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回房一下,回来陪你一起。”宇文皓轩柔声说完随手带了门。
福熙苑,楚佳茵已经睡了几个时辰,身旁的侍女有些隐隐担忧,差了人寻来叶苏山,叶苏山以银针打通穴位,只片刻功夫,便见楚佳茵昏沉的睁开了眼,待眼前渐渐清晰后,立时掀了锦被奔至园内,“浩哥哥哪里去了?”
身边侍女惊慌的赶忙追去,诺诺的道:“奴婢一进来便不见了那人踪影,见公主您在榻上睡得正沉,所以没敢叫醒您!”见楚佳茵盈着怒气的眼眸瞥到她这处,赶忙跪地磕头,“还请公主恕罪!”
楚佳茵一脸失望,望着福熙苑的大门,怅然失色的道:“终究是没留住他,恐怕我的婚事也快至了!”也不看向别处,拖着沉沉的步子回了寝宫,遣退众人望着如墨的夜空。
咏春殿内,蓉贵妃斜靠在软榻上,眼眸灼亮,尽管已快至夜半但她丝毫没有睡意,御书房内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了她耳中,楚云璃先声夺人的要求仁帝削封归隐,此种举动究竟意在何处?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所以才会如此吗?还有那个墨非玉,冰灵山没能得手已算她幸运,此番着她进宫不成想竟阴魂不散勾引起仁帝来了,想到此处恨恨的坐了起来。“轻舞!”
“是,娘娘有什么吩咐。”轻舞躬身跪地。
“真如那个宫女所言,是皇上自己去的雅筑宫?”蓉贵妃狐疑的斜了眼睛望着轻舞。
“听说是皇上因为西北异乱散步至雅筑宫的。”轻舞诺诺回道。
“那皇上是否有意纳她入宫?”
“这……奴婢难说,娘娘也知道那丫头机灵的很,又讨人喜欢,此番又变了身份,难免皇上不会动了恻隐之心。”轻舞小心的从旁提醒,唯怕说错了一句话便惹恼蓉贵妃,语毕又小心的偷睨一眼,见她似有所思静默不语,脸上也看不出其他什么异色,赶忙又吞吞吐吐的道:“若不是上回二爷他……恐怕现在就不会这般左右为难了,只怪那丫头魅人的功夫太高,二爷才会如此行事草率乱了分寸。”
“不过,那占星大师的预言一向准确,若非她,想那楚云璃应该此时还受着寒毒煎熬,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若那丫头当真有帝后之命,本宫自然不会将她留给别人,若她听话便留下她,若她执意违抗本宫那么就别怪本宫心狠了,到时恐怕祈儿也难以阻止!”蓉贵妃厉声吐出这些话后一段时间不再说话,软榻上歇了一会儿又吩咐道:“皇上此时应该还在御书房,安排一下,本宫要去御书房。”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琉璃灯内的烛已经烧掉了大半截,灯影一隅,一直低头批阅奏章的仁帝突然怒气满腹的将一份奏折狠命掷在桌上,勃然震怒厉声呵斥:“真是一群唯利是图不安分的东西!”
静静候在后边几近昏睡的常贵听了这声厉喝,赶忙揉了揉发涩的眼偷望向桌上那份散开的奏折,心中赫然一凛,不敢多言,匆忙叩头跪地。
西北异乱,江北藩王定国侯林觉允联合其他几大藩王举兵兴事要求扩大封地,否则便欲联合几大藩王势力一举攻入京都。当年先皇将四王封地分别置于幽国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除了有分散四王力量之意外也暗含一旦幽国面临威胁时,四王可以率先举兵抵御外侵。论及几大藩王皆为世袭侯爵,四王封地又相隔较远,类似联合举兵这样的事情自幽国建国便从未有过,也难怪仁帝会如此恼羞成怒。
眼见仁帝盛怒,胸口起伏不定,常贵眼内窜上些担心,仁帝如此贤明君主兢兢业业大半生,幽国国泰民安,未曾发生过大的战乱,可如今……抬头看看天色,长叹一气,叩首劝道:“皇上,天色不早是不是先就寝,明日还要去往护国寺。”
仁帝抬起微红的眼,沉声询问:“现在几更了?”
“回皇上,早已过了子时,皇上龙体重要。”常贵再度叩首,身后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依着多年习惯不必回头便知那人是常喜,想来又是蓉贵妃为仁帝来送夜宵了。
常喜一进御书房便见常贵跪叩在地上,仁帝眼眸因怒微红,面色赤红,不免担心的瞟了一眼地上的常贵,细声道:“皇上,蓉贵妃娘娘端着银耳燕窝羹来了御书房,此时人正候在外边,您看?”
仁帝随手一摆,眼内瞬时柔和了大半,想不到日日陪伴他到天明的竟总是她,一时心内涌上些酸楚,长叹一声。
遥遥见蓉贵妃神情安逸,眸光柔和的缓步进来,仁帝强挤出些笑意,招呼道:“蓉儿怎这么晚还不就寝?以后莫要如此了,朕若要去你咏春殿留宿自然会提前安排了人去通传。”
蓉贵妃抬起晶亮的桃花眼,语意柔和的移步上前,娇声道:“臣妾夜夜甘愿陪伴皇上左右自然不是为了讨宠,只因皇上是臣妾的夫,臣妾如此不怨亦不悔,所以还请皇上您不要这样回绝了臣妾一片诚心。”
接过她递来的羹碗,仁帝温柔的斜睨她一眼,以舌试羹,不热不凉恰到好处正是他最喜欢的温度,随后一饮而尽。于碗边看向蓉贵妃静寂无声唇角挂着柔和的浅笑,仁帝忽的拥她入怀,这幅娇颜怎么看都百媚千娇,与皇后的端庄完全不同。
原因自然在于蓉贵妃善于迎合仁帝心意,为人又实在是机警善于谋略,这些年自然越发得宠,就算有一日那些暗里龌龊的事情被人发现,想来仁帝也大抵难以相信。甚至有人曾说过“看着这后宫皇后地位牢不可摧威风八面高高在上,可真正的女主人是蓉贵妃而非皇后!”这样的话,听着的确有些大不敬,不过却也说的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