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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自作多情的秦御

因秦御的笑并没有什么恶意,加上顾卿晚也不是真正的古代女人,前世时也算腐女一枚,这会子倒觉方才的问话也没那么丢脸了,反倒亦被自己的囧态给惹笑。

她唇角挑了挑,便开口道:“王爷,说真的,当时我心中着急才那么一说,心想我都自称是你的女人了,你手下的兵丁总要顾忌一二的吧,谁知道因我这张毁容的脸,他们竟然根本不信我。现在倒闹得满兵营的将士们都以为我是王爷的人,我真不是故意败坏王爷的名声,要不,王爷找个机会和他们解释一下?”

顾卿晚心里想着,秦御定然是不乐意平白被冤枉的,就像那天夜里,他误会自己在孙知府面前散步流言,便差点没捏死她,现在弄的满军营都传起了流言来,他应该更不快,更不愿意看到此等情景才是,要他出面澄清一下,该是没什么难的吧。

他是男人,在自己的兵丁面前应该也很有威信,他的话,下头兵丁总该相信吧。

他若是出面澄清了,自己也就能洗脱妇人的嫌疑了。

顾卿晚言罢,眼巴巴的盯着秦御。秦御却收敛了笑意,目光说不出的黑沉盯着顾卿晚,片刻他冷冷勾了下唇角,转开了视线,道:“无关紧要之事,本王没那个闲心专门去澄清解释。”

顾卿晚顿时就傻眼了,这叫什么话,怎么就是无关紧要的事儿了?

现在全兵营的人都误会了他们的关系,这明明是天大的事儿好不好,再说了,先前他就因为孙知府一人误会,就气成了那个样子,现在怎么反倒云淡风轻,毫不在意了?

顾卿晚双目圆瞪,真心想不透了,倒是秦御动了动身子,抽了一口气,道:“过来,给本王上药。”

“上药?”顾卿晚回过神,这才想起,秦御先前就说自己是故意弄裂他的伤口,她望去,果然就见秦御的腰间此刻有些血淋淋的,甚至有几道血痕正沿着窄腰往下淌血,一滴滴的落到了车板上。

她醒来看见秦御时,便发现他又受伤了,那时候他的腰间覆着金疮药,血液干固,并非这等样子。她方才扑到他的身上,确实是手肘重重压在了他的腰上。

看着秦御侧脸因疼痛有些紧绷,眉头也蹙了起来,顾卿晚眨了眨眼。

她觉得自己邪恶了,伤了人毫无内疚感,反倒觉得窃喜。活该,要不是他,她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秦御见顾卿晚坐着没动静,不由瞪了她一眼,道:“快点!”

顾卿晚却抿唇,不愿意帮忙,道:“我去帮你喊下军医,你稍等。”

她说着就要起身,既然穿到了古代,她觉得自己还是注意一点的好,本来就和秦御牵扯不清了,就别再做上药这样亲密的事了。

谁知她身体刚抬起来,就听秦御冷冰冰的道:“先前你受伤可是爷帮忙医治的,胳膊都被你咬破了,如今不过让你上个药,磨蹭什么!顾景阳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秦御说着将胳膊伸了出来,顾卿晚望去,果然见他的小臂上有一圈极深的牙印,咬的厉害,血虽早不流了,但一圈还红肿着,显得特别狰狞。

顾卿晚动作顿了下,耳朵有些发热,先前治伤时的情景,她迷迷糊糊记得些,因为当时被人死死固定在怀中的感觉有些熟悉,她便猜想那是秦御。

此刻听他说出来,确认了,倒心中略一窒,有些尴尬起来。

她并不是胡搅蛮缠,毫不讲理的人。虽然恼恨秦御给她带来了许多危险和磨难,还曾利用过她,但却不可否认,若非秦御的利用,大抵她和大嫂早死在狗官孙知府的公堂上了。

有时候,危险也是机遇,所以先前的事儿,她都可以当成扯平了,不跟秦御计较。

事实上她也计较不来,这次在军营,虽然是秦御手下兵丁伤了她,然并非秦御指使,事后她得到了妥善的救治和照顾,虽然她心中充满了怨愤和委屈,然则却也怪不到秦御身上。

她只是对这古代的阶级制度深恶痛绝,对秦御的各种强势,心生厌恶,也对他搅乱她的生活,令她磨难重重不得不生出怨念,更何况,他还毫不尊重的欺辱过她。

只是两人到底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会被秦御逼问,又见他伤口血流不止,顾卿晚到底有些犹豫。

