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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不愿

秦御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蓦然响起在营帐中,响彻在耳畔,顾卿晚顿时愣住,瞪大了眼,半天都没弄清楚状况,有种置身梦境的荒谬感。

她从来没想过秦御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太暧昧,太直接霸道了。

在她看来,秦御就算对她有什么心思,也该说。

你必须留在这儿,哪儿都别想去,不然爷打断你的腿。

诸如此类的话,才像他会说的啊。且,上次在洛京城中,因为孙知府送的那只贿赂的玉盒,秦御差点没掐死她,这人明明是不想和她扯上任何关系的,这也没过多久,他怎么又会说出做他的女人,这样掉身价的话来?

这怎么都不像是秦御这等骄傲龟毛的人,会说的话。

顾卿晚怔怔的,愣愣的看着秦御,反应不过来。倒是娄闽宁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上前两步,沉喝一声。

“秦御,注意你的言辞!她是我娄闽宁的未婚妻!”

娄闽宁言罢,人已站到了顾卿晚的身边,盯向秦御的眸光已然沉冷如冰。

秦御却讥诮的挑起了唇,扫视了娄闽宁一眼,几分不屑的道:“到了这时候,你这话也不过是骗骗她罢了。未婚妻?看来娄世子这镇国公府的世子爷是做腻了,打算要背出家族了?如若是这般,本王倒拭目以待,真就服了你。”

秦御说着,面上露出几分看好戏的嘲讽来,一双妖异的眼眸中却满是锋锐而犀利的光,直刺的娄闽宁面色铁青,双拳紧握。下一刻,又拧了眉,有几分慌乱的看向顾卿晚。

秦御见他如是,却又扯了扯唇角,漫不经心的道:“娄世子怎么无话可说了?”

娄闽宁面色沉痛,牙关已是紧咬了起来,恨不能一拳砸在秦御的脸上。秦御却已将视线从娄闽宁难看的脸上收了回来,落到了顾卿晚的身上,道:“跟着本王,本王旁的本事没有,护着自己女人的本事,却还是有的。跟他走,你觉得将来的镇国公世子夫人会容得下你?你是聪明人,该知道如何选择才是。”

娄闽宁的脸色不觉因秦御的话,略苍白了一些,见顾卿晚一直垂着头不言语,他心头的慌乱和沉痛愈发翻涌,血色的眼眸眯起,盯视着秦御,道:“秦御,我和晚晚之间的事儿,轮不到你来置喙!我们之间的感情,也非你能够挑拨!”

秦御却笑了起来,反唇相讥,道:“本王对你的事儿不感兴趣,不过是和她说些实在话罢了,既然娄世子那么有信心,慌什么?”

两人一言一语,简直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让步分毫,恨不能将言语幻化成刀刃,将彼此戳成蚂蜂窝才好。

顾卿晚低着头,放在身侧的手却已紧握成了拳头,浑身都隐隐在发着抖,一双本明净清澈的眼眸,此刻已被烧的一片火光,眼底却泛起冰冷的寒意来。

她长了这么大,从来就没像现在这样感觉被践踏羞辱过。

秦御的那些话,虽然伤娄闽宁与无形,可却也像一把把尖刀直往她的心窝中戳。

就如同庄悦娴所说,她如今的身份,罪臣之女,莫说是给娄闽宁当正妻,便是正儿八经抬进门做妾室,只怕在镇国公夫妻那里,都要费上一番功夫。要恐惹了皇帝的不快和猜忌,还恐她会成为乱家之源,更何况,如今她还伤了脸,便是做妾,都是有损高门大户脸面的。

娄闽宁根本就不可能娶她,即便他再坚持,再痴情,都是没用的。镇国公夫妻死都没可能同意,皇帝太后那里更不会同意,除非娄闽宁要为她叛出家族,甘愿放弃镇国公世子之位,放弃自己的姓氏,被逐出家族。

这根本就不可能!更何况,若娄闽宁真敢这么做,镇国公府,太后就不会让她顾卿晚这个祸害活过明天!

