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何时,没有人会去求死,蝼蚁尚且偷生,何况还是一名正值豆蔻的少女?汐芸心中对这个女子生出歉意。
因两人争执的响动,在内殿的张贵人急急的跑了出来,看了看一脸黯然的汐芸,又看了看情绪有些激动地绿柳,不知发生了何事,“绿柳,你是否冲撞了公主。”张贵人执起绿柳的手臂,高声问道,又惊又怒。若是安宁公主在她的寝殿中被侍婢冲撞,她无法想象随之而来的将会是什么?
绿柳丝毫没有理会之意,怒目对着汐芸,嘴角还不停的抽搐着,忽而对上对上张贵人的眸子,“想罚……”
“张贵人。”还未说完,就被汐芸抢了话头去,只见她拾起了笑容,上前几步,拿开张贵人紧握的手,“我不过和绿柳玩闹,贵人何以紧张至此?”
玩闹?绿柳和粉衣女子都面面相觑,各自怀揣这心思,神色复杂的看向汐芸。
汐芸嫣然一笑,笑意犹如夏荷办出尘不染,一头青丝随风而动,说不出的高洁雅致,“今日打扰了贵人,汐芸也该回去了,这绿柳心思灵巧,手艺极好,还望贵人念在她曾在沁兰殿当过差,多番照顾才是。”
汐芸言罢,两人又是一阵诧异,绿柳不可置信的看着汐芸,莫非这公主今日来此就是听她的一腔愤慨,要知道绿柳虽是满腔不平,可她生长在这个时代,尊卑之念在心中早已根深蒂固,若不是思及汐芸定不轻饶于她,她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不敢造次,如今这算是什么?
愧疚?
好心?
绿柳想不分明,疑惑的看着汐芸。
一旁的张贵人亦是心中不解,绿柳像皇上告发之事早已传遍宫廷,绿柳虽有卖主之嫌,可她也算道出实情,故而柴荣让符嫔将她调派到此处,本以为安宁公主今日来此必定是兴师问罪,方才她支开自己,自己自然做一个顺水人情,刚才在殿中明明听到争执的声音,再看看绿柳的神情,想也是两人必定在说告密之事,她本意是惩处绿柳一番,不想安宁公主竟然说出这番话语。
“方才是我多心了,真是关心则乱,我一心担心公主,又见你二人神色微诧,只道是绿柳这丫头没有进退,冒犯了公主。如今公主开了口,我自然多番照看,绿柳这丫头本就乖巧,我甚是欢喜。”张贵人很快变换了神色,拾起嫣然的笑容,亲昵的执起绿柳的手掌说着,那笑意真假参半,看的汐芸是哭笑不得。
宫门似海,这宫里的女人心,就如海底针,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学生怎能看懂这些女人的心思,“汐芸先谢过张贵人。”不想再做纠缠,汐芸匆忙道谢。
“公主言重了,都是自家人,何须客气。”张贵人假笑更甚。
“如此,绿柳权托付与你,汐芸告辞了。”
“送公主。”张贵人含笑说着,坚持要亲自送汐芸出去,汐芸含笑婉拒。
目送着汐芸离开,张贵人对着绿柳声调怪异的说道:“也不知你是哪世修得的福气,出卖了主子,她却还这般护你。”“哼。”张贵人一声轻嗤,急急丢开绿柳的手,转身而去,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看她一眼。
张贵人的话语绿柳并未在意,她看着汐芸离去的方向,心中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