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侄女嘲讽的话语,林玉燕不由心头一惊,转眼看到瑄王恍若秋潭般幽深的眸光,顿觉一股寒彻心扉的冷意袭来,呼吸紧窒,慌忙怒斥道:“珍儿,不许胡说!”
“我没有胡说!”
不知灾祸已然临头的珍儿,还在大声叫嚷着:“王爷说,她与晟哥哥的婚事,是你做的媒,那我们怎会不知道?她一会儿是梅家的女儿,一会儿又是公主,难道梅家的女儿和皇家的公主都见不得人,要偷偷摸摸的嫁人吗?”
“放肆!”睥睨着不知死活的珍儿,瑄王挑高的眉梢蕴含着几份冷厉,满脸的威仪之色中透着清冽。
凌烯晟也迅疾转眸怒视着珍儿,漆黑如墨的眼底闪烁着一抹森寒的冷意,幽深不见底。
而依偎在凌烯晟怀中的风凝魅却只是挑眉看了看她,泽唇边扬起一丝鬼魅般的邪笑。
“住口!珍儿,快向公主赔礼道歉!”一把抓住侄女的手猛地跪在地上,林玉燕战战兢兢的道:“珍儿年小不懂事,求瑄王公主恕罪!”
“姑妈,我……”膝盖上传来的钻心疼痛,让珍儿越发恼恨于心,满目盛满了阴毒和不甘。
“小小一个凌家侧室,竟敢当众出言欺辱当今公主,质疑本王,你胆子不小啊!”
墨黑的冷眸中似有一道寒光直逼脸色瞬间雪白如纸的珍儿,瑄王意味绵长的说道……
“难道说,凝儿是梅家的女儿,还是皇室的公主,凭你区区一个侧室该知道吗?难道说,本王为谁做媒,也要告诉你吗?难道说,当今圣上嫁女,还要通知你吗?”
听到瑄王的连连诘问,珍儿顿时吓得颓然跌坐在地,一双桃花眼中盛满了惊恐和慌乱,紧咬着双唇无言以对。
睥睨着双颊惨白,毫无血色的她,瑄王威严的说:“就凭你当众辱骂公主,质疑本王,藐视圣上,就足以将你凌迟处死,株连九族!来人,将她拖下去,就地杖毙!”
直到被侍卫们架着拖离大厅,早已惊得呆若木鸡的珍儿这才回过神来,拼命挣扎着,尖声哭喊道:“姑妈,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姑妈……”
“瑄王,求你看在珍儿年少不更事,就饶了她吧?”看到侄女那张梨花泣雨的雪白容颜,林玉燕心如刀绞,匍匐爬到瑄王脚下,不停磕头乞求。
兄嫂早逝,只留下了林家这唯一的血脉,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有事,否则他日九泉之下,自己又有何面目去见兄嫂?
虽然明知瑄王有意袒护公主,但侧夫人出言不敬却是事实,瑄王要怎么处置她都无可厚非,只是那“株连九族”之罪,让凌耀文和凌家四叔凌耀青不禁心神俱颤。
凌家百年基业,绝不能就这样毁于一旦!
“求瑄王开恩!”与凌耀青齐齐跪在瑄王面前,凌耀文咬了咬唇,犹似壮士割腕道:“只要瑄王能放过凌家,从今后,但凡瑄王吩咐,我凌家绝对义不容辞!”
“哦?”
看了看意志坚决而目含乞求的凌家二老,瑄王转眼看着紧拥着风凝魅的凌烯晟,那双朝露般清澈的双眸中蕴含着灼人精芒,晶润的唇畔噙着一丝意味绵长的笑意。
“晟儿……”顺着瑄王的眸光,看着伫立不语,双眸幽深不见底的凌烯晟,凌耀文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却忐忑不安。
看到叔伯期翼的目光,凌烯晟剑眉紧蹙,心思一刹那间百转千回,须臾,才淡淡道:“是!”
而感觉到凌烯晟浑身紧绷的风凝魅,清丽的眸子在几人之间转了几转,飞速滑过一丝玩味和魅彩流影,最后停留在瑄王身上,软语清言道:“皇兄,父皇……”
拜瑄王所赐,这声“皇兄,父皇”自己是越叫越顺口了。
“凝儿!”不等风凝魅说完,瑄王就适时接言道:“皇兄知道你一向心纯至善,不忍责罚,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一切自有皇兄处置。”
听到那“心纯至善”,风凝魅眸光一闪,唇角微微抽搐了几分,心中泛着冷笑:本小姐从来就不是什么纯善之人!
只是……
“皇兄,父皇常常教导我们,身为皇家子嗣,当心怀仁德,恩泽天下!”看着眸光瞬间灼灼的瑄王,风凝魅不疾不徐的说:“虽说侧夫人以下犯上,罪不容恕,但也不至殃及凌家;再则,叔伯们都深明大义,心中自有论断,皇兄就网开一面,放过凌家,好不好?”
犹似鸿毛般轻逸的话语,却重重击在瑄王的心上,深深看着风凝魅,道:“好吧,看在皇妹为你们说情的份上,本王就暂且放过凌家;若胆敢再犯,本王定斩不饶!”
“谢瑄王不杀之恩!谢公主救命之恩!”只要凌家没事,区区一个无足轻重的侧室,凌耀文和凌耀青又怎会在意?
“叔伯快请起!凝儿虽是公主,却也是凌家媳妇,一切当以凌家为先,是不是?”双手微抬,虚扶一把,示意凌家二老起身,风凝魅转眼看着双眸隐含深意的瑄王,轻声说:“皇兄,那侧夫人……”
“皇兄已答应你放了凌家,也算仁德义尽!但那侧夫人公然藐视我皇家尊严,实在罪无可赦!皇妹,你就不要再多说了。”
暗中用劲挣脱凌烯晟的怀抱,风凝魅轻移莲步走到瑄王身旁,娇声道:“皇兄,凝儿知道侧夫人罪不容恕,只是凝儿刚嫁入凌家,你就小惩大诫,当是给凝儿积福,好吗?”
“凝儿,你……”
转眸看着微微眨了眨眼的风凝魅,瑄王心下一转,表面却故意叹息一声,道:“你呀,就是太善良!算了,谁让父皇和我都那么疼你了,说吧,你想怎么小惩大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