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睡着了,我在这厮身边儿竟然能睡着了?!不想想太多,因为睡觉的关系,我的腿麻了,这会儿走路还是不大顺溜儿。
这电话里的女人竟然管自个儿叫,鹤?陆锦鹤啊陆锦鹤,真不知道,电话这妞儿听到是个女的接的电话,你的后宫会不会因此而失火呢?
正想着,忽然不小心撞到了一人,我赶紧不好意思的低头说抱歉,可有的时候,不是一句抱歉就能了事儿的,比方说现在。
“苏绣!你怎么在这儿?”傅蕾脸上的惊讶,绝对大于我的,她的脸上,隐约中能看见黑眼圈儿。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傅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转念一想,我跟本没必要没义务更没责任告诉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没回话,想着越过她,先去买点儿吃的,毕竟人家给陆锦鹤的饭都让我吃了。
但是因为面前的是傅蕾,所以,如果你不回话,她是不会让你走的,她抓着我的胳膊说:“问你话呢?!说话!”
她的音儿有些大,周围有两个护士,还有三四个人,都回头看她,她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拽着我,就是不撒手,我早就说了,我不愿意跟傅蕾呆在一起,我们根本就不能碰面儿!
“傅蕾!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反问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当傅蕾开始以傅家大小姐自居的时候,她就开始习惯,习惯了高傲,习惯了娇贵,习惯了命令,习惯了好多好多。在她的眼里,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谁都是她的臣民,谁都得听她的。
有一次,傅其先让修叔来给我们送生活费,那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说那是我们应得的,但是我妈不肯收,后来,我妈和安叔都去了,修叔又来了,那会儿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傅蕾,小小的她当即支走了修叔,握着一把钱走到我面前,她说:“听说,你叫苏绣?那你不姓傅了?那我就不用叫你姐姐咯?这钱是爸爸给你的,收着吧,你不收,对他影响不好,收了,他心里也会舒坦一点儿的,你收着吧,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我当时才十来岁,听见她说“爸爸”的时候,态度很亲昵,我很生气,但是我妈曾告诉我,如果你先生气,你先动手,那就是你输了,所以我一直隐忍着,不想和她计较,我就是不伸手,我不要那钱,因为我妈没要,一定有她的道理,所以我也不要。
傅蕾似乎看出我的坚持,她“啪”一声,手上的支票甩到我身上,我当时就惊了,傅蕾小小年纪,瞪着眼睛,突然恶狠狠的说道:“我很听爸爸的话,他让我把钱给你就好,你爱收不收!我可把钱给你了昂,你要是不收,就自个儿拿去扔了!别弄的一副穷酸相,即使你不姓傅,可你还是傅家的孩子,别给我们傅家丢脸!”
我呆呆的听着傅蕾的话,心里特难受,什么是我们傅家?什么是我很听爸爸的话?她凭什么这么说?从小到大没人这么跟我说过话,当时我就是还小,什么都不懂,要是这会儿,我早就给她俩耳刮子了,去你.妈,你横个P!
傅蕾被我反问的,眼睛乱眨了两下儿:“你,你没必要知道!倒是你,为什么在这儿,回答我啊!”
“你更没必要知道!”我使劲儿一甩,胳膊就从她的禁锢中挣脱开来,废话,你以为我还小呢,这几年不乐意跟你较真儿,不想跟你废话,你倒是以为我还是小时候是不是,都这会儿了,我跟你们傅家可没啥联系,我根本不想跟傅家扯上一毛钱的关系!
傅蕾在后面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没空搭理他,赶紧下楼买饭去,要知
道,我把这顿饭还清了,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他陆锦鹤也跟我没一分钱关系!
【陆锦鹤】
陆锦鹤挂了电话,轻轻的闭上眼睛,宁姐找他,也没啥事儿,就是告诉他,乔大可要跟他混一阵子,宁姐再三叮嘱,如果有女人,不要让达克看见,达克是乔奇的英文名儿,那边儿的人都喜欢叫他达克,而这边儿的人,都喜欢叫他乔奇,只有陆锦鹤叫他,乔大可,当然,乔奇纠正了好几遍都是徒劳的,因为陆锦鹤想叫,那就没有不能叫的。
陆锦鹤知道,宁姐是怕教坏小孩子,但是她家的乔大可,也不是善类。乔大可要来他这儿,他自然不会推出去,但是要接手,自个儿还是有些不大乐意的,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尤其是个单身男人,带一个孩子,会有很大的不方便。
正皱着眉头,忽然一身影儿闯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大堆塑料袋儿。陆锦鹤笑了。
“咳咳!”苏绣儿突然咳了两下儿,“这是你的饭。”
陆锦鹤看着她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摆开,噗笑了出来:“我还得感谢你不是?”
他说的很慢,听在苏绣耳朵里,感觉特虚弱,苏绣心里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嘴上还是说着:“不用不用。”
“那你喂我吧。”陆锦鹤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不像是请求,也不想是命令,反正说的很理所当然。
苏绣的手,僵在半空中,嘴角微微抖动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锦鹤看她那别扭的样儿,咧开嘴说道:“你看我现在这样儿,说不定,连咽个饭粒都困难咯,你好意思么?”
你好意思么?这话其实真是说道苏绣心坎儿里了,她还真不好意思,不过话说回来,他受伤,本来就是他们陆家的事儿,自个儿才是受害者,尽管没有受到害,但是追根究底,还是他的原因,可看着旁边儿已经空空如也的保温壶,她还是犹豫了一会儿。
就在她犹豫的空当儿,陆锦鹤又说话了,他说的很慢,他说:“苏绣儿,你真不听话,让你别出来,你非要出来,让你喂我饭吃,你就非不喂。你怎么这么倔。你看我多可怜,病了都没照顾,要是死在这儿,怕是也没人知道了,苏绣儿,你走吧,我忽然也不饿了。”
苏绣儿蹭的一下儿冲到门外:“我给你问问大夫,你能吃饭不。”
门关上的那会儿,陆锦鹤嘴角露出邪恶的笑,苏绣儿确实倔,可这妞儿比起自个儿来说,还是个嫩苗儿呢。
等到把病床的位置调好后,苏绣儿就一口一口的喂着陆锦鹤,粥还冒着热气,苏绣儿就象征性的吹吹,陆锦鹤知道她不情愿,所以喝下去的时候,即便很烫,他也不出声儿,最后还是苏绣儿自个儿发现的,可能心里也觉得这样做不好,又多给他吹了两口。
陆锦鹤咽着,虽然没啥味儿,心里却很乐,他想起当年宁姐喂自个儿吃饭了,这是第二个喂他吃饭的女人,感觉很好,因为这个女人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确切的说,她其实,是,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