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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求而不得

翰墨楼的东厢房自成一体,一间不大的屋子,用大鹏展翅的座屏分成了内外室,外头可用做起居会客,里头才是卧室,再往后用多宝阁隔着个小暗间,挂着珠帘,收拾成了净房。

大抵是秦御吩咐过后,刚刚收拾的,里头的铺设之类,虽然都换上了新的,却很是男性化,布置简洁大方,敞亮雅致,不过用色一律是天青,藏蓝等色,半点女性气息都没有。

顾卿晚被安置在厢房,便有侍卫提了热水进来,目不斜视进了净房,片刻宋宁进来,身后却跟着个低眉顺眼捧着衣衫的小丫鬟,道:“顾姑娘,她是问琴,原本是凌寒院的三等丫鬟,手脚还算麻利,便让她伺候姑娘先沐浴更衣吧。”

宋宁说罢,转身便出去了。那捧着衣裳的小丫鬟忙上前来,不待顾卿晚问话便跪了下来,道:“奴婢问琴见过顾姑娘。”

顾卿晚坐在拔步床上,眼见问琴战战兢兢的跪下,便自嘲一笑,道:“你快起来吧,我如今这身份也不比你强,不必如此的。”

她如今被秦御带回来,往后还不知何去何从呢,说不定惹恼了秦御,连问琴都不如,让问琴给她行这样的大礼,岂不是可笑。

问琴闻言却没敢抬头看顾卿晚,不过倒是听话的站了起来,道:“姑娘可要先去沐浴?”

顾卿晚在义亲王府弄的浑身脏污,一身衣裳湿了干,干了湿的,浑身不舒服。当下点头,问琴便快速上前将手中的衣裳放在了旁边,蹲下来为顾卿晚脱鞋去袜。

顾卿晚随手翻了翻旁边的衣裳,见从外裳到内衣无不齐全,料子都是极好的,瞧着也不曾上过身的样子,不觉问道:“这些衣裳哪里来的?”

问琴垂眸回道:“这些都是针线房今日特意给姑娘赶制的,一共五套,半个时辰前才送过来,一套浓绿的,一套碧青的,一套天蓝,还有两套是窄袖,暗紫色和玄色。奴婢也不知道姑娘平日喜欢穿什么样子的,想着这两日天热的紧,便选了这套碧青的,穿上瞧着当也清爽,也不知道姑娘满意于否。”

顾卿晚闻言诧了下,今日早上秦御逼她去浴房沐浴,后来给她换的还是他从前的旧衣。

也就是说,那时候针线房应该还没有接到给她做衣裳的活计,这一套衣裳,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带上足衣也有十多件,王府针线房便是人手再多,从选料到剪裁,到缝制和绣花的,便是一人只负责一件,也要两三个时辰吧。

所以,八成是今日一早她沐浴那会儿,秦御吩咐的让针线房给她做衣裳。若是这样的话,秦御岂不是一早就没让她离开王府的打算?所以说,义亲王府的事儿,就算没有发生,秦御也是打算用别的法子强迫她留在王府的?

想明白这些,顾卿晚心中愈发堵得慌了,随手将衣裳丢在了一边,神情有些怏怏的道:“穿什么还不都一样。”

问琴却敏锐的察觉了顾卿晚的不快,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顾卿晚,这才惴惴的道:“都是奴婢自作主张了,姑娘若是不喜欢这件,要不奴婢再去给姑娘换上一套来?”

问琴脸色都有些白了,小姑娘瞧着也就十二三模样,顾卿晚见她这般,心知她是误会了,便又笑着抚了抚那衣裳,道:“我不是不喜欢,这颜色很好,我是说王府针线房的东西,用料做工都没的说,自然哪套都是好的。”

问琴这才舒了一口气,笑了起来,扶着顾卿晚站起身来,道:“姑娘您慢点。”

顾卿晚从净房出来已是小半个时辰后,她身上穿着新送来的那套白绫缎的亵衣和亵裤,又套了淡青色镶明蓝澜边的中衣,散着头发坐在了美人榻上,问琴拿了块帕子,垫在顾卿晚的肩上,这才用羊角梳给她通着头发,笑着道:“姑娘的头发生的可真是好,又黑又亮又直的,柔顺的紧。”

顾卿晚本来的头发是不错,可顾家抄家后,她跟着顾弦勇夫妻奔波,吃都吃不饱,那头发没两个月自然便失了光泽变得枯黄干燥,如今头发却是顾卿晚这几日用莲花花蜜滋养过的,光泽柔顺了,但乌黑如缎却还称不上,问琴夸她,也不过是有意示好罢了。

故此顾卿晚只笑了笑,未曾言语。

低头间却觉鼻翼间冲进一股熟悉的气味,是一种淡淡的很清爽的暖香,她不觉一怔,道:“这衣裳你熏过香了?”