出于人道主义,她明明可以帮一把手,举手之劳,却扔着他流血,好像是不大好。

似是瞧出了她的犹豫不决,秦御再度催促出声,道:“快点!你以为军医跟车而行吗,等军医过来爷的血也流差不多了,还耽误行军!”

兔兔闻声也从软榻上爬了起来,站在软榻上冲着顾卿晚吱吱的叫,指了指秦御的伤口,又跳到了那边的茶几上,去抱上头放着的瓷瓶。

顾卿晚猜想那瓷瓶里放着的该是金疮药了,到底走过去从兔兔怀里取过了药瓶,刚走到软榻前扒开瓶盖,就听秦御气急败坏的道:“先把伤口清洗下,污血擦掉。”

说着又指了指茶几下放着的铜盆等物,道:“伺候人都不会,就你这样,还敢说是本王的女人!”

他就跟个大爷一样,诸多指点,诸多不满,顾卿晚直想甩了瓷瓶,撂手不干。禁不住瞪了秦御一眼,道:“我本来就不是伺候人的,至于说是你的女人,这事儿你若介意,倒是照我提议的,澄清一下啊。既说是无关紧要之事,这会子还提什么提!你以为我很想那么说?!”

秦御差点没被她的话顶的一个倒仰,竟又无从争辩,黑着脸,瞧着她虽话不中听,却还是放下瓷瓶去倒拉铜盆,脸色这才好了些。

见她单膝跪在了地上,弯腰去托茶几下的东西,又开口道:“笨手笨脚的,你可别牵动了伤口,还要爷帮你请军医。”

顾卿晚已经不想接话了,默默将铜盆托了出来,又从旁边的水瓮中舀了水,见茶几上就放着药箱,便将东西一一都放到了软榻边儿,没好气的在边儿上坐下,揉了干净的棉布给他擦拭流下来的血迹。

秦御方才趁她准备东西之际略往上提了下稠裤,此刻他趴在那里,感觉她手中的棉布落在肌肤上,略凉,像被一只微冷的手抚过一般,他皮肉紧绷了一瞬,这才放松下来。

顾卿晚沾了两下血迹,倒突然心思一动,想着兴许她将讨好了他,能再说说让他澄清误会的事儿。

她动作轻柔了起来,套近乎的道:“王爷身上这伤是如何来的?”

顾卿晚醒来后便到了马车上,这一日来并没和人多接触,冬儿是事发后进的军营,并不清楚秦御惩罚将领的事儿,顾卿晚问过冬儿,后来那事儿怎么处理的,冬儿全然一问三不知。

故此顾卿晚到现在也不清楚秦御受伤的事儿,此刻瞧着秦御这满背脊的伤,她倒真好奇起来了。瞧这样子,不像是刀剑之伤,如今秦御身在军营,怎么会受这样重的伤,谁能伤的了他?

秦御闻言略回头瞧了顾卿晚一眼,这才道:“御下不严所领鞭刑。”

顾卿晚手中动作一时顿住,眨了眨才不可置信的瞧向秦御,道:“那……之前闹事的那些人呢?他们如何了?”

她觉得不可思议,连秦御都经受了这样重的军法,那先前欺辱过她的那些人岂不是更惨?

