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渊始终未归,东离的皇便知道事情不对劲。传令下方,连夜封锁了城门。
君倾早料到会如此,所以停留一晚准备清晨寻小道离开东离。却未料到东离的皇早作准备,各个关口都派了兵把守。
君倾掀开车帘,半带调侃对车内的楚北捷道:“没想到你们的皇对你很看重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怕是不会这么轻易放你走的。”
楚北捷垂着眼眸不作声。不明白他一心为国,为何到头来却沦落至此。
君倾见状,也不再取闹他。侧首望向灵媚,开口道:“媚姨,可有逃脱的法子?”
灵媚不语,转身瞥了眼车内的楚北捷,摇了摇头。
“他受伤太重,一入水撑不了多久。就算你我合力,怕也是无济于事。”
哎……
君倾状似困扰的发出一声叹息,只不过她那慵懒的神情实在看不出一丝烦恼的模样。
楚北捷挣扎着从车内坐起,眼神凛然的望向君倾。
“姑娘不必为难,把我丢下车你们自己离去吧。楚北捷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辜负了姑娘的救命之恩。若有来世,做牛做马,必定相报!”
话音一落,楚北捷就想从车内走出。却被挡在车外的君倾一把推了回去。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君倾的这下力道不轻,楚北捷后背撞上了车壁,痛的额头顿时渗出一层冷汗。硬生生咬着牙才没发出呼喊。
君倾伸了个懒腰,完全忽视楚北捷那一脸痛楚的表情。
“我这个人呢,不信什么今生来世之说。既然我救了你,你就得在我活着的时候报答。所以在我的恩情没有还清之前,你可不能出事。就算要死,也得是死在我的手里!”
车外的灵媚看见楚北捷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不由眉头轻皱,再次开口提醒道:“倾儿,我们准备的止血药不多了。”
君倾眉开眼笑的挥挥手,“没事没事,他皮糙肉厚的流点血死不了。等出了东离,在炖些老母鸡什么的给他好好补补!”
灵媚无言,只好不去理睬,回过头向四周望去,注意着外界的情况。忽的,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腰间锋利短匕瞬间出鞘,眼神阴冷直视左前方。
君倾也是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不似灵媚那般警惕,而是拍了拍她的肩,咧嘴笑道:“媚姨,不用这么紧张。是自己人!我是没料到他会找来这里。不过既然他来了,我们也能高枕无忧的离开东离了。”
灵媚沉眸,不明白君倾所说何意。但随着前方来人的身影渐渐清晰,灵媚才恍然了悟。
“哟~西玄国的辉夜皇子!我们真是有缘分呐,竟然又见面了。”
君倾笑眯眯的对辉夜打着招呼,对方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惊讶,不过很快便消散。君倾暗叹,都指名道姓揭破身份了,还能这么镇定。看来真是只狡猾的狐狸埃
兰辉夜扬起浅浅笑容,不着痕迹的试探道:“姑娘怎知我是西玄国的辉夜?难道姑娘见过他?”
君倾诚实的摇摇头,依旧笑容满面。
“我虽涉世不深,但早听的民间有关于他的传闻。都说他俊雅如兰,温润如玉。雍容若王侯,谦谦若君子。起初我听见这些话时,心里压根不信世上还有这般好的男子。但自从我在客栈里见过公子你之后,我便信了。”
辉夜不语,只是扬着浅笑定定的看着君倾。君倾也同样定定的看着他,接着道:“公子可以不用承认,我纯粹也只是猜测而已。我若是猜的对了,自然是说明我的眼光不错。但我若是猜错了,那我奉劝公子你最好还是别回西玄去了,免得日后抢了那辉夜皇子的威风,岂不是罪过!”
哈哈!
辉夜忽的放声大笑,“姑娘好眼光!不错,我就是西玄国的辉夜。不过皇子二字,可以免去了。我虽身为皇子,但只是虚有其名而已。既然在下表明了身份,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姓名?”
君倾伸出一指摇了遥“你的身份完全是我猜的,不算是你告诉我的。至于我的名字,嘿嘿!暂时保密!”