时下不管是富贵老爷,还是公子小姐,身上都用香,尤其是京城这两年,官府人家的公子小姐皆是非熏香过的衣裳不穿。

故此这衣裳送过来,问琴便自作主张的熏过了香,此刻见顾卿晚问起,她含笑道:“姑娘闻出来了呀,奴婢给姑娘熏的是二爷专用的苏合香呢。和坊市上惯常卖的苏合香都不一样,是从前青云大师特为二爷调制的,说是里头还加了安息香,檀香,沉香,龙涎香……又不知经过了多少道工序,这才调配出此苏合香来,常年闻着能散寒化浊,辟秽醒脑呢。”

问琴说着给顾卿晚用帕子擦拭着湿发,又语带兴奋的道:“这香味清雅脱俗,男子女子皆可用,独此一味。方子只有咱们王府有,再没旁人知道了。这香也只二爷这凌寒院有,给姑娘熏衣的这盒,还是宋侍卫亲自送过来给奴婢,奴婢才给姑娘熏上的呢。宋侍卫送过来的,定是二爷示意的。姑娘不知道,二爷脾气古怪,从前二爷的东西,都不让人染指半点的,如今倒允姑娘用二爷专属的这苏合香,可见二爷对姑娘是真真上心,说不定过几日,姑娘就能成这凌寒院头一位女主子呢……”

似是这会子功夫熟悉了,问琴也展露出了这个年纪小姑娘的活泼来,喋喋不休的说着。

顾卿晚却微微眯着眼,紧紧抿起了唇瓣来。

所以说,在问琴的眼中,不久的将来秦御能给她一个侍妾的身份,都是她烧高香,都是恩宠的了啊。

低垂的明眸中闪过些嘲讽之色,顾卿晚却并没有冲问琴发怒,只因这小丫鬟其实也没有错。

在小丫鬟的眼中,她这样女扮男装被秦御安置在这里,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没猜测她是青楼妓子都算好的了,她这样的身份,能进的了王府,即便是做秦御的侍妾,都是捡到了,都算好福气了。

现在这样呆在翰墨院没名没分,下一步的奋斗目标自然该是成为过明路的正经妾室,小丫鬟这样说,其实是在巴结她呢,还真没一点恶意。

可是,侍妾又算得上什么女主子呢?这小丫鬟的话,本就可笑的紧。

顾卿晚自嘲的勾了勾唇,耳听问琴还在说着恭维的话,便淡淡扫了她一眼,道:“好了,我自己来吧。”

言罢,她从问琴手中抽过帕子,自行擦拭着长发,又道:“其它四套衣裳你都熏上香了吗?我从前不曾用过这种香,若是旁的还不曾熏香便莫再熏了,我不习惯。”

问琴一愣,虽然顾卿晚依旧笑着,可她总觉得顾姑娘好似不高兴了。然则她想了想,却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什么地方。

问琴更不明白,顾卿晚为什么吩咐她莫再用苏合香熏衣,姑娘穿了和郡王熏香一样的衣裳,走在这府里才能让人家知道姑娘受宠,不捧高踩低的作践姑娘啊。她这可都是为了姑娘好。

问琴还想劝说两句,可对上顾卿晚清凌凌的眼眸,却不知为何,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正忐忑,就听隔开内外室的屏风外响起了脚步声,接着便响起秦御的声音。

“从前未用过,以后慢慢习惯便是,还给她用本王的苏合香熏衣!”