秦御清淡的声音响起,道:“斩首九人,其他受杖刑数目皆有不等。”

秦御的话令顾卿晚生生抽了一口冷气,她完全没想到,竟然因之前的事,死了九个人。

她不会同情那些人,因为若然不是她自己争气,根本就拖不到秦御前来,那样她会死的非常凄惨。不管是为什么,那些人牵连无辜,欺辱女人,都是可恨的。

她只是惊讶于军法之严,竟然死了九个人!先前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无依无靠的,那两个又是命比草贱的婢女,事情发生在军营,有罪的都是凯旋而来,为国立功的将士。

根本就不会有人为她出头,能够不追究她火烧粮草的事儿,能够安然让她离开军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她完全没想到,这件事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

听顾卿晚安静了下来,连手中的动作也停止了,秦御挑眉又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神情震惊而复杂,他心里竟觉得有些得意,连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

他正想说两句,诸如不用谢爷,爷都是秉公执行军法之类的话,谁知他话还没出口,就听顾卿晚道:“人说礼亲王世子天纵奇才,领兵甚是得法,治军极严,军纪严明,果然如此,连亲弟弟都照罚不误,实在是大公无私,有大家之风哪。”

她口气中难掩感谢之意,甚至还有些崇慕之情,秦御被气的一口气喘不上,脸色都红了,狠狠的瞪了顾卿晚一眼,转过头,张了张嘴,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一来他总不能说秦逸不好,再来,解释了,倒好像他多想让她感谢一样。

谁稀罕,于是,秦御冷哼,道:“我大哥自然是好,只你也甭动多余的心思,我大哥是不会看上你的。”

顾卿晚本还在感叹中,听闻秦御的话,手上一个用力便将棉帕拍在了他的腰上,秦御疼的眉心一蹙,浑身一绷,禁不住发出一声呻吟来,顾卿晚却含笑捡起了那块棉布,道:“王爷,真不好意思,方才手滑,棉布掉了。污血差不多清干净了,我这就给您上药。”

说着将瓷瓶一拿,一咕噜的颠倒过来,药粉便成堆往秦御的伤口上盖了过去,刚清理过的皮肉新鲜的很,骤然接触这么多的金疮药,刺激之下,疼痛难忍,秦御咬着牙,捏着拳头,愣是没吭声。

顾卿晚本还抿着嘴偷笑,见他侧脸紧绷,俊面上有倔强之色,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来,连脸色都白了,一时间倒又有些心虚歉疚起来。

想到先前还想着要讨好他,好劝说他澄清误会的,如今倒又让她搞糟了,一时间又有些懊恼。

可谁让他嘴巴那么欠呢,她到底还是学不会忍让,一激动,便暴露本性啊,要忍,要改!

顾卿晚心中念叨着,凑近秦御,笑着道:“王爷您还好吧,我这也是长痛不如短痛……”

秦御的目光阴测测扫向顾卿晚,顾卿晚顿时便哑了声,讪讪地笑。

“扶爷起来!”

秦御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顾卿晚这回倒没推辞,用没受伤的那边手臂略帮他借力了下,秦御坐起身来,她便松开手坐回了对面,低着头一时无言。

马车轻晃着,她能感觉对面秦御的目光一直凉凉淡淡的扫视过来,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心道她也就是一时没忍住,又忘了处境,可也不是她先招惹的他吧,他总不至于将她踢下马车吧。

哎,这种提心吊胆,委曲求全的日子,真是受够了啊!

“去倒杯茶来。”

秦御的声音传来,虽然不怎么平和,口气不大好,但到底让顾卿晚松了口气,站起身,乖乖倒了一杯茶单手递给了秦御。

秦御看着她垂着,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便知这女人心里不定怎么编排他呢,放在膝上的手动了动,却心思一动,道:“背上伤口也都裂开了,本王抬不起手来。”

他什么意思?让她喂他?不是吧?!

顾卿晚有些不确定,抬眸瞪向秦御,却见秦御冷着脸,一双清冷的眸子在她脸上淡淡扫过,又落到了她手上的茶盏上,继而挑了下眉。

顾卿晚捏着茶盏的手略用力,指尖发白,道:“王爷要不我还是叫婢女来吧,我身上有伤,也照顾不来您。”

秦御冷哼一声,却道:“婢女?从街上随便买来的,什么脏的臭的,也配往本王面前送?”

