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妃今日请魏总管来此是有事要请教,这璃王府内若有丫环犯事是否应该先向本妃禀报,是罚是惩,是死是活这处置权在谁?”莫菲雨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语气淡然。
闻此,魏平南一怔,这样的口气当真是动了真的,不是在此造势,赶忙上前陪着小心,道:“请教,老奴受不起,能为这府内各位主子效力也是老奴的荣幸。王妃是这府内王爷之下内院之中最大的主子,论起丫环犯事首先要由自己宫内的主子惩罚,若事情大了则要禀了王妃才可,只是若王爷也插手了此事便有些不太好定夺。”
魏平南当真是只八面玲珑的老狐狸,回的话滴水不漏。面上虽是向着自己,可也是旁敲侧击的提醒她这冯奶娘是林筱柔宫里的人,她轻易也是动不得的,并且暗示了王爷的态度。
对魏平南的这些话莫菲雨不是听不出弦外之音,“那么若是私下乱动私刑而王爷并未表态又要如何定夺?本妃是否有权利依着规矩去治她二人的罪?”
“这……”魏平南狠狠剜了冯奶娘一眼,转了面色,恭敬的回道:“芸儿她可是偷了东西,侧妃训话的时候还顶撞了侧妃,虽没人瞧见,可谁敢随意揣测主子们的话?不如将他们三人暂时关押,待查明了事情的缘由后再按规矩治罪!”
“魏总管言之有理,本妃便将关押一事交给魏总管了,只是没本妃的命令不得他人随意探视,违者严惩不贷,这要求魏总管可否依了?”见魏平南点头,又接着说道:“怕只怕是芸儿现在这番情况无法一并关押,不如先交给本妃,由本妃代为看管,魏总管您看如何?”
“王妃,既是关押又怎好分了两处?不如……”魏平南面有难色。
“那依着魏总管的意思,便是要不偏不向的一并关押了?倒也好。”说到这里,莫菲雨冷笑,这府内的下人当真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主,还不是见自己是个王爷不待见的丑王妃,而王爷又独宠林筱柔一人才会如此。哼,今日我倒是要治治这府内的歪风!
“本妃生性淡泊,虽是不愿与之计较,但她二人今日做法实在有违礼法,若是不严加惩治势必坏了璃王府的声誉,遭天下人嗤笑。来人,将这两个不懂规矩的老刁奴拉下去,杖责二十!如此也是依着魏总管的提议公平起见。”莫菲雨冷笑看着地上不住哆嗦的冯奶娘,以及努力维持一脸平静的魏平南。
冯奶娘听了此话,立时慌了,赶忙跪地求救似的瞧着魏平南,而另外的老妈子早已经瘫在地上。
“王妃,这事恐怕不好办,冯奶娘可是侧……”魏平南又是一脸难色,见莫菲雨冷视的目光后又软了话,“况且她二人年岁已高。”
“魏总管!你只管按照本妃的意思去办就好,若王爷怪责下来,本妃担着,你怕什么?”莫菲雨眉头紧拧,清冷的斥责道。
莫菲雨的这番以退为进,软硬兼施,又恩威并置的做法倒叫魏平南一时无语,只得陪着笑,全然不顾冯奶娘的求饶,道:“老奴谨遵王妃的吩咐,即刻去办。”
命了家丁先将芸儿抬去正妃寝宫,稍后才由钏儿搀着往自己寝宫方向走,身后传来两妈子哀哭求饶的声音,莫菲雨也不回头。
没走出多远,便碰到了步履微急的敏儿朝凉亭这处赶来,不用问莫菲雨也知道这必是林筱柔派来的救兵。
只一个眼神,风儿便心领神会,急忙走上前去拦住欲要绕道而行的敏儿,“敏儿,这是要去哪里?为何如此急?”
“这……”敏儿一顿,虽缓了神色可眼睛却一直瞧着围得紧实的凉亭,隐隐传出的冯奶娘的哀哭声,着实叫她又慌又急,“是要去找大夫呢,我家小姐一时气郁,胸口憋得慌。”
敏儿是几年前被林筱柔救了的苦命丫头,为人机灵,对林筱柔更是忠心,这是璃王府内众人皆知的事,虽是林筱柔的陪嫁丫环,却与府内许多丫环都相识已久,平日里也是小心谨慎,哪承想今日眼见着事情发生居然还能如此替侧妃遮掩当着正妃的面面色不改的撒起谎来,风儿又怎么会不知道这言不由衷的话里掺了多少水分。
莫菲雨挂着浅笑淡淡说道:“既是如此,倒要去瞧瞧了。”
“谢王妃记挂着,小姐只是小毛病何须王妃玉体亲临!”敏儿走到莫菲雨身前,跪地行礼,面上早已经因心急而变了颜色。
“王妃亲自去探望当真是关心侧妃,敏儿怎可妄自推脱,还不快些起来带路!”风儿微怒,面色凌厉。
敏儿暗自揣度,自己虽是小姐宫里的主事丫环却也只是个陪嫁丫环,地位还是差了些,况且王妃虽不得宠,可还是这内院里最大的主子,又见王妃此时沉了面色,凉亭里的冯奶娘仍在受罚,这风头浪尖时就是给她百千个胆子她也不敢拂逆了王妃的意思,赶忙起身带路。
侧妃寝宫比起莫菲雨的正妃寝宫来似乎还要奢华,园子里处处开着争奇斗艳的菊花,团团簇簇甚是美丽,穿过花海,菊香盈满袍袖。
林筱柔卧房的门外站着些不安的丫环老妈子,一个个垂首静默,屏住呼吸。
莫菲雨刚走至门前,便听得里面踱来踱去有些微乱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杯盏摔在地上的破碎声,“口口声声的说要为本王分忧,却整日为本王添堵,滚出去!”
莫菲雨停了片刻,料想这楚云璃定是见了林筱柔此番情形控制不住情绪在大发雷霆,犹豫了些时候,心下寻思该面对的迟早要去面对,便走了进去,却差点与个端着茶杯碎片的小丫环撞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