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姐受苦,钏儿真是心疼!”钏儿小声抽泣,看着她住在这么个地方当真后悔将小姐的心思告诉了大小姐。
“钏儿,若是上回你依了我送你出府,现在也不至陪我一起受苦。只是相信我,将来一定会给你寻个好人家。来,先收拾下。”莫菲雨挽了袖子,缓缓走进浅草居。“去找把铁锨来。”
“钏儿只要陪着小姐就很满足了,在钏儿心中小姐永远都是对钏儿最好的。”钏儿抹了抹泪,不解的望着莫菲雨,“不过要铁锨做什么?”
“正好有水井,浇上水土松也好把这些杂草铲掉。”莫菲雨噙着笑指着园子里那口水井努力掩饰眉间的忧郁,老天对她到底不薄,还是口有水的活井,水倒也清澈。
“嗯。”
莫菲雨等着钏儿回来,一步步轻轻的走,一点点慢慢的看,这里稍做打扫,应该也是个适合自己的清雅之处。
“王妃!”听得有人叫她,莫菲雨转身瞧去,正是风儿。“王妃,入夜天凉,奴婢给您捎来些被褥和一些必需品。”
“风儿,如今这时候莫要叫人瞧见你私下来了这里,别因为我惹恼了王爷,若是再牵连到你我这心中当真要悔死。”听了这话,见实在拗不过莫菲雨,风儿只好不安的离开。
不多时钏儿拿着铁锨气鼓鼓的回来,“真是狗仗人势,看王妃今日落难倒摆起架子来了。”
“对待一个心存恶念害侧妃小产的人,这样的待遇应该算是不错了!”接过钏儿手上的铁锨,挂着笑莫菲雨步入园子,几盆水下去土也松了。
“小姐,还是我来吧。”钏儿再次流泪。
整整一夜,莫菲雨和钏儿两个人一桶桶的提水擦着地面以及屈指可数的几样家具,再一桶桶的倒掉,直到眼前发黑才结束。
一脸疲惫的靠在柱子上,潮湿的秋风抚过倦容,莫菲雨静静的看着干净的没有任何杂草的浅草居。
“小姐,似乎要下雨了,不进来吗?”钏儿在屋里轻声叫道。
秋雨一直静静的下,微凉的雨丝夹着些许寂寥的味道。莫菲雨轻轻颤了颤身子,只觉今日格外冷寂。
拿着扫帚静静的扫,身上的衣服虽早已湿透,不过她也懒得理会,表情淡漠。
一早斯勇就奉了王爷的令来,说是王爷让她扫唱风楼而且还是现在,刚开始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后来也明白了,这是王爷故意为难她。依然微笑着,只用手帕轻轻拢住头发拿着扫帚就出来了,而且还不让钏儿陪着。
斯勇被莫菲雨的反应惊得目瞪口呆,浅草居关着的都是府内犯了错的侍妾,是王府内最冷清的地方,从没有一个人可以在这里待上半日。可今日一来倒是出乎意料,园子里的杂草没了,也敞亮了不少,再看王妃,像她这样漠然到不吵不闹不哭的他还真是没瞧见过。
远处,伞下,楚云铎静静的看着,有些奇怪于穿梭在唱风楼楼梯上那个穿着素衣的清隽女子,扫地对她来说似乎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干得慢条斯理的仿佛正在享受,偶尔还会拾起一片被风刮落又因了这秋雨而粘在地上的落叶,再哼唱些他未曾听过的曲子。虽然他不知道唱的是什么,却会不自主的为她那清泠的歌声深深吸引。“王府内何时有了这样的婢女?”
“若是太子喜欢,奴才这就找璃王要了来!”身旁撑伞的阿威赶忙应道。
恰在此时莫菲雨转身,灵动曼妙的身姿叫楚云铎登时愣住,脸上偌大的蝶形胎记,这人不是三皇弟妹,堂堂的璃王妃又会是谁?仍是一身前几日长乐宫瞧见时的素色妆颜,头发微拢,表情淡然,却是消瘦了许多,莫不是还不习惯这王府内的生活吗?
楚云铎带着疑惑静静打量着莫菲雨,这个素来懦弱的女人当真是不同了,虽然一脸的疲倦,可却藏不住眉宇间耀人的神采。
楚云铎意犹未尽的携了阿威向顶楼走去,不时回头瞧几眼仍在清扫的莫菲雨。
“皇兄。”楚云璃挂着歉笑登上了唱风楼,见楚云铎正一人皱着眉自斟自饮,似乎等了有些时候。
“无妨,林筱柔可好些了?”楚云铎拿过一个酒杯为楚云璃斟满酒。
刚刚还疑惑她堂堂一个正妃怎么会去扫楼,待上了楼找了人问过后才知道事情缘由,不过却是如何都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会是她所为,又不解为何阿璃没将此事告知皇祖母和母后。
“还好,就是憔悴的很。”楚云璃形色疲惫懒散说道。
“有证据吗?”楚云铎有些惊讶。
“虽然找不到证据不过府内的人都认为是她因一时嫉妒做的。”楚云璃虽是满面的疲倦可此时却来了兴致,这皇兄今日还真是奇怪。
“既然娶了还是应该为她留些情面的,事情都没有查清便命她搬去了那种地方,又罚她冒雨扫楼,传出去当真有些失她的面子,你也该多替她想想。”楚云铎说完便站起身往楼下走去。
“扫楼?”楚云璃有些诧异,他只是叫她搬到浅草居去,什么时候叫她去扫楼了?难怪刚才会见到她出现在这里,只以为她是无聊却也没往别处想。
“算了,你的事我又怎好干涉。有些乏了,先回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楚云铎轻摇了摇头,为何见她受苦,心中会这般难受?“莫怪我这做皇兄的多事,不管美丑她现在可是你的正妃!”
“等……皇兄……”楚云璃呆楞了片刻,不解一向温婉的皇兄今日怎么会对他发如此大的火,心中也确实有些憋气。攥着酒杯,待看到仍在慢慢扫楼梯的莫菲雨时,心中怒火瞬间燃起却又不能不颤了一下,也只是轻轻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