辉夜闻言也不多加强求,微微侧首对身后道:“苍云,带他出来。”
语毕,自辉夜身后的树丛里又走出两名男子。一个是客栈里跟在辉夜身旁的黑脸护卫,另一个是……?
“大哥!我大哥呢!齐渊那个混蛋要害我大哥,他现在在哪里!”
君倾眉梢一扬,心中猜着了大半。“大哥?这位小兄弟,请问你大哥是?”君倾这话刚落,就听的车内传来声响。帘子猛的被掀开,楚北捷从马车内冒出头,惊讶的看着对面不远处站着的男子。
“宁朗!”
“大哥!!”
那名被唤做宁朗的男子见到车内的楚北捷,顿时激动的奔上前。眼眶红红紧握住楚北捷的双手。
“大哥!你还活着。太好了!”
楚北捷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记得那晚的宴席宁朗没有来参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宁朗!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朗痛苦的皱起眉,“大哥,对不起。是我没用。皇上听信王丞相那只老狐狸的危言,认为你功高盖主迟早会造反。他们暗地里找了齐渊和我,想让我们杀了你。我死活不肯答应,但齐渊却同意了。那晚我本来想去给你通风报信,可是他们派人挟持了我的娘亲。我只好……只好…对不起!大哥,你杀了我吧!如今见你平安,我死也瞑目了!”
宁朗说完双膝一弯,跪在了楚北捷的面前。楚北捷眼神呆滞,他本以为昨晚齐渊只是故意拿皇上说事,是他自己私欲熏心想当将军而已。如今听见宁朗也这么说,他终于心死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宁朗从地上扶起。楚北捷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
“我不怪你,你什么错都没有。错的是我,是我太傻太笨。一心为国效力却换的这般下常从今往后,我楚北捷与东离再无半分瓜葛!”
“大哥……”
宁朗望着眼前神色决绝满身伤痕的楚北捷。脑海中不由想起那个昔日带领他们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伟岸男子,想起那个为了东离百姓的笑容,就不顾一切的男子。
是啊,他们这般拼死拼活。每次厮杀前都会高吼一句,为了东离国!可是到头来,他们换来的是什么?
两行清泪滑落脸颊,想他宁朗也是条铮铮汉子,此刻却也忍不住替自己感到悲凉。
“大哥!从今往后,你去哪我便跟着去哪!我宁朗与东离也再无半分瓜葛!”
楚北捷微怔,“那?你母亲呢?你若是跟我走了,她可怎么办?”印象里,宁朗对她那年迈的母亲很是孝顺。宁家一脉单传,只留下他和他的母亲两人。宁夫人辛辛苦苦把宁朗拉扯大,所以宁朗刚才说对方挟持了他的母亲,才使得他没有前来通知他。楚北捷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宁朗擦了擦眼泪,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她死了……”
“什么!?”
“是自尽!她知道大哥你是好人,所以让我去救你,不要管她。为了不让我受人威胁,自己撞上了刀口。我到处找你,却始终找不到。最后遇到了他们两人,那个黑衣公子说,他知道你在哪,我就随他一道来了。”
宁朗指了指兰辉夜,君倾闻言挑了挑眉。果然是只黑狐狸!原来一直暗中注意她的行踪。她就说怎么会这么巧,这么偏僻的树林也能遇上。
楚北捷忽的全然不顾身上的伤,跳下马车抓紧宁朗的双肩。“好!以后我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宁朗使劲的点了点头,想起娘亲的死,不由又红了眼眶。
君倾实在是不想打断这兄弟情深一幕,但也不得不坦白残酷的现实。
“喂!我说你们两个,现在一个伤重,一个在逃。以后什么祸福与共的话暂且别说了,还是先去请教请教我们的辉夜公子,看他有何办法,带我们离开东离吧!”
君倾这一句话,无疑是摆了兰辉夜一道。 毕竟他从未说过要跟他们几个“同流合污”的话,不过看着君倾那算准他会帮忙的表情,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
连名字都还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点太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