顾卿晚一阵无语,瞧着秦御理所当然,一脸傲然的脸,只觉他那样子好像在说,爷让你伺候是你的福气和荣幸。她抿着唇,心道,难不成自己还该感激他格外的看重?

对不住,她还真就没那个奴性。

正想转身将杯子放回去,忽而却又一顿,道:“要我伺候王爷也不是不行,不过王爷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秦御挑眉,瞧了眼顾卿晚的手,却见她握着杯盏的手略用力,指骨分明,指甲盖都发白了,她紧张?

紧张什么?她要求什么?难道……

没错,现如今全军营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名声糟糕成这样,还如何活,大概她也想明白了,除了求他收留,跟着他,她就没旁的路可走。

这女人,倒也不算太笨!她虽毁容了,然则大丈夫碰过了,自然是要负责的,何况,她也不算一无是处,起码脑子就比多数不知所谓的女人强多了,愣是折腾的他的军营鸡飞狗跳,倒也勉强不算落他的威风。

秦御因想到的念头,心略跳了一下,沉默了下,方才略舔了下干燥的唇,道:“说说看。”

顾卿晚觉得他的口气,莫名变得有些怪怪的,不过他肯接腔,自己所求之事又不是什么大事,当会同意了。

顾卿晚眼眸略亮,笑着道:“我上午时,拜托兔兔给王爷送过一封信,王爷大概是没收着,还是那事儿,我给大嫂写封信,王爷可否让人送出去?不必特意派人去也成,只要送到临近的驿站便好。”

顾卿晚言罢,目光期待却盛亮的盯视着秦御,秦御却蓦然沉了脸,方才虽不温和的面颊,一时像是刮过了一场寒风,又下了冰雹,冷的森然渗人,接着他竟劈手便夺过了顾卿晚手中的茶盏,自行仰头灌下。

他灌的很急,咕咚咚吞咽的动作,有些恶狠狠的,引得喉结不停上下滚动。

顾卿晚看的一阵愕然,她不明所以,又发现秦御的脸庞有些微红?

这妖孽间歇性精神病又发作了?顾卿晚正不明所以,秦御已灌完了茶水,扫都没再扫顾卿晚一眼,将茶盏丢回了茶几上,然后一个侧身,往软榻上趴伏了下去,直接丢给顾卿晚一个后脑勺。

顾卿晚瞪了瞪眼,她是真不明白了,给庄悦娴送个信去,就有那么难吗,不过是举手之劳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古怪,这么难说话的人呢。

算了算了,还是想法子求见下礼亲王世子吧,他那大哥目测比他靠谱识趣多了,对人又温和又公正,虽然腹黑了些,可也比间歇性神经病好应付啊。

顾卿晚也不说话了,自行倒了杯水,坐回软榻,慢慢喝了起来。

兔兔也跳到了顾卿晚的身上,站在她的膝上,吱吱的叫起来。

“你要喝水?”

见兔兔盯着手中茶盏,顾卿晚有些不确定的低声问它,心想这只小猴子,该不会要喝她手腕上的水吧,难道是玉莲花要渗花蜜了?

有这个可能呢,往常都是傍晚时有反应。

可这会子秦御就躺在边儿上,她可如何将花蜜弄进药中涂抹到伤口上呢。真是不方便啊,难道她真的就在这马车中和这厮呆上两个日夜?

真要命!

“吱吱。”兔兔竟然真就点了点头,接着就往顾卿晚的手臂上跳。

顾卿晚眉头蹙了起来,忍不住又瞄了眼趴着的秦御,心里有些纠结。难道今日就这么让兔兔钻进去偷喝了花蜜?

可她的伤口确实没好,方才扯动到了,此刻还疼着。少抹一日的药,她的伤便会晚好一日,好不了,便没法想法子离开军营,不管是自己离开,还是借势,总是先养好伤的。

这军营,她是一日都不想多呆的。

想着,见兔兔往衣袖里钻,顾卿晚便忙用手笼住了袖口,将兔兔挡在了外面,低声冲兔兔道:“不准往我袖子里钻,痒的很啊,听话哦,不然我不喜欢你了!”