说话间他已迈步走了进来,顾卿晚抬眸瞧去,就见秦御身上也是穿着白绫缎的亵衣亵裤,竟连个外袍都没披,墨发倒是束着,可却只松松散散的插着根碧玉簪,浑身慵懒的便这么走了进来。

他和她身上皆是只穿寝衣,这让她有种两人已同居在一起的荒谬感。撕破了沈清的那层伪装,秦御已然再不遮掩他对她的占有欲,他已没半点顾虑,开始明目张胆的插足控制她的一切。

顾卿晚不喜欢这种感觉,眉梢微挑,道:“殿下的苏合香虽好,我却是真用不惯的。”

秦御迈步进来,冲跪着的问琴摆了摆手,问琴便忙垂首快步退了出去。秦御往顾卿晚身边坐下,挑弄起她一缕湿发在指尖把玩,道:“你从前身上用的那个暖荷香也好闻,只是那个味儿一闻就是女人用的,你不是还想用沈清的身份在外行走吗,爷是为你好。”

他说着蓦然凑近她,轻吸了一口气。顾卿晚身上还带着刚刚沐浴后的湿气,混着他熟悉的苏合香,还有一股清幽的荷香。

她长发如瀑,散落在肩背上,清丽的面庞上还残余着沐浴后的绯红,她浑身都水嫩嫩的,就像一只熟的正好,淋了雨露的蜜桃,而他就像穿荒漠赶急路的旅人,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口吞掉她。

且她身上的气息,混合了她的体味还有他的,让他生出一股两人合二为一的荒谬感来,脑海中不受控制的闪过些午夜梦回的旖旎画面,秦御浑身便顿时紧绷了起来。

他不过略靠近了下顾卿晚,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就觉气血翻涌难以自制,眸色转深的一瞬间,秦御果决拉开了和顾卿晚的距离。

今日他已将顾卿晚逼迫的太过,再多只怕会击起她强烈的抗拒心,且他还在装重伤,秦御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顾卿晚是因为觉得他为护她受了重伤,这才忍耐了下来,若是他这会子再因一时贪念饥渴,惹的她大怒,只怕今日的大好局面,又要生出变故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也低估了眼前女人对自己的吸引力,他实在不该在此刻跑进来的。本来他是想让宋宁在他的寝房中再安置一张床榻,让顾卿晚挪过去,两人就还像在马车上那会子一般相处的。

这会子秦御觉得,若是真那么干了,简直是在自虐,他果断放弃了那个想法。

顾卿晚觉得秦御有点奇怪,她以为他凑过来是想说些什么的,可他不过扯了下她的头发便跟被针扎了一样,瞬间趔开了,还退的老远,且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她看了秦御一眼,却也没发现什么不对,便道:“我本就是殿下的幕僚,又不是什么贵重公子,身上不用香也没什么的,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那苏合香我是真用不惯!”

秦御浑身不自在,还在兀自平复气息,见顾卿晚清润的眼眸盯过来,目光却禁不住往她穿着中衣露出来的大片修长脖颈上扫,然后他便发现,她好似沐浴后没有特意的束胸,中衣下不同于平日穿男装时那么平坦,薄薄的绸缎衣料服帖的勾起两抹起伏。

秦御刚被平复下去的燥热,又有往上冲的趋势,生怕她看出端倪来,他哪里还顾得上和她多争执用什么香的小事儿,当下摆了摆手,道:“随便你吧。”

他言罢,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手腕一翻将一青一白,一大一小两个瓷瓶放在了旁边的条案上,道:“青色的是紫金膏,你一会子让丫鬟给你揉到脚踝上,白的是雪霜膏,抹脸上把那道碍眼的疤痕去掉。爷走了,你抹药吧。”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迈步就一阵风般走了。

顾卿晚愕了一下,瞧了眼被他放在那里的两瓶药膏,嘀咕道:“有病吧。”

送个药用不着燕广王亲自过来吧,还有,她怎么觉得他方才脸色红润,步履稳健,比之先前半死不活的样子好的也太多了,难道太医的针灸真那么神奇?

