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梅,你在想什么?”莫菲雨洗漱后,端坐在铜镜前,“还不快些过来帮我?”
“没想什么,只是圣主今日当真要以真面目见诺王?”墨梅上前帮她梳理一头乌发,“那是否要华贵一些的发饰?”
“自然不用,既然已为圣主,这灵玉便要用用了。再说阿诺可不是那样无聊的人,依我看来这世间最为清雅无忧的人恐怕就是阿诺了,也许还有二人能与他相比。”莫菲雨凝着铜镜,忽而浅笑,见墨梅不解的挑了挑眉,补充道:“秦少游与宇文青云!”
“那秦公子倒是恣意潇洒的很,只是属下一直有个疑问,虽说这命中自有定数,但是当日圣主无意中参加茶会,那秦公子当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灵玉赠给圣主的吗?”墨梅手上未停,睨着铜镜之中莫菲雨的表情,语气虽淡不过话却掷地有声,此事也正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莫菲雨忽然一顿,心中开始不静起来,心下不由悱恻:此话不无道理,既然浑水已经蹚了这么深了,还有什么顾及,若她所料不错,这幽国皇室真的是丑陋不已。歪头笑答:“不如改日去见见他不就知道了?”
墨梅脸上一阵讶色,不免有些失落。“圣主这话说了和没说似的,那秦公子自大婚后便失了踪迹,秦家现在由其叔父秦淮洧代为执掌,不过依属下几人看来,此人野心颇大难免不会暗中与人结盟。”
“车到山前必有路,自然不需那么多的担忧,为今最重要的是先救出钏儿。”莫菲雨细细看了看自己的妆容,恰到好处,开了锦盒,又将灵玉斜插在发间,不觉赞赏:“墨梅真是生的一双巧手。”
“还不是圣主生的美艳,即便着了男装也还能令那三个丫头好一顿心猿意马?”墨梅隐着笑打趣道。
“你这话倒是说的我好生惭愧啊!”莫菲雨故做委屈之状,懒懒坐在桌前微垂着头,偷睨着墨梅,见她恭敬的跪地谢罪,赶忙上前搀扶起来,着急的说:“我只是说笑而已,何必当真?”
“圣主的话属下自然不敢揣测,若有一日圣主叫属下去死,属下自然也不敢违拗。”墨梅神情恭敬,语气坚毅。
“好了好了,以后我自当谨言慎行。”
见墨梅移步出了房,莫菲雨才长喘一气,她不过就是心中开心随意开了一句玩笑,竟将墨梅吓成这样,看来这样的玩笑以后绝不能再提,搞不好哪天玩笑开的过了,惹得他们尽数为她去死,那样她可真就是作孽了。
用过早膳,闲闲的在房内又翻书几页,几近晌午才从房内出来。食客已然无虚,莫菲雨自楼上下来,角落处的宇文皓轩一时看得痴傻,神情素淡其华灼灼,眼波微颤自有一番别样意味,从容如水的笑安然展现,却总有一种令人无法捉摸的云深不知处的淡定,一身清贵入骨的贵气绕于周身,竟又横生了一丝妩媚,自座上起身眼光直直的带着清隽的笑向她走去。
只不知在这醉林楼的另一处角落里,一位华服男子也向她投来了惊艳的眼光。
仁帝一早便由百余人的金甲军护着御驾由成庆门偷偷驶离皇宫,此番暗访护国寺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给朝廷众臣不能早朝的理由便是龙体有恙,并在离宫前拟旨一道:京中所有事宜交由太子楚云铎全权处理。之所以没叫楚云铎陪着一起,除有朝中不可一日无君之意外也有意历练一下楚云铎。
占星得了消息早早带领众弟子候在寺门外,神情凛然,见仁帝的御驾渐渐驶近,赶忙双手合十恭谦行礼,“贫僧拜见皇上。”
常贵扶着仁帝下了马车但见仁帝负手身后望了望金光粼粼的寺顶,抬眸与占星对视一眼,一时间便被那双深邃淡然的眸子所深深吸引,心中赫然一阵清幽。“大师安好!”便随占星去往殿内燃香祭拜。
屏退了众人的大殿寂寥无声,只有几缕香火燃起缕缕飘渺青烟,仁帝若有所失的端视一眼占星,淡声道:“多日不见,竟不想大师还是如此形貌未变,只是朕恐怕真的老矣。”
“皇上何出此言?皇上风采依旧!”占星大师微垂双眼,神情淡然。
“休矣,朕今日来此是想请大师为朕解除心中疑惑。”仁帝眼眸沉稳,盯视占星大师。
占星面上不见一丝波澜,只搬来蒲团,待仁帝坐定才低声说道:“若贫僧所料未错,皇上此番是为璃王妃而来。”
仁帝颓然一惊,立时挑眉紧紧盯住占星,狐疑的道:“大师果然不俗,那么是否可以告诉朕玉儿为璃儿驱毒后是否失了面上的胎记?还请大师据实相告。”
占星一脸平静,只心中波澜不断:看来圣主离开圣洞之前所料不假,此时倒不如依圣主之意顺势而为,将事情引入可以掌控的地步。状似暗自思量,片刻才笃定道:“出家人从不打诳语,璃王妃的确已经恢复了容貌。”
“那可否请大师为朕再卜一卦?”仁帝笑望占星,面上带着不容人抗拒的王者威仪,眼内冰寒一片,心中对于占星不曾将玉儿恢复容颜一事告知的理由甚为疑惑,念及此处乃佛堂净地,不便轻易动怒,强忍心中怒意凛声吩咐。
“皇上要卜何卦?”占星大师拿出签筒,恭敬的递给仁帝。
“就卜他二人是否还有缘分?”仁帝语气冷然,眸子内阴冷之色更甚,“还请大师赐教。”
一段时间殿内静寂无声,仁帝屏息望着占星结卦,见他面色忽而大喜忽而大悲,立时紧张不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