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情欲难当
黛夜森森,月色苍茫。
苍穹如野,星络若诗。
不知随着逍遥小仙任君逍飞了多久,苏骆荆倒也不觉得疲乏。只是茫然想到,这个地方离欧阳山庄的确很远啊。
那么,身家高贵的阳二小姐为什么要神秘失踪,失踪了又为什么要找一个避瑟的地方住下来?
看来,这一切问题都要等到进到阳碧雪才能明白了。
任君逍的白氅一闪,轻盈地落在地上,膝下一软,险些摊在地上。
苏骆荆单手扳住任君逍的肩,顺手扶住她。
苏骆荆道:“你的气力用尽了……”
但见任君逍眼波欲醉,清汗如雨,粉衫尽湿却又纤尘不染。
她是太累了,对于一个原本没有内力的女子来说,这好几个时辰,的确足以要了她的命。
任君逍斜斜身子,硬是倚在苏骆荆的肩上,柔声说道:“幸好已经到了。”
苏骆荆抬头望去,果然前方有一处房屋,简易清雅……倒也像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苏骆荆道:“多谢姑娘引路。”
任君逍额上的香汗欲滴,直滴在苏骆荆的白色披风上。
她如绸缎般顺滑的玉体紧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她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打湿,白氅挡得了她的上身,却挡不住她下裙已湿的双腿……
任君逍道:“待会儿你怎样都要听我的,否则阳二小姐性命不保。”
苏骆荆只能点头。
世上有个逍遥小仙,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啊!
任君逍挽了苏骆荆的手,两人齐齐向那木屋走去。
香阁如斯,红颜故里,清淡美人,如梦如烟……
苏骆荆终于见到了失踪半月的阳碧雪,美丽惊艳,这不是阳碧珊那张艳压群芳的脸吗?
细细瞧来,阳碧珊与阳碧雪的确没有丝毫差异,只是现在的阳碧雪看起来十分憔悴。
唇无人色,面若死灰,如水般温柔的眼中带有几分无奈、心碎与顾盼。
苏骆荆一见美人如此,也便轻声说道:“姑娘可是欧阳山庄阳二小姐?”
阳碧雪略微抬头,痴痴地看着苏骆荆,说道:“是……我就是阳碧雪……你就是苏骆荆苏大侠?”
这个女子的确与阳碧珊不同,阳碧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细语连连,柔声柔语,而阳碧雪虽然中了毒,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平时是个很爽快的姑娘。
苏骆荆点头道:“你中了什么毒?为什么不回欧阳山庄?谭有易谭先生不就在欧阳山庄吗?”
这话尚未说完,任君逍已是神色大变,惊呼:“你认识谭有易?他在欧阳山庄?”
苏骆荆点头道:“是的。不知谭先生如何惹到了冰雪聪明的逍遥小仙。”
任君逍恨恨地说:“我容后自会告诉你。我早该想到他躲在欧阳山庄,见到阳碧雪的时候我就该多问问。”
阳碧雪道:“什么谭有易,他不过是个贪恋美色的恶贼。给我下毒的就是他,他……”说到这里,阳碧雪已是体力不支,说不出话来。
苏骆荆掐住任君逍的双臂,怒道:“你为什么不救她!你不是‘阎王劫’的徒弟吗?”
任君逍生痛,“哎呀”一声叫出来,气道:“苏骆荆你这混蛋!你想掐死我不成!”
