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婉如一笑:“你可能不知道,老夫人是斐轩的亲娘,她原来是妾室,后扶正的,大公子是正室所生。大公子小时候跟盈盈定了亲,但当时盈盈太小,所以老夫人便让斐轩先成了亲,这也是族长们同意的。”
苏小曼点头,怪不得老太太对姑苏斐然冷淡呢,不过这姑苏斐然还真有性格,和现代人有的拼。
“后来呢,发生什么事情了?”苏小曼有些心急。
冷婉如一笑:“我发现了你和柳纤纤最不同的地方,那便是你的性格更大气些,更爽直些。好,我继续给你讲,这么多年我内疚的很,都是我害死了纤纤。”
苏小曼终于明白为何她简居寡出,还供奉柳纤纤的牌位了。
“你现在知道,你来的时候,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冷淡了吧?我有些怕你。”冷婉如笑的有些凄凉:“那时候我也喜欢纤纤,我们非常要好。都怪我,那年重阳登高,因为知道大公子和斐轩他们会出去赴宴,到时我们几个女子在家里怕无趣,所以头好几天便商量着去玩。盈盈的意见是爬山,而我不喜山喜水,就说要游船。后来她们便依了我。”冷婉如陷入了回忆,眼里满是苦色。
苏小曼等了一会儿,见她还在沉思,便轻声问道:“是不是在游船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冷婉如点点头:“我们租了一条不大的花舫,只带着花儿一个丫环。共四个女子游玩,还记得当天,天气很好,我们饮了些酒,还玩了酒令,做了些歪诗,盈盈那孩子,当时不过十四岁,她的诗可以比当年咏絮的谢道蕴了。”冷婉如感叹着,继续道:“总之,很开心,丫环花儿也麻利,服侍我们三人吃喝,同时还能看着船尾的钓杆,当天我们还钓了几条半大的鱼呢。”
“可惜,坏就坏在,我们不该游湖,就在那天,万花楼的老鸨和打手们也去游玩,因纤纤是官妓,所以我们不敢让他们见到,便远远的躲着,谁知道,湖上那么多船,他们偏偏就跟着我们的船走,起初以为碰巧,但看着不像,我们便让船家将船划快些,离他们远点。渐渐我们远离了众船,以为安全了,还说笑了一阵,结果那条船从另一面过来,奔我们而来。”
“见不好,让纤纤躲在船尾,我们上船头和他们理论,他们说那是纤纤,我和盈盈自然不认帐,就在我们理论的时候,听到扑通一声,纤纤落入水中,船家和盈盈一起跳入水中,但谁知道盈盈不会水,只是救人心切,后来船家只将盈盈救了上来,纤纤是两天后被打捞上来的。”
“盈盈几天后才能下床,自此便怕了水,而大公子处理完后事,便将自己关在月轩,不许任何人打扰,后来,又出了事,头脑变得不清楚,疯癫起来。”冷婉如讲完似用了浑身的力气,靠在椅背上,喘着粗气。
苏小曼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天见面,姑苏斐然就对自己感兴趣,他说相信自己,是因为给了她熟悉的感觉吧,那么他的所有温柔是给自己,还是透过自己给了柳纤纤?苏小曼越想越迷糊:“对了,婉如夫人,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冷婉如道:“这些年,看着大公子的样子,我没有一天好受过,怎么说都是我的错,就在你来之后,我看见了他眼中的光华,我知道,你唤醒了他,也救了他。但是你说要辞职,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盈盈吧?我不想你走,我都说完了,你自己考虑。其实很多人都喜欢你,但你不知道。”
“是吗?我只知道主母看我就像眼中钉。”苏小曼苦笑道。
“这我不否认,但我从没见过姑苏霜月主动跟谁说过话呢,哪怕是兔子的话题!”冷婉如笑着道。
“婉如夫人,不接触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人如姓呢,是个很冷的人,没想到,你如此有情不义。”苏小曼真心地道。
冷婉如摆摆手:“你愿意可以叫我婉如,我是真的希望你留下,更何况盈盈现在这种情况,我想大公子他一定希望有你的支持和理解。”
“如果当年纤纤没死,不知她和盈盈谁做大谁做小?”苏小曼突然想起来,便开玩笑地问。
冷婉如想了想:“当年盈盈小一些,大公子对她也很好,但以我过来人的眼光,他哄她,带她玩,更像是当她是妹妹。至于纤纤,我想因她的命都是大公子救回来的,所以让她做妾还是奴,她都不会有怨言,只是大公子怕不舍得。但我前一段无意中听老夫人和盈盈聊天,说当年大公子好象要退婚,至于为什么没退,我就不知道了。”
“没准是因为盈盈舍命救纤纤的原因吧。”苏小曼胡乱道。
冷婉如点头:“真有可能。盈盈也可怜,看得出,她喜欢大公子喜欢的紧,没想到纤纤不在了,又出现了另一个“纤纤”,也就是你。”
“盈盈怎么会自己来走亲戚,连个丫环都没带?”苏小曼问道。
“盈盈是家里的丫环护卫一起送她过来,然后便回去了,至于这里,她前些年,每年都会来姑苏府住半年,所以有她的房间,她姨娘每次会给她拨两个丫环,她说图省事,另一方面我想,也是不愿意让两边丫环接触,都是大门大户,无意中说长道短,评头论足都不好。”冷婉如道。
这时妞妞和小宝跑进来,绕着屋子边跑边叫。
苏小曼看着两个孩子,玩的正欢,小宝的衣服有些短了,不知不觉中他竟然长高了。
“想必大公子和盈盈都不能到上院用餐了,晚饭我会安排人送到月轩,我已吩咐人给小宝做了几身衣服,过几天能送过来。”冷婉如道。
苏小曼有些感动了:“谢谢婉如,我都无以为报。”
“不用报,只要你不走就好。”冷婉如叹了口气道。
***
晚餐因盈盈是病人,便多安排了几样粥食,菜式也不少,摆了满满一大桌。
小宝见了,有些兴奋,张着手眼睛一个一个瞧,显然要伺机而动。
盈盈坐在姑苏斐然身边,这会挺安静,珠儿将菜饭放在盈盈面前,但盈盈仍是一动不动。
病成这样?连吃饭都不会了?吃饭是人的本能呀。苏小曼叹了口气:“药给她服了吗?”
“被她打洒了,得重新煎。”姑苏斐然有些疲惫,但仍是夹了口菜放到苏小曼碗里。
苏小曼看着他,仍是在想同一个问题,他对自己这样好,到底是不是因为纤纤?
“怎么了?”姑苏斐然看出了苏小曼眼中的疑问。
“我想你们晚上怎么办?”苏小曼脱口道,可能这个问题在脑子里想的太久了,这会自己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