兔兔却委屈了起来,一时跳到顾卿晚的肩头蹭她颈项,一时又嘟嘴冲她卖萌的扭腰哼哼,一时生气的挠头露出小小的尖尖的牙,冲她做鬼脸,吱吱的叫。

顾卿晚被它逗笑,忍不住用手抚它脑袋,安抚它,兔兔便又呜呜的伸出舌头,讨好的舔弄她的指尖。

那边秦御刚睡了一觉,趴在床上,自然觉得心烦气躁,察觉这边兔兔和顾卿晚竟然在旁若无事的玩闹,他就更觉气不顺了,禁不住大喝一声,“停车!”

他突然出声倒将顾卿晚惊的略缩了下,复又撇撇嘴。

马车立马停了下来,接着外头便响起了宋宁的声音,道:“爷,您醒了,可有什么吩咐?”

秦御抬了下身子,冷声道:“传军医,本王的伤口都裂了!”

宋宁闻言吓了一跳,忙应了一声,顾卿晚不觉也忙忙开口,道:“宋统领,能不能麻烦你也将我的婢女唤来,我方才不小心挣到了伤口,此刻着实有些疼痛难忍。”

宋宁御马的动作略顿了下,一时未曾回话,倒是秦御怒斥一声,道:“还不快去!”

宋宁忙应声而去,车中顾卿晚长松一口气,看了眼秦御,突然觉得他这人还不算太糟,起码没阻止宋宁为她叫婢女。

方才她为秦御上药时便注意到了,药箱中放着好几瓶金疮药,她和秦御所用金疮药必定是一样了,等会子她上药,秦御总是要下车回避的吧。她趁冬儿不注意,将玉莲花的花蜜抹到伤口上便好了。冬儿和秦御的敏锐性不可比,瞒住冬儿,她还是有自信的。

很快,外头便传来了宋宁的声音,道:“王爷,军医和婢女都来了。”

秦御也不曾抬头便道:“婢女上车!”

外头宋宁听闻秦御先让冬儿上车,分明是先要处理顾卿晚的伤势,不觉轻叹了一声,示意军医稍候,便推开了马车,吩咐冬儿小心伺候。

冬儿爬上马车,战战兢兢冲秦御行了礼,站起身来竟是展开一条粗布往车中间的过道上挂,顾卿晚这才瞧见,车顶上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被钉上了一排小铁钩。

棉布挂好,一时便将两边软榻隔了起来,形成两个密闭的空间。

“姑娘,婢子伺候你脱衣吧。”冬儿上前道。

顾卿晚虽然觉得很别扭,但也没有办法,人家秦御也受着伤,她也不能赶人。左右她都已经在马车上呆了一天了,早就不清白了,这会子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了。

点了点头,顾卿晚示意兔兔稍安浮躁,这才在冬儿的帮助下慢慢褪了衣裳,拆了绑带。手腕上那种隐约的灼热感传来,顾卿晚暗道来的正好,趁着冬儿准备干净绷带,将半滴花蜜滴落在了伤口上。

说来奇怪,这渗透出来的液体,真的就像透明的蜂蜜一样,甚为粘稠,用指甲一哗啦,便会分成两滴更小的花蜜。

现在她这等身份,无权无势,毫无庇护,随便什么有钱人都能拿捏的,顾卿晚可不敢随意将花蜜涂抹到脸上却消除疤痕。

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偏长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那简直就是找死。