显然,她并不会骂人,最多会说混蛋、蠢材一类的词。
苏骆荆没有说话,单是放了手。
任君逍痛得泪水盈盈,说道:“你气我是吗?不是我不想救她,你可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那可是比什么鹤顶红、孔雀胆、碧蚕卵都要狠辣的毒药,却单是对于女子。”
苏骆荆道:“我倒是没有听过这种毒药。”
任君逍道:“你当然不知道,我师父原本有个很漂亮的娘子,也就是我的师娘,但是师父不让我认她作师娘。后来师娘偷人,师父很是伤心,很是恼火,就专门研制了这种对付女子的毒药。世上会制这种毒药的也只有我和谭有易。这毒药不仅是要女子断命那么简单,还会让女子痛不欲生,直到三十天以后才毙命。”
逍遥小仙言语还是像个稚气未褪的小姑娘,却少了小姑娘对长辈的应有的尊重。
也许这个逍遥小仙原本就不是个懂规矩、守礼法的大家闺秀。
任君逍又道:“这也不是不可解,只是师父只把解毒的方法告诉了我,把能解毒的丹药交给了谭有易。因为毒药和丹药都是有定数的,早晚会消尽的,所以还是我略胜一筹。”
苏骆荆道:“那到底怎样才能救得了阳二小姐?”
任君逍莞尔一笑,说道:“方法倒是简单。之所以我救不了她,是因为这事必需要会内力的男人方能做到,我却不行。”
苏骆荆有些着急了,眼见阳碧雪静静地躺在木床上,全无生气。
苏骆荆道:“到底什么方法?”
任君逍又是一笑,道:“首先要由我烧一桶热水,然后除去你二人的衣裳,要你们共浴水中,裸身相对……”
苏骆荆终于大退一步,青筋绽暴。
原来他也有动怒也有害怕的时候。
苏骆荆怒道:“你这是什么方法!”
任君逍道:“你怎么不信我?你可知道,这种红颜毒本是纯阴之物,若不是如此怎么克制得了?若不是男子的纯阳之气,又怎能尽得效果?”
苏骆荆无言以对,却又不知是应还是不应。
任君逍却又道:“这且还没完。你以为我是要你们鸳鸯戏水吗?你要在水中反复击打她的少阴四侧,三次以上必能解毒。”
苏骆荆低声道:“你可知道女子少阴四侧是什么意思?想必你一个小姑娘家也是不懂的,只是你师父交给你方法而已。”
任君逍嘻笑道:“谁说我不知道。我学医怎么不了解人体。你若是不知,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少阴四侧是女子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别说是击打三次以上,就是碰上一下,只怕……”
任君逍面上一红,实难开口。
对于一个姑娘家,让她如何说出那些男女情爱之事。
苏骆荆没有说话,伸手到衣间,拿出一块糖,此时他想起她了……宛凝……宛凝……
宛凝,你在那个地方可好吗?
“你可知道,现在的我是如此为难。”
“你可知道,没有哪一个女子会比你更让我心动。”
“你可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宛凝……宛凝……
苏骆荆双手一颤,这块酥心糖顺势掉了……
任君逍俯身接住,倒也没有避嫌,放到嘴里吃起来,说道:“你又想她了……你现在想她还有用吗?苏大侠,阳碧雪只有一条命。”
苏骆荆道:“那个‘快剑玉郎君’苏风鎏似乎是阳二小姐的朋友,我们去找他怎么样?”
苏骆荆知道,阳碧雪失踪必是对欧阳山庄有所避讳,也许欧阳山庄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自是不能找欧阳山庄的人。若是说再能想到什么人,苏骆荆真是无可奈何了。
毕竟男女裸身相对,就是没有男欢女爱,也是要对女子负责的。
任君逍笑道:“谁人知道那个犟脾气在哪儿。只怕把他找到了,阳碧雪早已中毒身亡了,她本就不能舟车劳碌。苏大侠,救人如救火。”
此时的苏骆荆,究竟该何去何从?
苏骆荆叹气道:“你确定这样救得了阳二小姐。你素来喜欢戏弄我,这次万万不要……”
任君逍登时又愁云密布,说道:“我是喜欢戏弄你……可你以为我……我愿意要你这样救她?”