倘使跟着娄闽宁,她多半只能做个见不得人的外室,然后有一日,娄闽宁总是要有个妻子的。她那个妻子,大抵会容得下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被娄闽宁娇养在外头,视而不见,但绝对容不下,一个毁了容,却曾和她的丈夫有过婚约,青梅竹马,被她丈夫放在心中的女人被他藏在府外!

所以,等着她的,只能是大房正室的驱逐,彼时,娄闽宁未必能护得住她,宠妾灭妻,这样的事儿,即便是娄闽宁贵为镇国公世子,也万承受不起。

而跟着秦御就不同了,同样的,秦御也不可能娶她,甚至未必会给她一个名分,但是他将来的郡王妃,多半是不屑和她一个毁了容的女人计较的。

这样看,呆在娄闽宁的身边身份太尴尬,倒确实不若跟着秦御,毕竟就像秦御说的,她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如何选择嘛。

可是这一切思量都是在她愿意做妾,愿意不明不白跟着个男人的前提下才会有的。

他们凭什么就觉得她便该跟着他们,依附于他们?

凭什么就觉得,他们开了口,许给她一个容身之地,一个妾室的位置,她就该感恩戴德的接受?!

凭什么在这里肆意践踏她的尊严,侮辱她的人格?就因为她如今没了依靠,成了一个孤女庶民,她便连选择的余地,连保有自尊的资格都没了吗?

一个明知不可能,却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未婚妻,表现的深情无悔,寸步不让,将她逼到了此等难堪的境地。

一个霸道成性,用施恩的口气,用那般轻慢的态度,命令的口吻,说出让她做他女人的话来。在这个礼教重于天的社会,秦御这样说,简直就是在肆意轻辱与她。

试问,若然顾卿晚还是太师府邸的小姐,秦御他敢当着旁人的面,这样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吗?

他这样的口吻,让顾卿晚觉得自己就和青楼里的姑娘没什么两样。他堂堂郡王,愿意替她赎身赏她口饭,允她跟着他,便是天大的恩情了。

原来女子失了家族的庇护,碾落成泥,根本就不配得到半点尊重。而她如今这等身份模样,也只配被如此对待。她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可以冰清玉洁的太师府嫡出大小姐了。

可是旁人不拿她当回事,她却不能自己也轻贱自己,这一路她一直在忍让,总觉得忍一忍也就过去了。等到养好了伤,想法子离开,就可以将这些糟心事就甩到脑后。

可这一刻,听着秦御和娄闽宁旁若无人的争执声,顾卿晚突然就不想忍了。

她蓦然便笑了起来,本是轻轻的一声,接着便越笑越隐忍不住,以至于双肩都抖动了起来,两片薄红的唇瓣间不断溢咯咯的,忍俊不禁的笑声,甚至连眼眶中都因为笑意,蓦然渗出一层水光来。

她这笑来的实在太突兀了,声音有清悦动听的紧,至于与秦御和娄闽宁同时凝滞了话语,尽皆愕然的瞧向顾卿晚。

单见她抬起头来,含笑蕴泪的眼眸,目光略带嘲弄之色,缓缓扫过他们,似他们面上的凝滞和愕然取悦了她,她抬手微微掩唇,笑的愈发不可抑制起来。

那笑意令她的眼角都渗出了一些晶莹来,目光更是在秦御和娄闽宁身上来回扫视个不停,因忍笑,她细白的贝齿咬着下唇瓣,轻印出一道殷红的痕来。

本该是美人笑意难禁,花枝乱颤之景,却因瓷白脸盘儿上纵横的伤疤破坏了那股美感,令她看起来极是诡异和讽刺,尖锐而古怪。

秦御和娄闽宁的脸色一时都难看了起来,顾卿晚却不管他们,迈步绕着秦御转了一圈,又抿着唇,像打量货物,评估谁优异般,缓步绕着娄闽宁也转了一圈,这才站定,缓缓停了笑意,道:“从前只知道泼妇骂街,甚有看头,原来这国公府的世子爷和亲王府的郡王爷,为个女人掐起架来,互捅刀子,言语犀利,锋芒毕露,不顾脸面,穷图匕现,竟也这般有趣。”