虽然顾卿晚是个颜控,前世接触过不少明星,自己也难免从小就受影响,爱美的很,可爱美总要排在生存之后的。

现在知道这玉莲花的花蜜能治她脸上的疤痕,她倒心定了下来,不着急治脸了。

顾卿晚一时也没发现这花蜜的其它用处,故而剩下的半滴花蜜便又给了兔兔,趁着冬儿不备,示意它赶紧吞掉。

岂料兔兔舔弄了两下舌头,馋兮兮的咽了咽口水,接着竟是用指甲挑起了那半滴花蜜来。

它的指甲又长又小,花蜜被刮进指盖,凝而不落,兔兔盯着那一抹幽蓝,吸了吸鼻子,跐溜一下钻过粗布帘子跑到秦御那边去了。

顾卿晚不用想都知道,它这是将花蜜弄去给秦御用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小东西对自己的主子竟然忠心成了这样。

想到它跳到秦御面前显摆,然后将花蜜抹在秦御身上,待到明日涂抹花蜜的那一块伤口离奇的好了,秦御会将她当成什么的怪物,关进笼子里,当成奇药养起来,或者干脆一把火烧了她。

顾卿晚登时只觉天都塌下来了,一时情急,她一把掀了棉布帘子,尖叫一声,惊恐道:“兔兔回来!”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焦急,秦御岂会无动于衷?闻声便抬眸瞧了过来,顿时瞳孔微缩。

冬儿为了换药,在顾卿晚头顶的马车角挂了一只小小的琉璃灯,此刻灯影摇曳,光芒柔和,洒下橘红的光,笼罩在顾卿晚身上。

她衣衫褪到了腰肢,头发散落着披散下来,妖娆的盘旋在雪白的玉背和身前,发丝晃动,上身连肚兜都脱下了,露出一片弧线优美起伏的风景来,橘红的光芒下。

一切迷蒙而清晰,似从梦幻之境中幻化出的妖,惊鸿一瞥,方才更加夺人心魄。

秦御猛然低头,耳听那边响起顾卿晚的又一声惊叫,余光下棉布帘子剧烈晃动着,死死挡住了那边的光亮和风景。

秦御神情紧绷,咬住了牙,神情阴霾起来。

这个女人,一时嚷嚷着要他澄清一切,表现的急不可耐要离开,可却不是扑倒在他身上,便是接二连三的在他面前袒露风情。

真有意还是无意?秦御冷笑,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没有人可以如此戏弄与他!即便无意,也都是她一直在招惹的他。她以为他是谁?可以任由她肆意撩拨,又自由来去的窝囊废?

“呵……”

帘子那边传来一声极低又极冷的笑,浑身崩成一条弦的顾卿晚却敏感的听到了,她将头埋进膝盖,狠狠的撞了两下。

解释说不是故意的吗,这等话,她是真说不出口了。

抬手又拍了下脑袋,顾卿晚一脸羞愧欲死,她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够了,真该找块豆腐撞死去了。

这会子她已经没心情去想兔兔了,心道,算了算了,爱咋样咋样吧,她算看出来了,老天不玩死她,简直就不心尽啊。

她也甭挣扎了,说不定秦御发现了她的秘密,会好好将她养起来,做个被好吃好喝养着的*药人,看在她的神奇上,还会不时满足下她的其它除吃喝外的心理需求,这样也不错。

她啊Q的想着,那边兔兔倒被她一声尖叫给吓住了。

顾卿晚从来没对兔兔那样凶过,它是真的害怕了。探头探脑的竟又钻了回来,见顾卿晚蔫蔫的一脸痛苦的伏在膝间,刚收拾好转过头的冬儿不明所以的站在旁边,兔兔却以为顾卿晚是在怪自己私下决定把花蜜给主子用。

它实在怕顾卿晚以后再不给它香甜的花蜜吃,它忙又爬到了顾卿晚的身上,划拉着顾卿晚的衣袖,找到那玉莲花,又将指甲里的花蜜弹了出来,还了回去。

“吱吱。”

接着它两只软软的小小的爪子就抱住顾卿晚的小指,拉着她的手扭来扭去的撒娇起来,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抱着情哥哥的手臂娇娇的摇一般。