那紫金膏极是好用,涂抹上以后脚踝的红肿没片刻就消下去不少,问琴给顾卿晚穿戴好,又梳笼了长发,外头太阳已偏西,宋宁在外头禀道晚膳已摆好,秦御等着顾卿晚过去一起用膳。

秦御因受了伤,太医不让他在外吹风,故而膳食就摆在了他的寝房中。顾卿晚被问琴扶着过去,果见秦御已坐在了桌边儿,他身上穿戴的倒是整齐,一身黑色的锦绣圆领袍子配着藏青色的里衣,墨发也束的整整齐齐,光洁的一丝不苟的髻上插着羊脂扁玉簪。

一身黑衣,映衬的面容有些突兀的白,分明是一脸的病容,顾卿晚打眼望去,便想,方才果然是她看岔了。

不过他这样整整齐齐穿戴的跟随时要出门一样,却叫她觉得有些古怪。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秦御是怎么想的,去她的屋穿一身亵衣,在自己的房中,反倒收拾的一副客人模样。

“吱吱。”

顾卿晚还在腹诽,兔兔却已站在梨花木的圆桌上,站起身子来冲顾卿晚叫了起来,见顾卿晚终于看了过来,它又是打滚,又是招手,碰到了秦御旁边空置的椅子靠上,拍着那椅子,示意顾卿晚快坐下。

小东西这样热情,顾卿晚心情倒好了许多,在问琴的帮助下坐了下来。兔兔便自动的乖巧的坐到了顾卿晚面前的桌上,占了一个位置,拖了一个干净的盘子,指着桌上的菜品伸出小舌头舔着嘴,示意顾卿晚赶紧给它布菜。

它这样子让顾卿晚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在马车上的日子,那时候每到了饭时兔兔就是这个样子。

顾卿晚禁不住看向秦御,却正对上秦御深邃的双眸,他唇角微微向上牵,因唇色浅淡,不似寻常那样殷红,脸色也苍白的很,使得他的这个浅笑,少了几分往日里那种灼人的妖魅和邪肆,反倒是多了些暖意纯粹,有种极干净阳光的味道。

顾卿晚略怔了下,瞬间收回了目光,拿了箸顺手便给兔兔夹了个菜,放在了它的餐盘上。

谁知她刚放过去,就听兔兔吱吱的不满的叫了起来,顾卿晚望去,这才发现她给兔兔夹得竟是一块兔腿肉。

兔兔这小东西特别通灵,自从叫了这个坑爹的名字后,便不沾兔肉了,一开始它还不准秦御再吃兔肉,不过兔兔的武力值不够,秦御根本不理会它的抗议。

在军营时,最常添的荤菜就是这兔肉,那时候兔兔还曾霸道的不准顾卿晚吃那兔子做的菜,顾卿晚稀罕兔兔,当时还曾惯着兔兔,真和它一起不碰那菜,彼时兔兔还可劲儿的冲秦御嘚瑟过,好像它找到了同盟军,终于孤立了秦御一般。

如今别过一回,顾卿晚上来就给它夹了道兔子肉,兔兔顿时便不高兴了,哪有不尖叫的道理?

顾卿晚眨了眨眼,忙将那块放了兔肉夹走,又飞快的给它夹了块莲藕蜜糖糕和一块鹅脂酥炸豆沙麻团,兔兔这才哼唧了两声,扒拉着爪子享用起来。

顾卿晚轻舒了一口气,转眼就撞上了秦御似笑非笑看过来的视线,一时脸上不知为何倒有些微微发起热来。

一顿饭用下来,倒是安静的很。饭毕,顾卿晚耐着性子陪秦御说了会话,见他心情似不错的样子,便道:“殿下,我大嫂如今还住在客栈里,今日我出来一日,如今天都快黑了,再不回去只怕她要担心坏了。殿下能不能派人送我回去?明日一早我再过来,殿下放心,我一定来!”

秦御正靠坐在榻上,手中虚虚握着本书,闻言倒没意外,只淡淡扫向顾卿晚,道:“还是爷让人去和顾夫人说一声吧,周睿死了,爷怕周家和吴家会有所动作,你离开王府不安全。或者爷直接将顾夫人也接进王府里来?”