她说着不顾秦御浑身的寒意,娄闽宁不可置信的目光,又缓缓退后了一步,目光再次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后,道:“燕广王殿下容貌好,身份高,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是体魄好,又年轻多金的。而镇国公世子爷,儒雅英气,身份也不低,脾气好看样子对本姑娘还旧情未了,倒也是极好的。怎么办呢……”

她说着极为苦恼的拧了眉头,竟是一副难以抉择,谁都不愿舍弃的模样。

秦御已然整个人都成了一块沉冰,盯视着顾卿晚的双眸猩红一片,拳头都紧握着咯咯作响起来。而娄闽宁脸上血色也已褪尽,似被雷劈了一般,盯视着顾卿晚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浑然陌生的人,又像饱含着无法相信的楚痛和震惊。

顾卿晚瞧着他们如是,心头突然觉得一阵烦躁和无趣,没了报复和戏弄的心思,脸色也跟着一寒,干脆利落的收敛了笑意和纠结的神情,只中规中矩的福了福身,清冷着声音道:“可惜了,我顾卿晚即便如今成了一根草,也只愿意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长在配我的乡野之间,谁能肯定,我就不能有一日生长成参天大树?却万不肯,折了身段,战战兢兢偏要往那奇珍异草的富贵府邸挤,今日主子心情好了,觉得是个野趣儿,赏你两眼,明日没了心情,随手便一脚踩过,甚至不用自己动手,便被府邸中什么阿猫阿狗随手拔去。我顾家门风清贵,便如今落魄了,顾家女也不会就愿意与人为妾!两位的好意,民女心领了,两位的青睐,民女也实在承受不起,想来两位身份高贵,也不会为难我一介女子吧?”

顾卿晚这一番话言罢,大帐中的气氛已是凝滞到了极点,便连事不关己的秦逸都面色沉寒,双眸阴沉起来。

顾卿晚知道这些权贵们的心态,只准他们玩弄别人,却决计不准旁人扫了半点他们的颜面。她方才一番表现,显然让他们下不来台,只怕恨不能捏死她泄愤了。

不过,顾卿晚并没有寻死的意思,她想的清楚。

秦御和娄闽宁皆是天之骄子,性情都孤傲的紧,若然用方才的法子单独对付其中一人,她还担心会被人一怒之下直接灭了,可这般同时扫了两人的颜面,他们互相牵制,即便再怒,大抵也抹不开脸面将她怎样。

真杀了她,岂不是让他们在彼此眼中更加尴尬不堪?

以他们的孤傲,被一个女人如此当众甩了脸面,最可能的反应便是,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再不会来纠缠她半分。

而这正是她所想要的,只是如今气氛弄成这样,顾卿晚也不敢再指望秦逸会帮忙自己离开,送自己去见大嫂了。

只是,她先前也已想好了退路。这里离大长公主府的别院并不远,她如今已经知道大嫂的下落,大可以走到大长公主的别院去,现在是午后,在天黑前她应该是能走到的,彼时不管是和陈心颖一起,还是求了大长公主弄到身份文牒和通关文牒,应该都不是难事。

想着,顾卿晚只冲沉着脸的秦逸福了福身,道:“这些时日民女叨扰了,告辞。”