顾卿晚抬起头来,看了看被弹回去的花蜜,又看了看瞪大了眼咧着嘴笑的兔兔,无奈的苦笑了。

不过兔兔没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来,到底是好事。

前世时,顾卿晚早早便在外留学,裸奔什么的见的不少,虽然她做为地道的中国姑娘,学不来那么开放,可还不至于被人看了眼胸就要死要活,回不过劲儿来。

她方才苦闷非常,有一半是露了春光懊恼的,有一半却是被自己给蠢哭的,还有一些是秘密眼见被发现惊吓的。

此刻她粗壮的神经慢慢复苏,禁不住冲兔兔咬牙切齿的瞪了两眼,一把捏着它的耳朵将它拎到了面前,想着有好几次都是这小东西给她闯的祸,顾卿晚恨从中来,对着兔兔红红的屁股便屈指弹弄了两下。

“吱——”

兔兔抱着屁股惨叫起来,泪眼汪汪的冲顾卿晚讨绕。顾卿晚见它这样,又心软起来,放了它,警告的又瞪了两眼,便强迫兔兔张嘴,将那半滴花蜜给它抹进了嘴里。

谁知她这样兔兔倒愣住了,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大抵是觉得这半滴花蜜,顾卿晚终于给了它,算它的东西,它可以自由支配了。

兔兔兴奋的转了一圈,却忍着没吞咽,竟是爬到了冬儿的身上,直扑冬儿的手。

冬儿手中已准备好了给顾卿晚上药的金疮药,药瓶的口已拔开,兔兔跳上瓷瓶,趴着瓶口,接着一口吐沫就吐了进去!

顾卿晚……

兔兔贼兮兮的看向顾卿晚,抱着手作了个揖,指了指帘子那边,哼哼唧唧的求情。

顾卿晚一时却更想死了,憋的差点没吐血。

这小混账,还是猴子吗,这他娘都成精了好不好!

在她看来,猴子定然是将得的花蜜直接涂抹在秦御的伤口上,这样便算通灵的逆天了,谁知道猴子竟然还会思考,还他娘知道将花蜜加在药末里,这样涂洒的地方会更多。

那半滴花蜜,加进金疮药,再涂抹在秦御的大片肌肤上,效用已经不能立竿见影,便是明日秦御觉得伤口复原的很好,也只会觉得是他休息的好,恢复的好罢了。

早他娘知道兔兔成精了,她至于干下方才那样的蠢事来吗?!

顾卿晚彻底不想搭理兔兔了,继续将头埋进膝盖。冬儿却有些不知所措,想到手中金疮药脏了,她便将药瓶放回了药箱,又给顾卿晚换了一瓶。

兔兔心满意足的守着那瓷瓶,等着军医来给秦御换药。

主子,兔兔舍了一天的口粮呢,这样忠心,真是感天动地啊,它自己都被自己感动,陶醉了。

洛京城,天际最后一抹霞光也被浓浓的夜色遮挡,城门轰隆隆的在夜幕下渐渐关闭,宵禁了。

如今虽然不是战时,可秦朝刚刚建国还未有十年,江山并不稳固,宵禁自然是必须的。可到底天下已太平了几年,城墙上的兵士们也不可能时时警醒,此刻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已准备找个地方趁凉快睡大觉去。

谁知却与此时,城外的官道上响起一阵马蹄声,蹄声阵阵如雷,卷荡起一缕尘土飞扬,向着城门逼近,颇有气势。

散漫的守城兵顿时一个机灵,趴着城楼探看起来。

“天,不会是燕广王又杀回来了吧!这可如何是好。”

前几日征南大军就驻扎在城外,秦御领兵夜半出城杀往湖州,当时所走的正是这个城门。彼时那一队虎狼之兵给守城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种气势,和眼前这队人,倒是如出一辙,差不了多少。

难道是燕广王心有不甘,又杀了回来,连他们洛京城的知府也不放过了?难道继湖州寿州三地后,他们沧州府也要变天了?

