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莫菲雨才收针,并迅速拔掉了血包之上的毒针,乌血霎时便溢了出来。眼见血包内的血渐渐流净,针眼处呈乌紫色,莫菲雨才又俯下身去。
不想却被一闪而至的老九再次拦下:“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姑娘?又是姑娘!
莫菲雨再次一惊,一人同时说错两句话的情况有吗?定然不会!
笃定的摇了摇头冷眼盯着老九,至此莫菲雨是真的确信老九是识得她的,但是这所谓的一面之缘究竟在哪里见的?赌气道:“吸毒!”
老九一听,又沉默片刻,“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就不劳烦姑娘亲历而为了,还是叫老九来吧。”
信不过?还是真的担心?
莫菲雨懒得去追究,只觉今日格外疲累,先不说为汪夫人接生那事,就是生平医人时她最烦有人无故打搅断了她的思路,语气不善的道:“钏儿,我们走!”
众人的议论声再次四起,人群之中也有人禁不住走到老九身旁,小声耳语:“九哥,不如便叫她医好了!依我看这人不似坏人,你这样只会耽误救治公子的时间!”
老九蹙眉凝思,莫菲雨却觉得老九的担心实在可笑又有些多余,一来古时的男女授受不亲并非指医者与病患;二来若老九担心她会加害他们公子,那她随意用上两种药便能毒翻这庙内的一群人。这古时的人,莫菲雨感叹,当真是鱼龙混杂,好的便好的很,坏的便坏的出水,而更可笑的是那些没事便想歪了的人。
“老九只是担心如此会对姑娘不利!”老九欲言又止,双眸炯炯有神的打量唇角浮上阵阵笑意的莫菲雨。
“老九大哥的心意,雨某暂时收下,只不过这毒若再耽搁下去,我可难保会不会引起其他症状!”莫菲雨笑笑。
望秋霜虽是慢毒,不过一旦中毒毒性便会在体内不断积蓄增强,假若毒发便无药可救。依着针法只可将毒血引出体外,却无法将残留在体内的毒彻底祛除,若是用她的血来解倒是容易,只现在情况不允许。以口吸净残血确实会将残留在体内的毒降到最低,却也是有危险的。只因吸毒之人难保中途不会生了异况受累中毒,但是她百毒不侵,这样的情况自然不会发生。
外面的雨越发急了,丝毫未有一点歇息的意思,雨滴大滴倾泻下来砸的庙顶噼叭作响。莫菲雨俯身一口一口为那公子吸出毒血。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仔细查看那公子情况又摸了摸脉,才感叹:“总算救回来了,以后用药调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老九上前,只见他们公子刚才胸上的血包已不再乌紫,面色较刚才稍有些红润,激动道:“姑娘果真是公子的祥瑞之人。”
听了老九这话,莫菲雨仍只是笑笑再未多言,旁边的人马上递上水壶给她漱口。
忽听有人大喊:“公子醒了!”
莫菲雨转过头去,正见到那人缓慢睁开双眼凝着她看。心中一凛,那双眸子竟是那般深邃,与宇文皓轩的眸子完全不同的一双深邃的宛若黑夜的眸子。
莫菲雨淡笑道:“醒来便好,人活着便是福分。”
那公子手微微一抬,人还是有些虚弱,老九他们便走到门口,背对着他们。
那人向她摆手,莫菲雨轻轻笑笑急忙走过去,却见那人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吃力写下“白王赤月!”便喘息不止,微闭了双眼。
抬手把脉,并未有异,莫菲雨静静走到钏儿身旁,笑笑。
此时忽听有人对老九道:“远处有人过来了!”
老九正色:“好好保护公子!”
“嗯。”那人又仔细听了听,“有很多人,为首的两人内力极深。”
几人正说话间,便听到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到:“前面有间土地庙,会不会在里边?”
冯谦?
莫菲雨心内一时高兴,冲老九他们大喊一声:“自己人!”
莫菲雨拉起钏儿跑到门口,远远便见冯谦与冯竖领着醉林楼内众多小厮一身蓑衣斗笠的策马往破庙这里疾驰,忍不住朝他们招招手。
见莫菲雨就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的正是早上等在门外的那位姑娘,冯竖知会冯谦,两人腿上蓄力,稍时便到了破庙门前。
“圣……雨兄,怎如此叫人担心!”冯竖眼光犀利迅速便瞥到莫菲雨身后的众人,再然后慢慢划到众人所围的那位公子,上前疑惑的压低声音道:“这人是?”
莫菲雨笑笑,指着老九几人向冯竖介绍:“这是老九,不知何故他们家的白公子身染望秋霜,刚才我正为他解毒。”言毕又笑着指向冯竖他们,道:“这是醉林楼的两位老板,冯竖、冯谦。”
冯竖睨了眼地上的那位白公子,毒应该已经解了,此时人正闭着双眼静静躺着。又端详了下莫菲雨,心内隐有不悦,面上却依然平静,随即拱手向老九略作一揖,道声:“九兄,恕我们冒昧,这天渐渐黑下来而且雨也越来越大,若此时再不回去恐怕天黑路不好走,所以……”
老九一双精锐双眼早已看出冯竖眸光之中那一闪即逝的不悦,但究竟为何不悦还未可知,而那只叫了半句的“圣!”会是什么意思?耐人寻味。随即也率众人抱拳,朗声道:“姑娘的救命之恩,老九终生难忘,姑娘日后若遇到难事只消知会一声,老九定然鼎力相救,日后有缘再见!”
莫菲雨淡笑道:“医者之心,只是老九大哥总是姑娘姑娘的称呼实在叫小弟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