她言罢,再没看秦御和娄闽宁一眼,也没再理会大帐中紧绷而一簇激发的气氛,转身便大步往帐外走去。

她的背脊挺的笔直,步子迈的又快又大,脚步也甚为轻快,就好似整个人丢掉了什么包袱一般,纤弱的身影很快就到了帐外,融进了阳光中。

午后灼热的太阳,洒落在她的肩头,明明是极纤柔的背影,倒有股洒脱之气油然而生。

和她这般轻快的模样相比,帐篷中秦御和娄闽宁的模样便要狼狈的多,秦御死死盯视着顾卿晚的背影,面上神情几乎已经扭曲了起来,眉目间满是戾气和狠绝,好似只有狠狠捏着拳头,才能避免自己一刀飞出去,直接将那女人射穿一个洞。

他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狠狠甩了十几个耳光,每一个都响亮的令人羞愤无比。

而娄闽宁只比秦御情况更糟,俊美的面容上,此刻已是惨无人色,好似提着一股劲,才不至于让自己站立不稳。

秦逸从没见过这样暴虐的秦御,也未曾见过如此备受打击,失魂落魄的娄闽宁,额头冒出了冷汗来,扫向顾卿晚背影的眸光清冷无垠,眼底却有杀意一闪而过,只很快便被压制了下去,变得有些复杂。

不想外头顾卿晚刚走了几步,景戎便忽而不知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笑嘻嘻的冲顾卿晚竖了竖拇指,扬声道:“晚姐姐,你现在要去哪里啊,不如本小侯爷送你一程如何?反正这军营闷的很,小爷也呆够了。”

顾卿晚只觉眼前一花,眼前便多了个人,瞧着景戎笑的见牙不见眼,一副唯恐世界不乱的模样,顾卿晚便知道他定然是不知猫在哪儿,听到方才帐中的一番动静了。

感觉到背后的营帐中寒气好似更盛了,顾卿晚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岂料景戎见她不接话,非但兴致不减,反倒愈发眉飞色舞,道:“晚姐姐,你刚刚说的实在太好了。本小侯爷虽然是男人,但也知道,这做人妾室算什么好事儿啊,真是那情种,你倒是娶人家回去啊,一面表现的情深似海,一面就肯给个妾室偏房的糊弄人,也就那些眼皮子浅,贪慕荣华富贵的女人,才会感恩戴德,求之不得。我晚姐姐,自然不是那等俗人。再不然,这感情之事儿,还讲究个你情我愿,两厢情愿呢,勉强女人的都不算个东西……”

景戎前头的几句话,分明是冲着娄闽宁去的,事实上,他句句如刀,不过寥寥数语便将娄闽宁说的承受不住,微微往后退了半步,而他后头的话,显然又是冲秦御去的。

只不待他说完,就听秦御暴戾的怒吼一声。

“景戎!”

秦御的口气中满含杀气,声音简直宛若一头暴怒的狮,随时能撕碎看到的任何生物。偏景戎也是个横惯了的,闻言眼皮子抬了抬,错身看向帐中,瞧着秦御,道:“干嘛?本小侯爷还没说完呢,男人强迫女人这事儿,真的是太没品了……哎,我说燕广王,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

景戎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营帐中一条玄色的身影,宛若一道闪电,飞射出来,便一掌拍向了景戎的胸口。

景戎倒也不慌,夸张的惊叫了一声,便毫不迟疑的旋空而起,一脚踢向秦御的妖孽俊脸,毫不留情的逼着秦御收回手,改而抬脚扫向景戎的腰。

砰砰砰,两人竟眨眼间就缠斗到了一起,引的四周腾起一阵烟尘来。

顾卿晚吓的退了好几步,本还担心景戎会受伤,可看了片刻,却也瞧出,景戎并没什么危险。

这才想起,这宣平侯能够成为京城一霸,不仅因他是京城最年轻的世袭罔替的一品侯,更因为这少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习武怪才,小小年纪在武学上已颇有一番成就。

