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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半人半尘

“你?怎么会如此对我?”一处风景仿若仙境的山崖边,一名锦衣少年朝崖下跌落,口中满是无奈,仿若无声地问道。

望着少年从悬崖落下,崖边那人悠悠地道:“这都是因为你,你剥夺了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让我一直活在你的光环之下。为了拿回那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你……必须死。”

声音回荡在山谷间,却不知锦衣少年是否还能听到,或者他能否听到已经失去意义。

据说人死之前能看到生前一切熟悉情景的缩影,原本不信的他此刻确实看到了。

纵观一生,他自己都怀疑是否太过顺利了,几乎没有一丝波折。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的围绕在他身边,虽然他还是个少年,但所拥有的却是很多人用其一生所追求和向往的。

不过此时的他,只是随着耳旁的风声慢慢往山崖之下坠落,仿佛眨眼之间便会死去,又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一直坠落。

没有了以往的一切,不经意的嘴角斜向上扬了扬,泛起一丝微笑,是自嘲还是无奈?

传闻说在未知世界里,住着那么一群神仙,他们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偶尔出现在天地间积弱扶贫。传闻中神仙是维护苍生,拯救苍生的特殊存在。

如果真有神仙,那为什么现在却没有来救自己?他心中淡然一笑,其实此刻的这一切,他已经不用再去想,一切皆会随风飘散。

此时他突然间发现,自己面对死亡竟是如此安详,那从来不敢去想的死亡却又是那么随时可能到来。

朦胧中,他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能量侵入大脑之中,然后头颅之内一阵绞痛。

虽然只是弹指之间,却好像尝遍了世间所有最严厉的酷刑,并折磨了无数年的样子。

就在他神情恍惚,感觉意识迷离之际,远处一道浑厚的声音飘来:“何方妖物,竟然敢在此做伤天害理之事。”随后身体感觉被剥离一样的一阵剧痛,便再次失去知觉。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脑子里渐渐地有了点意识,缓缓睁开眼睛,到处都是灰蒙蒙的,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只有一片混沌,仿佛出生于天地未开的世界之中。

“我是死了吗?”他茫然地问自己。这时的他,出了大脑的意识之外,身体却没了任何知觉。

远处一阵微风夹杂着尘埃飘动起来,围绕着他旋转,让他感到呼吸困难,尘埃随着鼻孔嘴巴吸入胸腹,一股闷气随之涌上心头。

随着源源不断的灰尘朝身周涌动,渐渐地他似乎感觉得到了身体上的一丝异样,似乎刚刚感触不到的身体此刻已能略微感觉到存在,只是有种怪异而且陌生的感觉。而当他低头想看看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却仍然是一片混沌,随着其心神一动,在一声惨叫之后便再度昏迷过去。

“阳光,我感觉到了阳光,阴间会有阳光吗?”眼帘之外传来一道刺目的光线之后,有了感觉的他默默的对自己问道。

“你醒了!”清甜的声音传来。

他想睁开眼睛,却第一次感到睁开眼睛竟是那么的费力。眼帘慢慢展开,只见一名粉衣少女坐在他身前,旁边一位年逾古稀的白眉道人立于一旁。二人关注地望着自己,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疑惑之色。

看着他那奇怪的眼神,少女微笑着说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不是鬼,你也没死,是我爷爷救了你,呵呵!当然还有我。”虽然此刻他笑不出来,不过却能感受到少女的笑容充满善意,似乎是极力安慰着他。

此时他发现自己除了眼睛之外根本动不了。

白眉道人轻声道:“你的身体刚刚才有知觉,现在还动不了。我们在经过此处遇见你的时候你的肉体已毁近半,本是必死无疑。只是我察觉到你的元神并没有离体,可能是由于你本身的异能。不过说起来还多亏了周围这些尘埃,据我观察这些尘埃里面夹杂着一些特殊的灵力。而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我勉强用那些尘埃帮你恢复肉身,却没想到你竟然真能存活下来。但是虽说没有性命之忧,身体上却是有很多缺点。可以说,原本的你是已经死了,现在的你也只是半人半尘而已。你姓甚名谁,怎么会跌落在这悬崖之下?”

随着道人的讲述,湮尘眼中却现出一丝迷离之色:“我真的死了,这是新的我,而且只是半人半尘而已。或者可以说,我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吧!”

想着白眉道人最后的问话,他茫然的望了望天空,苦笑了下道:“既然死了,就是无名无姓无出身了不是吗?”老道一听微微一怔,知道此人在此时并不想提起那段往事。

白眉道人忍不住点头道:“在这个时候你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这番话来,也不枉我救你一场。既然你和我有缘,不如随我一同入道修仙,你意下如何啊?”白眉道人此刻竟是起了恻隐之心,望着此人说出了这番话。

他嘴角牵动了下,随即缓缓的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得老神仙再造之恩,自当为奴为仆侍奉老神仙,不敢奢求修道成仙,只要能伺候老神仙左右即可。”

听了此话白眉道人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对老神仙这个称谓不满,随后点点头道:“我不问你为何掉入此地,也不管你对此事的想法。我现在只问你,你真的放得下这一切吗?要知道,随我修道之后你不能再回到你原来的位置上去,不管你是帝王贵胄还是凡夫俗子。而修道之人更是不可以打扰普通人的生活。也就是说,有仇有恩你都只能当过眼云烟,你做得到吗?”

听完这话,他思索片刻,茫然望着天空,带着坚毅说:“既然我不是原来的我,你说的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我只随你修道便是。有些东西,本就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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