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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公司给的时间很紧迫,季雅实在没法,又拨通了冷然的电话,要求召开董事会,利用钱志的事希望给季子鸣找出条活路来,可是冷然却一口给否决了,理由是“公司不可能无偿的给所有犯事员工收尾,自己做的事情必须自己负责!”

季雅深深吸了口气,放软了姿态,“冷然,当初钱志的例子你也亲眼看到了,他那时候既没有公开道歉认错,也没有出一分钱补缺口,现在情况也差不多一样……”

“不行!”冷然不等季雅说完,立刻就截断了她的话,仍旧是不松口,“小雅,你也知道季氏经过前段时间的内乱,业绩滑坡很快,亏损很大,若不是这几个月k和我带领着员工们废寝忘食的努力,又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翻身?不是我不肯放过他,而是员工们都特别不服气,凭什么他们辛苦努力赚来的钱要给那些做错事的人补缺口?如果这次对季子鸣放行,那么日后人人都效仿起来,季氏怎么办?”

“冷然,你怎么可以这样?”季雅急了,口气严厉起来,“子鸣是不是那样的人,这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你我心中都有数,如今你单咬着他不放,到底是什么目的?”

那边的冷然沉默了下来,稍稍紊乱的呼吸声从电话那边弥漫而来,渐渐蔓延至季雅的心中,令的她呼吸跟着一窒,有些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片刻之后才听到冷然清淡的声音缓缓响起,“小雅,你这是在为其他的男人来质疑我,质疑你自己的男人吗?”

“子鸣……”季雅一听心有些痛了,匆忙中想要解释,可是那些解释的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之后,最终又苦涩的咽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很伤人,但他近期里和季馨儿的那些花边新闻,这些天来他对她的冷淡,如今又是如此的不近人情,难道就不伤人吗?

她都没有要他的解释,又何必给他解释呢?

冷然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前,等待着季雅的声音,可是等了半晌,那边依旧沉静,他烦躁的扯开了领带,拿着手机起身去了窗边,眸光不断闪烁着,泛出或冷或烦或怒的暗芒,但最终却化为一片黑沉,再也窥不见半心绪,他冷静的开了口,“小雅,其实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但是我需要你的配合。”

“什么配合?”原本没了指望的季雅眼前一亮,急促追问。

“我们……”冷然闭了闭眼,薄唇几次张了张,最终吐出了一句,“离婚吧。”

他的声音很轻很软,轻软的就像天际悄无声息划过的一片流云,只余刹那的风影。

他的话语却是那般的冷硬,冷硬的如同一把沉睡多年的利刃倏地出鞘,带给天地浓烈的冰寒杀气,杀得同样靠窗而立的季雅腿脚一软,差点踉跄着摔倒。

离婚吧……离婚吧……离婚吧……

这三个字不断重复着在季雅的耳畔持续盘旋着,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犹如鼓槌咚咚咚的敲响在她的心底,震得她颤抖着瘦弱的身躯,纤手紧紧的扣着窗台,这才勉强维持着身形不再摇晃。

她努力的大睁着眼眸,死死的瞪着天际那些飘渺的虚幻的微风浅云,眼眶木木的,突地一热,她直直的往后昂着头,倔强的不让那点温热从眸子里窜出。

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庞紧紧绷着,失血的唇边紧紧抿着,抿成了一条笔直的却孤独的细线,像是一条没有起点没有终点的路途,途中仍旧是她一人千里跋涉,踯躅独行。

“为什么?”好半天,季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虚幻般飘荡在空中,她敛了敛外扬的柳眉,将体内那种差点爆发的情绪平复下来,快速的补了一句,“为什么是现在?”

曾经多次想象过,她要和他离婚,也曾经想象过多次,离婚的时候她和他各自的反应和神情,她却独独没有料到,这段婚姻结束的是如此之快,快的她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这么突兀的被他提了出来。

他们的契约婚姻不是有三年吗,为何现在才过了短短的半年时间,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完结?

他们之间,难道就真的只剩下这一纸契约吗?

那些在加拿大的诸多真情流露的关心,那些在父亲面前他郑重的承诺,那些归国当晚在渔船上的种种,对他而言,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就能遗忘吗?

两个人,一男一女,各自站在窗台前,同时望着同一片天空,手中同时拿着手机,脸庞上都弥漫着同样的沉凝和复杂,甚至带着一丝丝的纠结不舍以及难言的痛楚,却固执的都不肯说话,任这一刻,别样的辛酸自胸中默默的流淌。

许久之后,冷然才伸手揉了揉额头,率先恢复了之前的镇静,淡淡说道,“累了,倦了,就想了。”

季雅默默转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借以支撑着自己逐渐毫无知觉的双腿,无视心底那种浅淡却并不停歇的顿疼,轻轻的道了一句,“好。”

“小雅……”听着她那般轻松的一个好字,冷然急切的唤着她的名字,重重喘了口气,待到缓缓吐出时,才似挣扎似犹豫的说,“别……恨我……”

“怎么会呢,我们都知道这段婚姻只是一个契约,算不得真的,对吧。”季雅轻笑起来,伸手抹去了眼角滚落的晶莹,快速的说着,“如今你我不过是提前完成了这个契约,你也帮我把公司恢复了正常,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恨你?”

似乎窗外的艳阳太过刺眼,刺得冷然的眼有些酸有些疼,也刺得他的心脏一缩一缩的疼,他骤然握紧了掌中的手机,无声转过了身,将欣长挺拔的身躯紧紧贴在了几乎和他体温差不多冷暖的墙壁上,将自己一身雪白的西装融入在同样雪白的墙壁上,用微颤的声音,轻柔的说了一句,“小雅,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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