大哥考过先帝时的武状元,便连他都曾对宣平侯的武学天赋,异禀卓然而艳羡赞叹不已,还曾说过,不出十五年,宣平侯的武功必能独步天下,再无对手。

顾卿晚是个半点武艺都没的外行汉,看了片刻,也瞧不出景戎是真厉害,还是秦御留了余地,总之两人瞧着打的欢,可谁也没伤着谁。

她又看了眼走出营帐的秦逸,见他脸上带着无奈之色,瞧着景戎和秦御交手,却也没阻止的意思,便更加放心了。

心神松了下来,倒突然有些明白过来,景戎方才那话,分明是在帮她。

前头的话,刺激了娄闽宁,简直就是替她说出了,她不好意思冲娄闽宁说出的话来。而后头对秦御的刺激,因得秦御和他大打出手,也是帮秦御疏散下郁气和愤怒,不至于让他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

不然,依着秦御不按理出牌的性子,还真不一定真能如她所料的那样,让她安安生生的出了这军营。

明白了景戎的用意,顾卿晚眸中闪过些暖意,没再继续观战,快步往远处去了。

往大长公主别院的路,顾卿晚还是记得的,她一路出了军营,便再不迟疑,加快脚步,下了一处林间小道。

她的想法是美好的,然而却错估了这具身体的体力和吃苦能力。

病秧子身子,加上娇生惯养,没走过路的两条细腿,一双嫩足,顾卿晚就走了有半个时辰,便累的眼前发黑,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她不敢再强撑着走路,便在林荫道边儿寻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揉弄酸疼的好似已不是自己的腿,摸了摸脸上的汗,想到若非秦御今早将她敲晕,她这会子根本不用受这么一番罪,一时间心里便充满了恼恨。

她的脚底疼的难以忍受,这一路也没遇到什么人,顾卿晚想了想,便将脚上的绣花鞋脱下,又脱掉了足衣,果然脚底已经被磨出了好几个水泡,有两个还破掉了,渗出血来。

顾卿晚一面吹着脚,一面疼的嘶嘶直抽气,心里焦急不已。

这一带住着敏硕大长公主,安全问题应该还是可以保证的,当是不会有什么歹人往这里撞,她这一路也没遇到什么人,偶尔几个路人,都是这附近的佃农,瞧她眼生,最多多看几眼,她垂着头也就过来了。

可问题是,她这样子,天黑前若是赶不到大长公主的别院,那可就麻烦了。且不说山里的夜里能冻死个人,单是野兽,就有不少。

她前世时,虽然也露营过,可那根本没法和这古代的野外相提并论。她是没能耐自己在山野间活过一夜的。

顾卿晚想着,不敢再耽搁,套上足衣,忍着疼痛再度往前走去。

不过她才走了没一小段路,就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顾卿晚心头一惊,回头望去,果然就见一缕烟尘正从远方飞快的逼近。

她眉头蹙起,生恐是秦御或者娄闽宁不肯放过她,又追了来,正想着往旁边的庄稼地里躲躲,脚步一顿,又觉自己蠢笨。

她站在这里已看到了对方,那边人身在马背上,视野更加宽阔,一定早就看到了她,这会子再躲也是枉然。

想着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顾卿晚便站定了,等着那烟尘越来越近。

近到能看清来人,她恍然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些笑意来。

“晚姐姐,幸而小爷没追错方向,晚姐姐果然是要回大长公主府去。”转眼间,景戎便驭马到了近前,一提马缰,骤然停在了顾卿晚面前。

他飞身跳下马背,本是行云流水,再潇洒不过的动作,落地时却像是扯痛了哪里,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顾卿晚本能的伸手扶了他一把,见他面色竟有些发白,不由一惊,道:“你受伤了?可是秦御方才……”

“不是,不是,不是!小爷刚刚就是不小心腿抽筋了,没事。晚姐姐放心,小爷现在虽然打不过燕广王,可他想要伤了小爷也没那么容易。”景戎忙忙摆手,神情间却不知为何,似有些不自在,脸上也有些薄红。

顾卿晚倒没留意到他的古怪之处,听闻并非秦御伤了他,便松了气,道:“没事儿便好。”言罢,瞧了眼缓缓驰过来,停靠在景戎身后的马车。

景戎便道:“晚姐姐快上马车吧,本小侯爷送你一程。”

