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捷和君倾离开西玄后,便往碧落海方向走去。一路上,两人各怀心思,却谁都不开口说些什么,只默默的走着。
北漠如今已归西玄所有,偶尔遇见的几名小兵甚至认出了君倾是谁,还低头恭敬的对她行礼。
路上休息时,君倾闲来无事终是开口问道:“小北,兰辉夜是怎么答应放我们走的?”
这一点是她始料未及的。她完全没想到兰辉夜肯放他们离去。是终于厌倦了?还是楚北捷答应了他什么?
楚北捷闻言没有多做解释,只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我和他打了一个赌而已。”
赌什么?君倾下意识的就想问道。张了张嘴,却终究没发出声。楚北捷见状,知道她是想说什么,轻叹一声道:“姑娘可否暂时不要问我!三日!三日过后,如果……总之三日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姑娘!”
君倾瞧见楚北捷认真的模样,便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小北从来不瞒她什么,如果有隐瞒,必然是跟她有关。而这件事,想必他不太想提。
好吧!反正也只有三日而已。照他们现在的行程,三日后应该能到碧落海了。当真……就再也不问世事了?
御书房内,兰辉夜坐在椅上,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空出来的位子。他记得,那个女人就常常喜欢坐在那,陪着他看奏折,劝着他不要那么对自己那么苛刻。
他之前常常回以微笑,而后继续批阅奏折到三更半夜。身旁的人早已趴在桌上睡下,他抱起她回凤仪宫,往往就这么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天色大亮,才起身离去。而这件事,君倾从来不知。
现在想来,却也觉得那样也是一种幸福。原来,人是这么的脆弱埃
当年,母妃死时,他只觉末来被黑暗的丝网铺天盖地给封死了,从此以后,他只能走上母妃为他选择的那条路。
为了不让兰辉夜这个帝王成为史书上的昏庸之君,他步步为营,极苛待自己……如今,换来了什么?换来了自己唯一珍爱的女人离他而去吗?
他忽地看见书桌上最底下的奏折伸手取来,正是当日君倾看过的那纳妃折子。他曾问她这奏折该如何批阅,哪知她却道,公狐狸是觉寂寞了?想找只母狐狸陪伴吗?
他失笑,想必这也是另一种吃醋的表现吧。
掌心忽的传来一阵刺痛,他这才回神,发现奏折已被他捏得变形了。他再一定睛,发现不知何时御书房内已是一片黑暗,房外灯火通明,没得他旨意,没有人敢进房一步点灯。
已经天黑了吗?
“什么时候?”他一开口,竟觉声音粗哑。
外头立即有人跪下颤声道:“陛下,已经过子时了。”
子时?他记得她才刚刚离去的……今天过得极快啊,转眼就黑了,平日忙得无暇喘息的政事,令天居然被搁置在一旁了。
“陛下,还未曾用膳呢吃……”
平日无论再没有食欲,也是要吃的。他本想应声,又转头恍悟看见坐在身侧的白衣美人嫣然笑道:
“陛下,傍晚我出宫找到这家海鲜包子店,十分地道,于是替陛下带了一笼。这笼小包我不曾离过身,都在我眼皮下带回的,陛下可以放心一尝……”她咬了一口,笑:“瞧,没事。”
兰辉夜眼目有些迷蒙,答道:“好,我吃,我一直想跟妳说,以后别再先试毒,你要中毒了,要我……怎么办?你,早点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