顾卿晚脸色微变,她自己如今深陷泥潭都跳不出来了,如何还能让秦御把桩悦娴也接过来。

她忙摆手道:“大嫂只怕不会乐意到王府来叨扰,王爷还是让我回去一趟吧,有些事儿我怕王爷派去的人说也说不清楚,反倒惹得我大嫂担心。”

见顾卿晚坚持,秦御早知道不让她回去一趟,她就不会死心,也早做了些安排,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挑了挑眉,丢了手中书卷,道:“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顾卿晚见他一派悠然的卧在榻上,瞧过来的目光含着些许揶揄和期待,高高挑起的长眉却带着些邪肆。

她不禁咬牙,心里气的不行。

什么叫求人,她又不是王府的奴婢,是自由身,如今回个家,倒还要求着他了?这个仗势欺人的不要脸的禽兽,如今可真是愈发蹬鼻子上脸装起大爷了。

可没办法,人家还真就是大爷,秦御若是不让人送她,她根本就走不出王府去,一来她的腿受伤,走不成,再来,她也不是鲁莽的傻子,周睿的事儿,让她此刻和秦御绑在了一起,根本离不开秦御的庇护。

她不让秦御松口,就见不到桩悦娴,想着若是自己不露面,桩悦娴便会日夜不宁,顾卿晚便咬了牙。

她看向秦御,却见那厮悠然自得的躺着,舒展着欣长挺拔的身躯,仰卧的坦然姿势,好整以暇看过来的目光,一副他不着急,稳坐钓鱼台,等她主动过去献媚讨好的模样。

他这样实在太可恶了!

他就是算准了自己担心桩悦娴,拿捏住她的软肋,狠狠和她讨便宜,可真是算计的精。

顾卿晚缓缓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便扬起了笑来,她慢慢迈步,一步步往床榻边儿走来。

窗外最后的霞光透过纱窗洒照进来,那女人就像是踏着绚丽的虹影而来,腰肢款摆,长袍下,露出只穿了白绸裤的两条长腿,从秦御的角度,正能欣赏到双腿交错走来的动作。

她一定是故意的,走的摇曳生姿,明明穿着男装,却叫人感受到一股扑面的柔媚,风情侬丽,难以抗拒。

秦御唇舌干燥,浑身都紧绷了起来,觉得随着她走近,他越来越紧张,他脑海中闪过些画面,心里想着,也不知这女人会如何讨好他,这种期待的心情竟然牵动的他心跳如鼓,双颊也莫名潮红了起来。

时间好像变得很漫长,好容易顾卿晚终于走到了床榻近前,秦御瞳孔微缩,却见那女人突然将脸上笑容一敛,宛若秋水的眼眸,几乎瞬间变得冰冷嘲讽起来,接着秦御就见她撩了下袍摆,那双方才还勾的他口舌干燥的修长美腿,在他眼底曲了起来!

秦御蓦然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俊面上顿时戾气横生,简直是暴跳如雷,气急败坏的从榻上一跃而起,不待顾卿晚跪下,便将她一把扯的跄踉而起,摔进了他的怀里。

他一手死死扣着她的后腰,一手捏着顾卿晚的下颌,几乎是有些粗鲁将顾卿晚提溜了起来,一双灼着怒火的异色眼眸盯视着她,声寒如冰,气怒道:“顾卿晚!你一刻不惹爷就不舒坦是吧?”

顾卿晚面上神情却清淡的很,微微勾了勾唇角,扬起明眸道:“殿下太说笑了,我都要给殿下您下跪了,这求人的姿态还不够诚恳吗?”

“你!”秦御却被她这幅理所当然,气定神闲的模样气的额头青筋直暴。

他素来知道顾卿晚是个清傲且执拗的,他要的是她的心,这若是逼着她给他下了跪,求这个情,简直就和逼她恨他没什么两样。

她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偏还这样耍弄他,简直可恶至极!可恨至极!

可他竟然拿她没法,事实上他今日也确实是在仗势逼人,她这样做好似也没什么错可挑。

顾卿晚瞧着秦御恼怒无比的样子,心中却冷笑连连。

她又不是玩物,由着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古代规矩等级森严,便是从前顾家没覆灭时,顾卿晚见了秦御,正经场合,行大礼的话,也是需要下跪的,就像那天在仙岳楼,秦御不免礼,周清秋就得一直跪着一样。

她如今既做了顾卿晚,以后要跪的地方还多着呢,真执拗与现代的什么平等人权,那早晚会害的她丢了命。她如今装模作样的一跪,算准了能叫秦御怒不可遏,也是要告诉秦御,他最好别欺人太甚。

即便如今游戏的主控权在他,可她也不会乖乖由着他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起码她能管着自己的一颗心!