苏骆荆道:“好,我再信你一次。”
浴水芳芳,其香自蔓。
美人柔柔,侠义情怀。
任君逍烧了一大桶热水,澡气升腾,仿佛仙境一般美丽……她欣喜地笑了,但凡女孩子见到如此轻柔的浴水,总会情不自禁地欣喜的。
苏骆荆抱起气息微弱的阳碧雪,柔声说:“阳二小姐,此番只怕要得罪了。”
他知道阳碧雪必然已经听到他与逍遥小仙的对话了,碍于自己是姑娘,不好插口说话。
此时阳碧雪想到自己要与这个素未蒙面的男人裸身相对,也不由得面颊泛红。
阳碧雪道:“苏大侠,你救得我性命,我……我……”她体内的毒素上涌,痛苦万分,却仍是勉力开口——“我就告诉你欧阳山庄的事……”
苏骆荆道:“这些事,容后再说吧。”
任君逍盈盈上前,说道:“来要我为阳碧雪除去衣衫吧”
任君逍的手刚抚在阳碧雪的肩上,苏骆荆陡然一颤,退后一步。
苏骆荆道:“不劳小仙。还请小仙外屋等候。”
任君逍冷冷一哂,道:“你是怕我还在打什么主意。苏大侠,我若是不惹你不戏弄你不欺负你,都对不起你!”
任君逍气冲冲地推门出去,恨恨地关上门,硬声说道:“算我逍遥小仙倒霉,怎样不好,偏生一入江湖就遇到你这个蒸不熟、煮不烂的苏骆荆。”
苏骆荆瞧着阳碧雪那娇柔的眸子,那张惊艳的脸,仿佛明珠生晕一般,片刻不到,苏骆荆也瞧得痴了……
苏骆荆轻声说:“得罪了……”
苏骆荆轻轻解开了阳碧雪的衣裳,玉颈、香肩、雪臂……
她的胴体是那样的芳香,那样的完美,那样的精致。
她的胸脯已经长成,那是成熟女人的一种象征。
她的肌肤如水如纱,整个人更犹如天上的仙子。
一切都接洽的那么自然。
苏骆荆解下了自己的披风,脱去了青色的衣衫,坚实的胸膛,粗壮的臂膀,那如女人的纤手……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要与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裸身相对。
也许他也想过,不过只是对宛凝……
宛凝……宛凝……
苏骆荆习惯地想要拿出一块糖,此时他才发现,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赤裸更痛苦的了。
阳碧雪柔声说道:“你、你在想什么?”
苏骆荆长叹一口气,沉沉地说:“我在想,在想一个女人……唉,我不该对你说这些的。”
阳碧雪颤声说:“你在想逍遥小仙?你觉得自己……自己对她不起?”
苏骆荆知道她毒性又发作了。
他没有说话。
没有回答。
他伸出左手扳住阳碧雪的左肩,右手已然出手打在她的少阴四侧……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粉面樱唇,秀发凌乱。
任君逍看着眼前那一壶烈酒,痴痴地笑着。
屋内呻吟声连连,喘息声凝重。
她知道,她完全懂得。
她原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这个年龄的女孩不懂的,她也懂得。
少阴四侧,本就是最容易挑起女子情欲的地方,本就是少女的禁区。
任君逍从衣襟里竟也掏出一块糖,不想也是一块酥心糖。她把糖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口中还喃喃地说:“为什么你喜欢吃糖?糖真的是甜的吗?现在你情欲难当,是不是就不想吃糖了?”
……
逍遥小仙本不是这么幼稚的女子……但现在,她偏偏就是……
任君逍能够感觉到现在苏骆荆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
沉重得仿佛敲击在任君逍的心房。
她也能感觉到苏骆荆偶有喘息的声音,他在忍耐……他在克制自己,他也必须克制自己。
他不能,也不敢,却不知是不是不想。
毕竟,他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任君逍痴道:“苏骆荆啊苏骆荆,这次我戏弄你,为什么心里一点也不开心?这次你被我戏弄,是不是现在开心得很?”
任君逍急急地走到里屋的门口,手里的酒壶却还没有放下,始终没有放下。
她已经抬起了手臂,手指都已轻触在门上。
进与不进之间……
她仿佛被点穴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