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老爷这一惊非同小可,皇子府可不同与一般的官员府第,女宾客的随从不能进园子,男宾客的随从只能留在门房外。私闯后院之罪可大可小,端看皇子妃怎么发落。
红杏这丫头……是怎么进去的?郁老爷忽然发觉,自己这两个嫡女,本事未免太大了点。
正在此时,张嫂在院中扬声道:“三小姐、五小姐安。老太太并老爷、四姑爷、四姑奶奶都在里面呢。”
说话间,郁玫和郁琳就走了进来。郁琳一看见郁心兰就尖叫,“你这个贱蹄子,敢阴我,我要杀了你。”
郁老爷见二女明知四姑爷在这还硬闯进来,心里就不大痛快,又听到郁琳口出恶言,半点大家闺秀的风度都没有,更加反感,张口斥道:“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怎么不先给曾祖母见礼?”
郁玫见父亲动怒,忙拉拉五妹,小声安慰:“别哭了,父亲会给你做主的。”
郁老爷更恼火,“做什么主?她自作孽,与人何干?幸亏十二皇子仁厚,你们还不赶紧闭嘴,宣扬出去了,还想不想说亲事?”
郁琳哇地大哭起来,“女儿不堪的样子已被秦小王爷看见,父亲若不找晋王府提亲,女儿只能白绫三尺,悬梁自尽了。”
感情她还想着嫁给心上人,只说被秦小王爷看了去,十二皇子和另一位公子都成了透明人。
郁心兰不禁哑然失笑。郁玫则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妹妹,昨晚劝了一夜,都白劝了。
郁老太太猛地拿拐杖姬地,“闭嘴!这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该说的话吗?”
还当着四姑爷的面,郁老太太觉得郁家的脸面都被郁琳丢尽了。
郁老爷气得只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朝赫云连城道:“贤胥,陪我去书房下一局吧。”
赫云连城应道:“好,岳父请。”他也被吵得头痛,正想拉着妻子走人呢。
郁老爷忙唤人来推轮椅,翁婿两匆匆离了槐院。
郁琳还想求父亲去晋王府提亲,被郁玫死死地捂住嘴巴,才不甘不愿地坐到椅子上痛哭。
郁玫忿恨地打量郁心兰,她怎么会来?出嫁的女儿,除非是娘家发生大事,父母病重,才能求得回府省亲。怎么她却能有事没事跑回来?就是以为她没法回来解释,自己才会告这一状,哪知……
郁心兰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笑盈盈地道:“夫君说想来陪父亲下棋,不想正巧遇上家中有事,呵呵,我回来得真是及时,不然,莫名其妙背口黑锅都不知道。”
说到这儿,真是感激连城体贴,若为了看望温姨娘去求婆婆,指不定出不了门,还要被骂。
郁玫哼了一声,“五妹到底年级小,你当姐姐的就不能让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为五妹名声狼籍了,你能得了好?”
不用郁心兰说些什么,郁老太太便训斥道:“原来你也懂这个理,那你的所做所为又如何解释?你是要入宫的采女,我罚不得你,就罚琳儿去家庙静思三个月,罚抄女戒女则一千遍,再代你罚抄一千遍,共两千遍。”
郁心兰见郁老太太心里有数,郁玫再翻不出什么花样,便施礼告辞,并“好意”提醒郁玫:“进了宫,可别象在十二皇子府那样,又是递手帕,又是在僻静处弹琴的。十四皇子跟夫君说了,他最烦这一套,不知多少女子这样引诱他呢,一点也不新鲜。”
说罢翩翩而去。留下面黑如墨的郁老太太,和惊惶失措的郁玫。
从郁府出来后,郁心兰便忍不住问丈夫,“你同父亲说了什么?怎么父亲脸色那么难看?看?”
“实话。”
是对我有利的实话吧?
想到临走前父亲愧疚的眼神,郁心兰由衷地道:“连城,谢谢你。”
赫云连城的眸光,柔和了几分,握住了她的小手。其实岳父家的私事他不方便插手,只是姨姐姨妹总揪着小妻子不放,让他很是恼火,才乘左右无人之时,点了岳父两句。
郁老爷也是及至此时,才知道三女儿行事如此大胆,竟设法勾引十四皇子。或许别的采女也会这么做,若成功还好说,偏偏十四皇子看出来了,还鄙视了,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因而在郁玫入宫前,郁老爷答应会拘着她,只是入宫后,皇上会将她指给谁,还真是不好说。
郁心兰私心里希望郁玫被指给十四皇子。从连城的话语里可以听出,明子期挺不待见郁玫的,那她日后兴风作浪的可能性就小了许多。
回到侯府时,正是饭点。送到静思园的菜仍是八荤两素两汤四碟凉菜,可份量却少了许多。巧儿和小茜都非常不满,告诉郁心兰说,其他院子的饭食,份量足得多。
这算是削减食材的后遗症?
郁心兰淡淡一笑,在心中为厨房的管事媳妇们加油,努力犯事吧,不然我哪有把柄可抓?没有把柄怎么换人?
第二天,郁心兰又削了厨房报上来的一笔大开销。
明日就是燕姐儿的百日宴,厨房要采买席面的酒水,郁心兰指着账本道:“酒窖里还有八十余桶青梅酒和葡萄酒,如今刚立秋,天还很热,喝花雕、竹叶青会烧得慌,青梅酒和葡萄酒却正好。”
这番话很快就传到了甘夫人的耳朵里。
彼时,甘夫人正与两个儿子探讨朝政,闻言神情动了动,随即又道:“如今是大奶奶管着厨房,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二爷忍不住蹙眉,“娘,哪家开宴不是用花雕、竹叶青这种名酒?葡萄酒倒还好,是宫里赏的,可青梅酒也太普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