顾卿晚除了早年和景岚有些交情,自从景岚过世,顾府和宣平侯府便没什么来往,昨日便曾得过景戎的提点,今日又多得景戎相帮,此刻还劳他亲自过来相送,顾卿晚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可她自己也确实坚持不住了,便福了福身,道:“多谢宣平侯相助。”

景戎只扬唇一笑,少年笑容清透阳光,竟有股雌雄莫辩的美丽和暖意,他一个飞身便直接纵上了马背,道:“晚姐姐客气,本小侯爷一向怜香惜玉,晚姐姐这般妙人,本小侯爷送上一程乃是荣幸。要不,晚姐姐跟着本小侯爷回侯府吧?”

顾卿晚闻言一愣,面色不觉微僵,景戎却哈哈大笑起来,俯低身子,抚着马儿的鬃毛,又道:“瞧晚姐姐吓的,本侯那三妹妹从前便仰慕晚姐姐的文采,晚姐姐可愿随小爷回府,给我那三妹当个西席?”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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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一个本文的有声版——天方听书网,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去听听~挽红楼系列红楼新文出炉:《挽红楼之玉亦狂》地址:【大声的吆喝次新文啦~~】《帝妃轻绝》沙发,板凳,地板都没人,亲们快去留个脚印先~~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只为三生石畔甘露恩,造历幻缘,续前缘。从此无限愁怨痴苦,魂断天涯。待红尘已成过往,方得识,灵水河畔,那一双执着而痴怨的晶眸,原来,曾有这样一个小仙童。采珠玑,窃仙魄,坠入凡尘,只为她。只知已泪尽报恩,岂知竟未了另一段风流公案。谁才是她此生,真正的冤家?情若飘渺,何苦自扰,爱既无根,何不绝爱?同样的黛玉,却是另一种人生,不再为金玉良缘耿耿于怀,不再为木石姻缘愁肠百结,重返人世,只为全新的生活。只为寻找真正的缘分。绝爱,断绝的是与纨绔宝玉间的缠绵纠葛,却是真正幸福的开始。……迄今为止,落花最喜欢的名著莫过于《红楼梦》,个人也对其中人物性格命运有很多看法,欢迎同样喜欢红楼的亲们和我交流,各抒己见。【红豆群】:59283575品红楼故事,说红楼人物,并不仅仅局限本文,红楼迷们皆可进。敲门砖:说出红楼中,亲觉得最适合作儿媳妇是哪一个…推荐自己的完结作品…《莲花祭》……“我想让你活着,想让你还像在那个冰冷的早晨一样,仇恨地看着我,说你必定会与我为敌,我宁愿你带着这种恨意报复我,哪怕最后我会败得伤痕累累,我也心甘情愿。”“…五年,十年,二十年,很多年之后,当你再想起我今天的话,你会为它的真实性而感到惊讶,你会觉得,我是世界上最言而有信的君主。”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故事,一段莲花开落的苦涩童话,一本虐心的《莲花祭》,为您展现一个传奇女子的传奇经历,敬请众亲品读。顺便介绍一下该文的视频,供亲作茶余饭后的消遣?pstyle=1【强力推荐!】落花用了好久做出的视频——怀念红楼梦?pstyle=1喜欢红楼的朋友,千万去看看哦~~(注:与挽红楼无关,该文视频以后另作)…推荐作品……好友瑾瑜的转型力作,《倾歌天下》各位亲可以移步一观,多多投票收藏支持!~~…………
  • 我们三个都是穿越来的

