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墨琳烟神情微急轻跺了两下脚,头上的珠串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陈蓉蓉静坐一旁想说些什么也终是没说,料想墨守成素日来最疼惜的便是二女儿,看他现在神色欲言又止恐怕正与她在这里有关,福礼识趣的退了出去却又偷偷躲在门外探听。
“烟儿不喜欢那呆板冷厉的祈王,每每碰见,烟儿总会不自觉的哆嗦害怕,您若要烟儿嫁了那样不解风情的王爷,还不如叫烟儿一头撞死!”
“你!”墨守成猛拍了下案几,浓眉蹙在一起,眼眸微红,显然已是气急,那刚才还有的兴奋劲此时也全都烟消云散。“何时你竟也学会了忤逆父意了!你不嫁又要谁嫁?难不成非要墨家上下几十条人命陪着你一起去死你才肯嫁?”
墨琳烟见一向对她温和关切的爹此时已经完全变了样貌,猛颤了一下,立时跪在地上,眼含晶莹,语有哽咽:“烟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爹!幺妹当日也是不愿嫁给璃王,后来虽也嫁了,可还不是到头来被璃王休了,害得墨家跟着再次蒙羞?烟儿只是怕万一烟儿不懂事,祈王又是个冷漠的人,万一生了怒休了烟儿,到时候爹的颜面何在?”
“你又怎知你也会赴你幺妹的后尘?再说你与幺妹又怎能同日而语?烟儿啊,你大姐当年因为你娘早早嫁入左将军府,你三妹又因为你幺妹当时是璃王妃,她做的决定爹不好拂逆,也是没能攀上个好人家,秦家虽为首富,但耐不得人多粥少,到了你爹这儿又能分得多少?你那幺妹自是更不必说,才几日便成了弃妃,现在更是不见人影与墨家也断了关系,本看着太后皇上越发喜欢以为能借她巩固墨家在朝中的势力,却不想到头来还是朽木一块竹篮打水!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你若再拒婚至墨家不顾的话,爹要如何做?爹这些年小心谨慎不就是希望你们姐妹在爹将来驾鹤西去之时能有个好归宿,爹没有子嗣,唯一的一个也被你大娘害死,爹一生……心寒呐!”墨守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直说的自己老泪横流。
“爹,烟儿还有个法子,看皇上如此喜欢那雅玉郡主,烟儿又听林侧妃说那书玉与幺妹有些相似,不如您送了拜帖去看看,认了这门干亲,说不定烟儿就不用嫁了?”墨琳烟收了哭声怯懦定定的看着墨守成。
墨守成狐疑的看向墨琳烟,心中波澜一片,这书玉他也觉得有些来头,听墨琳烟如此说也确实生了想要前去一探究竟的心思。“嫁不嫁祈王是已经决定的事情,容不得你不从,至于认干亲这事儿,用不得你去管!”
汪府上下人人紧张不已,莫菲雨刚走到后院便听得内院人声吵嚷,府上的丫环婆子进进出出,热水倒是没少端就是没听到孩子的啼哭声,管家在门外急得直跺脚,伸长了脖子往门外瞅。
有伙计见莫菲雨来了,赶忙激动的惊叫:“哎呀,雨公子来了!”随后挑了帘子赶忙让莫菲雨进去。几步进得内室,汪夫人已是面色煞白,大口喘气,身上仿若再无半些力气,接生的稳婆也是一头大汗,嘴上大声喊着:“再用些力气!”瞥见莫菲雨背着药箱挑帘进来,赶忙放下床幔,以身挡在床前小声骂着:“这汪老爷定是急昏了头,哪里听过男人给女人接生的!”
汪夫人应声歪头瞧了一眼,虽有纱幔看不太分明但依着脑中记忆,急忙吃力的向莫菲雨伸手求道:“雨公子,快救救孩子!”
莫菲雨几步上前,面色微沉冲那稳婆喝道:“快让开,你这样不行的!”
稳婆不依,展开双手,同样气恼的大声道:“我管你什么雨公子风公子的,男人接生有伤风化,莫说我不依,汪老爷也定然不会依,依我看你才应该出去!”
“你这婆子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汪夫人若再耽误下去,莫说孩子就是夫人也会没命!”莫菲雨双眉蹙在一起,凤眼微瞪,冷声上前一把推开那稳婆,随即冲着房内的丫环婆子吩咐道:“将这婆子请出去。”
施针、用药、按摩、接生……不多时房内只听得一婆子惊喜道:“夫人生了!”
莫菲雨凝眉看向手中的婴孩,由于在母体内憋的时间太久,婴孩面部呈微紫色,自脱离母体后便呈现出呼吸困难等症状,周遭众人见此情景立时便慌了。
莫菲雨仔细检查了一下情况,未及清理婴孩身上的污秽,便急忙施救,短促而又漫长的一段时间后,终于汪府内响起了盼了许久的一声清脆的婴孩啼哭声,虽然仅仅只是很微弱的一声,但足叫精疲力竭的汪夫人热泪盈眶。随后奔回来的汪老爷也是喜极而泣,更是对着莫菲雨连声道谢。
“恭喜老爷,还是个公子!”奶妈抱着已经包好的婴孩冲着汪老爷道贺。
“好、好、好!犬子一出生便碰上个绝好的艳阳天气,可说是汪家之祥瑞啊!”汪老爷怀抱婴孩,笑声不断。
莫菲雨疲累的清洗手上的污血,道声:“哪里!”便不再做声,人稍稍有些呆楞。自原魂苏醒的那日起,她便终日觉得莫名的疲累,虽然原魂被圣日暂时封印在体内深处,但她仍是能不断的感觉到原魂在体内欲要挣脱符咒束缚的力量,如此下去难保哪日……现在倒是说不上怕或不怕,只是有些说不出的怅然若失。轻摇了摇头,转身去为汪夫人把脉,并坐在桌前开起药方。
“汪老爷,您可真是!刘婆我就是再慌了神叫您去找人,您也不能给寻来个什么雨公子,这不是在打我这张老脸吗?”稳婆不知什么时候冲进了屋内,脸色不是很好看,隐有怨气,瞥了眼汪老爷怀中抱着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