一声抬头看宫灏苒,“你是不是知道我拜托元姑娘送汤给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