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莫要胡说。”白衣少年唇角勾起的幅度微微一敛,静逸温润的眼眸温柔的看向汐芸,“兄台如今可有不适?”语调依旧那样的悠闲,好像任何事从他口中说出都是云淡风轻。
像是受到少年的感染,汐芸回以他一个同样悠然的笑容,“并无不适,多谢你将我二人救起。”相较面上的怡然自得,汐芸在心底却暗暗松了口气:亏得她机警,在胸上紧紧地缠裹了布带,经河水这么一浸泡,绕是衣衫再宽大也会露出女子的身形,如今听少年对自己的称呼,她和紫鹃的身份看来并未被识破。
白衣少年慵懒的点点头,“在下云扬,这位是我的兄长子师,还未请教……”
“在下郭汐。”不便道出姓名,汐芸索性去掉名里的芸字,学着白衣少年的口吻,随声应道。
“还未探清他的底细,你倒好,先自报了家门。”叫做子师的乌衣男子对着云扬袍袖一挥,疾步从船尾走了过来,他眸中带着谨慎,颇有些责怪的味道。
他朝着汐芸一番打量,面上没有透露太多的情绪,道:“你为何独独朝我们的船只游来,是何目的?”他可不信大半夜会有人一时兴起,在秦淮河里夜游。
“我……”汐芸一时不知要从何说起,这个子师从船尾到眼前,眼神中总是带着深深的探究和机警,他此刻正挑眉等着自己的回答,是照实说还是……汐芸有些犹豫,玉白的手指不觉拽住了衣角:这个子师干嘛和她过不去。
“看你这幅模样,不像是什么好人,莫不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见汐芸欲言又止,只道是被自己说中了心思,子师立刻板下脸厉声追问。
什么不像好人的模样,你才像是恶人吧。汐芸狠狠的看了子师一眼,她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被这样激怒,她一定要好好地回敬一番。飞快的站起身来,正欲出口,却因动作太过猛烈,晃得小船剧烈的摇动,汐芸脚下不稳,一个趔趄跌回船板上,她抓着船沿稳住身形,却从泛着涟漪的河水中看清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她的头发悉数散开,像是杂草一样凌乱,衣衫上的水渍还未完全干涩,上面还粘着几片柳叶。好好的长袖风流变成了疯癫模样,怨不得乌衣男子将自己划归到不受待见的一类。
等等……像是想到了什么,汐芸神色窘困,面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她方才就是以这样一副样子在面对云扬吗?
意识到自己的狼狈,汐芸恨不能找个地洞立刻转进去,她对这个白衣少年,虽只是抱着对美好事物的珍赏并无半点风月之心,但哪个正值风华的少女,愿意这般狼狈的出现在人前,尤其还是面对着一名绝世美男。
先前准备出口的恶毒言辞全都吞回到肚子里,汐芸僵硬的背对着两人,扶在船舷上的手,指节泛白,清丽的容颜涨得通红。
盯着她不知所措的背影,云扬强忍住快要笑出的声音,露出一道莫测的笑意。
见汐芸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样子,子师憋着嘴,誓不罢休的迈出几步,站定在汐芸面前,“说,你究竟是谁,是谁派……”
“七哥,莫要再如此失礼。”话还未问完,却被那悠闲温润的声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