他处处仗势欺人,能换到的不过是一个脱去了真性情,假模假样,没了心肠的顾卿晚罢了。

秦御显然也是懂她意思的,才会被气成这幅模样。

两人目光近距离交织在一起,一个跟暴龙一样满是烦躁,一个却清澄淡然,似一汪无波无绪的深潭。

片刻,秦御一把推开了顾卿晚,几乎是暴喝出声,道:“宋宁,送她走!”

他好像多看她一眼都嫌烦般,言罢便转身躺回了床上去。

那边顾卿晚冲秦御略福了福身,这才转身,缓步出去了,脚步刚到门口,就听里头咣当一声响,却不知是秦御踹翻了什么东西。

顾卿晚脚步停都没停一下便提着袍摆走了出去,宋宁却皱着一张脸,战战兢兢的关了房门。转身见顾卿晚已坐上了肩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宋宁都快哭了。

从前顾卿晚离开,他们这些侍卫每天都是阴云密布,如今好容易顾卿晚回到爷身边了,只以为是雨过天晴了,丫的,原来这两日的平静都是酝酿更骇人的暴风雨啊!

宋宁几乎要焦躁的抬手揉揉头了,可他最后不过长叹了一声,走过去招呼一声,又细心的给顾卿晚奉上了一顶帷帽,这才令人抬着顾卿晚往翰墨院去。

顾卿晚出了翰墨院便乘上了马车,从王府的角门而出,宋宁带着一队王府侍卫,跟随在侧,一路将她送回了客栈。

下马车时,宋宁到底禁不住在顾卿晚身边嘀咕了一声,道:“顾姑娘能不能对我们家爷好点?”

顾卿晚,“……”

她觉得宋宁的口气怎么那么古怪的,倒好像一直是她在欺负秦御一样,她看着宋宁,觉得他可真是秦御的忠诚侍卫。

点了点头,顾卿晚道:“宋侍卫这么为你们家爷着想,明儿我见了你们爷,等将这事儿好好和他说说。再问问你们爷的意思,看看我是不是应该听从宋侍卫的建议,往后对他好点?”

宋宁听闻顾卿晚这样说,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顾姑娘您还是自便吧,就当属下什么都没说。”

笑话,真让主子知道他背地里和顾姑娘说这话,主子的脸面往哪儿搁,弄的好像主子自己摆不平女人,还得他一个侍卫跟着求情一样。

宋宁敢肯定,主子知道这事儿,不会领他的情,不打断他的腿,拔了他的舌就算好的了。

宋宁瞬间体会到了顾卿晚的刁钻,缩着肩往后退了两步。

顾卿晚便没再管他,径自迈步进了客栈。

她身影消失,宋宁才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嘀咕了一声,“主子间的事儿,你逞什么能,长长记性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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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 炼狱天使

    炼狱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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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嫡女棣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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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傻子王爷无情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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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毒蝎子,彻底断送了她年轻的生命!别人只知道,那个软弱没主见的女人被迫嫁给一个痴傻呆闷的七皇子。殊不知,她早已不再是“她”!面对痴傻只会憨笑的美男,她气愤难填!你傻,本美女就医好你,谁知医好后,遭到嫌弃,却换来一纸休书,气愤之下,她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 三年契约:总裁前妻要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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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不能修炼的人,他只有拼着自己一腔热血为命运挣扎,得到家族一些传承他却无法解释家族的传承和历史,命运又一次的为他开了一个玩笑,也让他走上了与他人不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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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比太阳更早升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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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的持续生产,也要仰赖于文学最基本部分的建设。这个建设是帮助新人涌现,是期待新人带来的新作品,带来新的感受力,产生出新的思想方法与表达的艺术。《比太阳更早升起的》基于这样一种认识,四川省作协巴金文学院,取得四川省省委宣传部的大力支持,和四川出版集团·四川文艺出版社合作编辑出版“巴金文学院签约作家书系”,着力发掘富于原创能力的新锐作家,资助出版他们在文学创新方面的文学成果。这种举措的唯一目的,就是为四川文学长远的可持续发展,做一些计之长远的人才培养与新的艺术经验积累方面的基础性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