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等下到的地方,请你不要出任何的声音,无论发生何事。答应我好吗?”半响,认真开着车的井雨对身边的男人提出一个令人费解的要求。话语似是有着些许的颤抖,而其中竟无疑的带着一丝哀求。
等会儿会发生的事,她大概都能猜想得到,说不紧张的话,那么她的手就不会有些抖了。
只是那紧张并不是因为是要去见那个人,而是因为她尘封的伤痛又要再次的被撕扯开来了。
她虽是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但她希望那疼痛已经不若以前那般让自己撕心裂肺。
但,估计会很难吧。所以,她希望农夫可以无言的支持她到最后。
农夫没有回答她的要求,但那覆上她握着方向盘的小手上的大手,让她顷刻的知道了他给她的承诺。
他会支持她到底的,虽然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场面,但,他会一直站在她的身后,一步之遥。
其实汤家老宅离汤芸儿住的地方不是很远,也在天母,只不过汤家老宅是独立的别墅而已。
将车停好,农夫同井雨一块下车等候后面跟来的芸儿他们。因为井雨并没有要提前进屋的意思。
待芸儿夫妻到达时,井雨他们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不能说是芸儿他们太慢了,因为知道是自己开了快车,而且他们中还有一个孕妇。
“你们应该都通知他们了吧,那就由你们带路吧。”井雨看了刚下车的两人一眼,不见情绪的脸上只有平静,平静让人心衍冷意。
“嗯,我刚才已经给爸爸打过电话了,他听说你要来很高兴呢。”芸儿似乎是真的只是单纯的为爸爸的高兴而感到高兴而已。
“是吗?”井雨只是喃喃的应声,没有多说什么的跟在芸儿夫妻后面走着。有些事不是用说的就能证明什么,等时候到了就什么都明畅了。
所以,现在说什么都为之过早,真相永远在最后。
一进大门,就有一位看似管家的老妇人出来迎接他们,她也顺便跟芸儿夫妻说了什么,接着就带领大家向另一边的房间走去。
期间,井雨不是没看见老妇人对她多看几眼的动作,她知道那眼神里面有质疑、有谨慎、有蔑视。
但她在心里只对自己说,这种送上门让人观量质疑的事,只会有这么一次,以后绝无再有可能了。
“小姐,先生和夫人都在里面等着,您快领他们进去吧。”说完回身与井雨擦肩而过时,老妇人那眼里分明的载满了对她的小心意味。
只是,她又何曾想过,井雨对于她的这种觊觎行为,觉得又是多么的可笑至极呢。
芸儿轻快的在关闭的房门上敲了两下,声落的同时,里面传来了请进的呼唤回应声。
“爸爸,今天身体好些了没?姐姐来看你了呢。”芸儿开门进入,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带来的好消息告知于爸爸。
虽然她有打过电话回来通知,但那种兴奋异常的喜悦却早已将自己包围,无法阻止的。
有些事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就像现在,虽是不愿,却必须。
在门外停留了一会儿的井雨,最后带着坚定的勇气走进房间,去面对她不愿面对却又必须面对的事和人。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人,旁边摆放了很多医疗仪器。
床上的病人手上正吊着水,一位妇人坐在一边帮忙照顾着。床上的病人看上去刚睡醒,样子有些颓唐,想是有病在身。
妇人看上去很端庄娴熟,脸上只有淡淡的皱纹,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华颜,不难看出有大家闺秀的范儿。
房间里很静,大家都没开口,只是无言的对视着彼此。
井雨也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汤唯贤,他看上去比上次匆匆一瞥时的确苍老了不少,死灰的脸色不见红为何物。
如果可以,她真想对他说,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老天终究是有眼睛在看的。
但是,她还是忍了下来,既然他们已毫无瓜葛,又何须再出言伤害一位即将不久于世的老任呢。
“小天,你这些年来过的好吗?爸爸好想你啊。”躺在床上的汤维贤一见到走进来的井雨,终于止不住的激动起来,眼睛里的光亮无暇遮住。
而一旁的汤夫人在看了一眼井雨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慢慢的将躺着汤唯贤扶坐起,然后在他的背后塞了两个枕头靠住,继而坐在了他的旁边看看有没有掉针。
“你认错人了,我爸爸已经死很多年了。”像是在说天气一般,井雨完全的否认了汤唯贤的激动,平静又和谐的。
“小天,我知道你就是小天,我也知道你恨我。但无论如何我是你爸爸这是不争的事实呀。”汤唯贤像是早就有准备一样,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坚持。
“你凭什么说你就是我爸爸呢?”突然一抹淡淡的笑容出现在井雨轻抿的唇角,淡若嘲讽的。
“就凭你妈妈是井柔,我过去的妻子。”坚定有力的声音穿透在场所有人的耳朵,直达心里。
“呵呵,你也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哪。”终于轻笑变成低笑,嘲讽变成利剑,井雨冰冷地声音直射而出。
“小天,我知道我愧对你们母女俩很多,但我终究还是你爸爸呀。”汤唯贤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做父亲的权利。
“你觉得你配吗?你认为你有资格对我说愧对这两个字?”仿佛听到笑话一样,井雨满脸的不屑显露无疑,盯着汤唯贤的眼神里却载满了笑意,是无情的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