    我们三个都是穿越来的

    我是因为看了很多的穿越小说,也很想穿越。谁想我想想就能穿越,穿越就穿越吧,居然穿成怀孕九月的待产产妇,开玩笑嘛!人家在二十一世纪还是黄花一枚呢。这也可以接受,可是明明是丞相之女,堂堂四皇子的正牌王妃怎么会居住在这么一个几十平米得破落小院子里,她怎么混的,亏她还一身绝世武功,再是医毒双绝。哎。没关系,既然让我继承了这么多优越条件,一个王爷算得了什么?生下一对龙凤胎,居然都是穿过来的,神啊,你对我太好了吧?且看我们母子三人在古代风生水起笑料百出的古代生活吧。片段一在我走出大门时,突然转身对着轩辕心安说道:“王爷,若是哪天不幸你爱上了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然后魅惑地一笑,潇洒地走了出去。片段二当我对着铜镜里的美人自恋地哼出不着调地歌时。“别哼了,难听死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声尖叫紧跟着另一声尖叫。我用上轻功躲进了被子里.~~~"我和你一样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你好,娘亲,哥哥,以后要多多指教。”来自两个婴儿的嘴里,我摸摸额头,没高烧啊。片段三“小鱼儿,我可是你孩子的爹,况且我没有写休书,你还是我的王妃。我会对你好的。”安王爷霸道地说道。“你们认识他吗?他说是你们的爹?”我问着脚边的两个孩子。“不认识,”女孩说道。“我们的爹不是埋在土里了吗?怎么他一点也不脏?”男孩问道。那个男人满头黑线。“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你。”说完拉着孩子转身就走。片段四“爹爹,这是我娘,你看漂亮吧?”南宫心乐拉着一个白衣帅哥进来问道。我无语中。“爹爹,你看我娘亲厉害吧?“南宫心馨拉着另外一个妖精似地男人走了进来。我想晕。“这才是我们的爹。”“才不是呢,这个才是”两人开始吵起来了。“我才是你们的爹。”安王爷气急地吼道。“滚一边去。”两个小孩同时说道。屋里顿时混乱之中。转头,回屋睡觉去了。推荐完结文《别哭黛玉》完结文《穿越之无泪潇湘》新文,《极品花痴》
  • 五岁宝宝要认爹

    五岁宝宝要认爹

    “好可爱的宝宝。”某富贵大婶两眼放光,左顾右盼,逮准了机会,一口正要亲下去…“stop!”宝宝伸出稚嫩的手指,对大婶摇了摇:“要亲我可以,得先给钱!!”“哈?”大婶懵了。“人家可素这里滴头牌,摸一下三BIA,亲一下八BIA,要是陪睡…虽然…但是,某个女人已经包了人家幼小的身体了。”那个女人,就是他的白痴脑残滴老妈,丁双双。…某男脸上数条黑线,优雅的风度再也持续不下去了,直接从沙发上摔了下来。天啊…地啊…妈啊…前面那个五岁的妖孽,Lavende的头牌牛郎,就是他季诺昊的种?!★【正卷】★失忆前,她是丁家的千金,娇生惯养,毫无可爱之言。这样的婚姻,这样的结婚对象,他宁愿去死!失忆后,她是Lavende的小妈妈桑,把他的儿子卖到了这里当牛郎。自己却拿着儿子赚的钱,到处勾三搭四。很好!!!这个女人,严重地激怒了他,他一定把她抓回来,好好地惩罚惩罚她。让她知道,谁才是宝宝的爸爸!…然而,当抗拒变成依赖,当真相摆在眼前。她还能够再相信他吗?他们,还能举行那场早就应该举行的婚礼吗?**本文雷坑,入坑要谨慎。强烈推荐《小姐,又如何?》宋喜★强烈推荐好文★芝麻酥《惹火》孤月如我《狂夫》梦幻的色彩《偷拐小鬼当儿子》★五岁宝宝文系列★《五岁宝宝是主持》上官梦婷815《五岁宝宝是间谍》星期七《五岁小福晋》星期七《五岁太后夜销魂》龙雪雪《五岁娃娃魅天下》浅色《五岁小妖好青涩》淼渺《五岁宝宝是小偷》缳儿★★宝宝群★★宝宝群①67136634(已满)偶尔还会有位子宝宝群②37898110位子多多拍门砖“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