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君倾被噩梦惊醒。额头渗出冷汗,她喘息惊惶不定。多久了……她有多久没有做过梦了……
媚姨对君家的事了解的很清楚,她曾告诉君倾,君家人向来很少做梦。如果做了梦,那梦里出现的画面,多半就是预言。代表着他将要遇见的一切。
君倾瞳孔微缩。预言吗?她刚才梦见的是……
楚北捷在她身旁也瞬间清醒,关切道:“倾姑娘,怎么了?”
相比昨晚而言,君倾此刻已是冷静了许多。她默默看了一眼楚北捷,摇头淡然道:“没事,我们去找宁朗吧。”
楚北捷见她情绪稳定了不少,心中稍稍烦放心下来。扶着她起身,两人朝洞外走去。
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山林间的道路泥泞不堪。君倾一身染血的白衣此刻早已沾满了脏污。她不管不顾,兀自向前走着,看见尸体就蹲下来翻过看看。每次伸出手都心惊不已,每回看见那人不是宁朗,心又放缓下来。
等待是折磨人的,寻找也是折磨人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所以君倾不知是该抱有怎样的心态去寻找宁朗。一次次告诉自己,或许他还活着。脑中却又一次次浮现他最后离开时眉心的那抹青痕。
两人沿着山路一步步仔细寻着,任何一具尸体都没遗漏,哪怕那服侍那身形跟宁朗完全不搭边,他们也上前瞧了瞧。
最后,两人来到山顶一处。前方是悬崖,已经没了路。
君倾和楚北捷皆是一愣。没路了?不可能的!他们一路寻来,翻找了许多的尸体。却唯独没看见宁朗的。如今要是没了路,那他会去了哪里?难道是找到了逃脱之路离去了?
不!不对!以他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丢下君倾一人私自离去。他若找到了出路,也必然会回头通知君倾,而后两人一道离去。
君倾思绪有些乱,她抚上额头总觉得什么事是她忽略了。她皱紧眉头仔细想了想,忽的眼睛一亮,大声道:“不对!还有一个人的尸体没看见!”
楚北捷不知道这落英山的具体情况,只听见紫宸的话语后便急忙赶来救人。他只知道这落英山有个姓齐的北漠大将驻守,是个能人将才,所以才会设下埋伏使紫宸和倾姑娘中了圈套。这会听见倾姑娘这么一声,当即猜测道:“是齐述!”
君倾点点头,刚才梦境中的画面猛的跃上心头,她快步向前走去,楚北捷担心她情绪不稳不小心跌落,连忙跟在其后一把抓住她的臂膀,刚想道句“小心”,就见君倾膝盖一弯,一下跪了下去。
楚北捷有片刻讶然,又见君倾脸颊上有泪水流下。他心中一跳,侧过首顺着君倾的视线朝下望去……
悬崖绝壁上生出一枝树干。有一人挂在其上。许是坠落悬崖时被枝干挡住了的缘故。可惜他运气不佳,本来有树干挡住可以承受些下降的力道,却不料有一枝尖锐的树刺横生,直直穿胸而过。
楚北捷见那人面生,猜想多半就是那消失的齐述。可这齐述也不会让倾姑娘产生如此的反应才是!他目力极好,再定下心细细一瞧,这才赫然发现齐述的右手中还抓着一只残肢断手。心跳陡然满了一拍,那不会是……
本来跌坐在悬崖边的君倾猛然站起,情绪激动的就想往下跳去。楚北捷一把拉住她,“倾姑娘!你冷静些!那不一定是宁朗的……”
“是他!”楚北捷话还没说完,就别君倾大声吼断。她一把拉开自己的左手衣袖,扯开那绑在手腕处的布条,露出了那印记。
“这本来是宁朗的,他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君倾控制不住紊乱的情绪,一手指向那树干上的断手。“那手腕上有道伤疤,是宁朗昨晚亲手割的。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说我怎可能看错……”
楚北捷怔怔的看着君倾手腕上的印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君倾抹去脸上泪痕,眼神忽变得坚定灼灼。
“宁朗的尸体一定在悬崖下面,我要去寻他。
楚北捷点点头,劝道:“昨夜刚下过大雨,崖边泥石松动,轻功再好也难免会有危险。我们还是另寻小路下去吧。”
君倾这次没有反驳,垂下眸子表示默许。刚欲转身另寻道路下悬崖时,就听见身后有马匹声传来。还未及时反应,就已经被楚北捷动作迅速的拉到了身后。然后耳边听到一声轻唤。
“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