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此事当真?你当真还有一个嫡亲姐姐?”
其实就这么一点儿小事,原本犯不着大惊小怪,可偏偏在本朝出过一次这种事情。先帝身边的一个随侍,他是一个隐瞒了自己身世进宫的混子,而先帝的英年早逝也与这个隐瞒身世的随侍有着莫大的关联,所以这宫中的侍者身家必须清白,特别是皇上身边的随身近侍,更加要十分的清白。
皇上与玉妃乍闻瑞妃爆出来的小包还有一个姐姐,现下人就在果亲王府时,内心不由生生的震颤了一下。像这样隐瞒身世入宫的侍者,一旦查明,将会不问缘由直接处以极刑,同时户灭满门。
当瑞妃一脸阴险的站出来,走到皇上与玉妃面前,跪下前扭头冲着卢小包阴恻恻一笑的时候,小包便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出现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当她道出果亲王府王妃的贴身女官清莲便是他的姐姐的时候,他在心中便有了打算。原本这事他也早想过多次了,总这样隐着瞒着也不是个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向皇上言明。得,择日不如撞日,就借今儿这个双喜之日破除此厄难也未尝会是一个坏事。
“皇上,娘娘奴才冤本哪!奴才当年因为得罪了当朝一位得势的将军,被他带人当街打的半死不活。当奴才醒转过来赶回家中的时候,唯一的亲人姐姐已不见了踪影。邻居们盛传,奴才的姐姐已遭歹人毒手,奴才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可却永远失去了做一个正常男子的权力。于是万念俱灰之际,奴才本想结束了自己这条贱命,天可怜见,这个时候皇中贴出了要招内侍的榜文,奴才一想,与其就这样死了,还不如拖着残躯进宫去为皇上效忠,没准儿百年之后青史之上还会有留下奴才淡淡的一笔。就这么着奴才只身一人便进了宫门,哪里还会知道自己那可怜的姐姐还在人世呀!也是事有凑巧,就前儿个,皇上差奴才进果亲王府宣谕,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一个颜容像极了奴才姐姐之人,毕竟事隔十多年了,就算再怎么样相像奴才也不敢相认呀!只是压下了心中的一抹惊诧便回宫了。不成想奴才那苦命的姐姐当真还活在人世,当真就在这果亲王府。如果因为这个奴才犯上了欺瞒之罪,那么奴才叩请皇上看在奴才这么多年侍主尽心尽力的份上,允许奴才先与自己的姐姐相认,之后再送奴才离开!奴才叩头谢主龙恩了!”
段小喜在一边听着卢小包那无懈可击的言辞,看着他声泪俱佳的真情流露,两个眼眶不由也温热了起来。站在她身旁的清莲却早已无语凝泪流成河了。
“皇上,没想到这个小包还有如此一段苦经历,压下其它的不理,就当年那痛下杀手的将军便堪堪的该罚,仗势着朝庭给他的权力居然与民行暴。此等臣子要他何用?”
玉妃娘娘一边抹了抹微红的眼眶,一边颤声偎向了身边的皇上,她可不是真为那个小包感伤,她只是想起了当初她在家时的些个过往,不由悲从中来。 便借势以事论事把当年的那个将军给痛斥了一番。
既然玉妃提起了当年那个施暴的将军该罚,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十多年,可在大庭广众之下,作为皇上总也要装装样子的追问一下嘛!
“嗯,小包,你且说来听听,当年究竟是哪一位将军,敢用朕给他的权力呕打百姓?”
皇上的龙威一展,卢小包顿时感觉到心中的底气足了如许,可凭借他跟在皇上近十年的经验,皇上每每用这种语气说话,其实心里是不想再继续追问下去。于是,他便跪伏在上,冲着皇上与玉妃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
“小包感谢皇上隆恩眷顾,事情已过去十多年了,奴才就算当年心中有怨有恨,也早被时间冲磨光了,何光如今借瑞妃娘娘之口获悉,我那姐姐尚还在人世,奴才便是不想再提起当年的惨痛经历,毕竟当年奴才年轻气盛,定也是有着不当举止,不然也不会引起某位将军那么大怒火了。何况就算奴才还想深究,却也已经不记得当年之人是何姓名何样貌了,只依稀记得是一位将军。”
段小喜听着卢小包说将出来的一番话儿,不由在心中悄悄的为他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小包果然不同凡响,不愧是在皇上身边当值的人儿,进退都非常得体。料想皇上也只不过是随口问上一句罢了,又岂会真个因他得罪一位将军,何况这位将军如今位高权重,又刚刚被调回皇城,拱卫皇城。
小包如此以退为进的一招,不但将当年行凶的那个将军贬得一文不值,而且将他自己的心胸与气度生生提高了几重。一个几乎是害死了他姐弟二人的仇人他都可以忘记,这一分心胸试问有几人可以做到?何况前面他的自述入宫经历之时,已有意无意的将那位将军说成了一个仗势凌人的坏角色,而他自己则完全成了一个苦角色。换言之,他之所以有今天也全是拜当年之人所赐,所以瑞妃所言说的那个什么阴谋阳谋怕是扯不上什么关系了。
皇上听着小包的话儿,不由满意的轻点了点头,先是伸手将玉妃扶将起来,随即又以手轻捋着下巴上的那一缕胡须,冲着卢小包说了一声平身后站。
卢小包听着皇上嘴里的这一声平身后站的话儿,心里不由乐开了花,这意味着今儿这事皇上替他平了,什么隐瞒家世阴谋入宫统统都见鬼去吧!
“瑞妃,适才你所言讲的那位小包姐姐的女子现在何处?”
瑞妃跪在下面生生看着那原本该灭满门的卢小包先她站了起身,而她这个好心的告密之人居然还跪在这儿接受询问。真是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