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莫儿在白雨帘那里受了气,败兴地回到寝宫将茶几杯盏摔得粉碎,一旁的宫女远远地躲开等她发泄完。白雨帘,这个名字于她来说简直如芒在背,这狐媚子可真是比先前那个主儿厉害多了,居然学会了使心眼,看来她得好好谋划一番了。历来后宫的明争暗斗从来没人敢说谁是最后的胜者,她杨莫儿自十五岁嫁给慕天越来还从未有人敢跟她当面叫板。
思虑过后,正准备如何应对白雨帘时,一太监神色神秘地走到她跟前,将一颗蜡丸递给了她。杨莫儿握在手里紧张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下人,一招手,便把一干宫女太监赶了出去。杨莫儿小心地搓开了蜡丸,迅速地看了看纸条的内容又立马将之烧掉。她站起来,有些担忧地徘徊着,不知该如何打算。
她皱着眉头,小女儿般地跺着脚,好像是跟谁赌气似的急红了脸。
“传我旨意,让国舅爷进宫一趟。”杨莫儿打开门宣旨道。
黑夜似秋水般澄净,高挂的明月在云层中进进出出忠实地履行着她的职责。此时月夜下或许还会有那么几个文人在对月斟吟,在感慨国事。不过鸣凤国的皇宫里却是依然上演着争宠的戏文,每个妃嫔都在仔仔细细地打扮着好迎接皇上的临幸,一层层的胭脂涂抹在脸蛋上,好看的头饰由宫女们伺候着插在头发上,这些女人家的香气经由夜风送到了后宫的个个角落。不过接下来的事就不那么的令人振奋了,因为皇上身边的太监传下旨来说是今晚在广游宫留宿。
白雨帘替慕青瑶掖好被褥,然后独自一人守在她的床边像是着了迷似的瞅着她,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这么喜欢孩子?要不自己生一个?”身后传来的突兀言语把白雨帘吓了一跳,待转身查看时却发现是慕天越。
“你干什么,吓死人呐?”白雨帘毫不客气骂道。
“哈哈,你这丫头真是难驯服,总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要忘了你现在已是我的妃子了。”慕天越饶有意味地道,“听说白天皇后来过?她跟你闹了,对不对?唉,朕近日忙于国事,顾不上你了。”
“皇后您太客气了,民女冲撞了皇后娘娘,还请皇后责罚。”白雨帘态度漠然道。
“哼,到现在还是不肯做朕的妃子?”慕天越不悦地坐下来,盯着白雨帘的容颜,有些失神。
“民女本来就不是皇上的妃子,求皇上快快放了我。”白雨帘又尝试着摆脱他。
慕天越霍地站起来,双手掐住她的双肩一把带到自己面孔前,他绽出一抹邪笑,满足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你若是再跟朕提这些事,信不信朕会惩罚你?”
白雨帘送了口气道:“皇上你是一国之君,我犯了龙颜自是该受罚,你说该怎么罚我都可以,最好把我赶出宫去。”慕天越呵呵笑道:“丫头,你想得似乎太简单了,朕想惩罚你可以有很多法子,没必要多此一举。比如,朕可以降罪白松岳,把他流放边疆……”白雨帘刷地变了脸色,震惊、不解、害怕全写在了脸上,她气红了眼:“你……皇上你是一国之君你怎可以做此卑鄙之行?你不能这么做!”
慕天越得意地看着她无奈的模样,他正色道:“自古君辱臣死,你这个做女儿的敢羞辱当今皇上,你说做为朕的臣子,白松岳该不该死?”
白雨帘泄气地坐到慕青瑶床上,拨弄着她的发丝,痛苦地咬紧了贝齿。他说得对,他可以有一万个理由来杀了自己的爹爹。天,伴君如伴虎,这个皇上太可怕了。她抚摸着慕青瑶的小脸蛋,艰难地下着决心道:
“皇上放心,民女以后不会在惹皇上生气了,请皇上不要为难我的家人……皇上——”
白雨帘回过头,却发现慕天越又出神地瞅着自己和慕青瑶,目光中说不尽的恋爱、温柔。每当这一刻,白雨帘都恍恍惚惚地着了迷,但醒来后却又是后悔不已,因为她在他眼中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
“哦,什么?”慕天越回过神。
“民女请皇上不要为难我的家人,我今后不会再惹皇上生气了。”白雨帘小声地重复着。
“嗯。你早些歇息吧,朕今晚不在这儿留宿了……”慕天越似乎没有听她的言语,走出两步后又顿下叹道,“朕……有些吃青瑶的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