正心惊肉跳,但见那一队人马已经奔驰了过来,未曾临近,便有人挽弓搭箭,一道银色的流光闪过,叮的一声,一支羽箭被准确无误的射到了城门上的桅杆上,带的桅杆左右乱晃。

守城兵丁吓了一跳,望去就见那还在颤抖的羽箭上分明还挂着一物,不待看清,下面已传来清喝声,道:“镇国公世子在此,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楼上的兵丁们唬了一跳,镇国公世子,那是正儿八经的国舅爷啊,不是妻舅,而是母舅,皇帝见了都得唤声舅舅的。

这洛京城最近到底是撞的什么邪,这些天潢贵胄们没事往这儿挤什么堆儿啊。

城防兵头儿忙抹了一把汗,也不敢往下乱看,忙摘下那箭羽下的射挂的那枚令牌。

灯光下,正面印刻偌大的镇字,令牌上盆虎纹头,洒金漆,背面是代表超品国公爵的四爪蟒纹。大秦各府的令牌,寻常多是铁牌,铜牌,上有银牌,木牌,像这种洒金的,皆是家主的代表。

镇国公府,也就只有现任家主国公爷和未来家主,世子爷能用此等洒金牌了。

城头兵手抖了下,忙捏着令牌道:“快开城门,开城门!”

吱呀呀的,城门再度打开,一行人已御马直奔城中,夜色下只见那打头一匹马上,一个矫健挺拔的身影,穿暗紫锦袍,一闪而过。只留乌发上一点萤石点缀的发簪,熠熠宛若一道流光,隐退月色,透出些寒意的矜贵来,眨眼间就带着一行人直奔城南去了。

城头兵收回目光,咽了咽口水,只觉着贵人气势压下,见城门下还余有一骑等候,想来是方才射箭之人,他忙将手中令牌小心翼翼的掷了下去。

那马上人抬手接过,收进怀中,马儿嘶鸣一声,直追主子去了。

蹄声震荡,久久城门才安静下来,却半响无人言语,静默了片刻,守城兵丁见再无动静,才慢慢关上了城门。却又不免琢磨起来,城南可不是贵人居住之地,镇国公府的世子怎往城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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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的出版发行,开创了晋冀鲁豫根据地史研究的一个新领域,打开了晋冀鲁豫根据地史研究的新页面,填补了晋冀鲁豫根据地史研究的空白,有着创新性的意义。更为突出的是在大力提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今天,重温历史,重温太行之路,对我们进行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教育将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 清代宫廷社会史

    清代宫廷社会史

    罗友枝,美国著名汉学家,费正清的高足,专攻中国明清的社会史和经济史。本书是她的代表作之一,是中国史研究领域的一部非常重要的专著,是一部研究清代中国社会结构和满族宫廷的公开和非公开礼仪的珍贵手册。罗友枝做出了我们能够期待一部优秀学术著作所能做出的最伟大的贡献:给出大胆的概念和论点,同时为未来几代研究者提供坚实的基础研究。本书提出的问题很吸引人,也很重要。通过艰苦的档案搜集工作,罗友枝发掘了大量非常有价值的资料,这使她的著作成为研究清代中国社会结构和满族宫廷的公开和非公开礼仪的珍贵手册。罗友枝的专著是一个里程碑,代表了研究中国的新历史学的开端:本书是对远比我们以往所知更为复杂的和更具文化多元性的帝制中国的精深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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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鼎盛时期,唐朝经济GDP高达世界总量的六成,领土面积是当今中国的两倍,300多个国家的人们怀着崇敬之心,涌入长安朝圣,2300多名诗人创造了无法逾越的文化盛世;然而事实上,如此繁荣的景象只持续了不到整个朝代一半的时间,大唐王朝的最后近百年间,连年内战,四处硝烟,黄河流域尸横遍野,千里无鸡鸣,万里无狗吠,落日的余辉下,是一望无际的地狱之国。翻开本书,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主角们:李渊、李世民、武则天、杨贵妃、唐明皇、李白、安禄山、黄巢……帝王将相,轮番上阵,诗人草寇,粉墨登场,紧锣密鼓,不容喘息,连演数场好戏:一场比一场令人血脉贲张!一场比一场起伏跌宕!一场比一场充满血腥和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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