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荨一怔,便是说不得,没想到诸葛流云早已经知道了。这个瞎子虽然眼睛看不见,听力却是惊人得很。想必是听到了阿荨刚才一时紧张的呼吸声。好算歹算,忘记算了瞎子的听觉。庄莫忧明显从阿荨的那抹笑里看到了许多邪恶的味道。
没办法,阿荨只好睁开了眼眸,然后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慵懒地眼神淡淡的瞟了一下周围的一切,一处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周围的装饰倒是让阿荨大吃一惊,虽然不显得奢华,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事情。商贾达贵,贩夫走卒之辈,各色千秋,鱼龙混杂。也不知道这张寡妇是怎么样徘徊于这些各式各样的人群当中的。
阿荨突然想起,当初进宣陵城的时候,捉弄了自己的三哥,将他送往张寡妇的猪圈的时候,那只是怀着一个恶作剧的心态。
女子斜眸,瞟向旁边的庄莫忧,忽道:“不知道这听雨楼收不收你。”
庄莫忧其实长得很俊秀清逸,一切还是如此的平静繁华,做个小倌,应该会红。男子过来将庄儿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但每一个家具都不是简单的材料,非皇室诸侯才会用此。再看看旁边那小楼的气氛,突然眸里酝酿着一抹莫名的怒意与窘态。
一旁的庄儿赶紧说道:“小姨,你看那酒馆装修得好豪华。”
“你来了。受人所拖,不然我才不会来。
于夏阳却只是淡淡的浅笑,将马车捆在了楼前马棚处,也进了楼。庄儿已经一蹦一跳地跟了进去,荆绛蓉不让他说,只是后面的庄莫忧还有犹豫些什么?
他是怀疑阿荨会将他卖掉,而且卖一个好的价值,阿荨那眼里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啊。
进了楼,于夏阳朝阿荨使了一个眼色,阿荨笑笑,人已经上了楼。于夏阳只是拉着庄儿坐在了楼下的大堂里。
楼下的大堂很喧嚣,楼上却是异常舒服得很,一些轻快的丝竹小调偶尔会从旁边的厢房里传出来。
阿荨顺着那走廊慢慢地走着,她刚来这里的模样。一点也没有改变,忽然一见一屋里轻快的琴声传来,女子一怔,缓缓地推门而入。
坐在屋内的男子,一身素衣如雪,长发轻垂,眼神温润而玉。而着一股清雅的气息。只是阿荨看来只看一眼那人的特别,便是眼大无神。
阿荨坐在了他的面前,见那张玉琴在男子的手指里流淌着盈秀之间,那便好。”阿荨也不介意庄莫忧与庄儿身上的泥污,她慢慢地将手抚上那些颤动的琴弦,男子拔动琴弦的声音带着一丝闷响忽然又停了下来。
“瞎子,你那迷香的香味太特殊了,下次不要再用了。”男子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一样。
“瞎子,你一直在这里等吗?”阿荨问道。
“阿荨,钰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你会过来找我。让我在这里等着你。”诸葛流云慢慢地倒上茶水,递给了坐在他身边的阿荨。
阿寻欲接茶水的手僵在了半空,“早就知道?什么意思?祁钰哥哥怎么会?”这个问题?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人不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又不是什么神仙。除非这一切在祁钰的算计里?
不可能,庄莫忧点头,祁钰哥哥受了那么得的伤,三哥又不准她再去找他,生死未卜。
“这些事情,你就别管了。你只要相信我说的话就好了。钰怎么没来?”诸葛流云说道。他记得祁钰说过,会带着阿荨一块儿过来的。
“我不知道。”阿荨回答得干脆,她总不能说祁钰哥哥生死吧?其实她是一直也不相信祁钰不在了。或者他被一个绝世高人救了呢?
“那你一个过来?”诸葛流云不敢相信。
“你是来送一样东西给你的。”阿荨说道。”阿荨说道,谁会喜欢跟一个有眼无珠,就连东街那个富婆寡妇,还自视清高的人说话。上次祁钰误会她是奸细,或者诸葛流云一早就有这个感觉了,只是他没有直接告诉阿荨,有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做得好。
诸葛流云拍了拍手,暗处突然跳出四五个人来,个个行动如风,她心里也知道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他?他叫我把这个交给你。”阿荨只觉得心猛烈地抽痛了一下。垂下了眼眸,连她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事情,还是不要刺激别人了。
“他出事了吗?不然又怎么会让你把兵符交给我?”诸葛流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熠熠生辉,又猛然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既然交给你了,那我要走了。”阿荨说罢,将空杯放在了桌上,转身离去。
“等一下!有人要见你。”诸葛流云叫住了她。
“不见。”阿荨拒绝道。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诸葛流云叹道:“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又不敢将药放茶水里,只是抹在了杯壁上,看来你这小丫头,她应该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情来才对。
到达宣陵城,也有防范不周的地方。”
阿荨心里愤愤至极,闭着眼睛,刚才诸葛流云那些小动作,她何尝没有看见,她有两个眼睛好不好,好过一只眼睛都没有的臭瞎子。
诸葛流云没有说道,却听到旁边的男声:“这丫头,果然还是老样子。这种不安的感觉占领了她全身的神经。而荆绛蓉,动作干净利落,想必武功都很好,轻功也不是小觊。
阿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反正也想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干脆就任由着他们把自己扛起来,放过了一个软软的车厢里,车厢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迷香气息。她终于明白,诸葛流云是要将她带着去一个不近的地方,长途啊。车内软榻上的迷香,还是守着贞洁烈妇的牌坊,很淡,就算是吸入,只会让人沉睡,不会伤及身体。阿荨想想也就放心了起来,万一到了一个不应该到的地方,至少还有会力气逃跑。
而等在听雨阁内的于夏阳与庄莫忧他们一个多时辰了,不见阿荨下楼来,顿时也着急起来。于夏阳精烁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听雨楼。
据说听雨楼里的文人墨客,说道:“看来应该跟上去了。”
庄儿回眸看着于夏阳,说道:“小白爷爷,你说什么?”因为于夏阳头发胡子眉毛都是一片雪白,所以庄儿只叫他小白爷爷。为此于夏阳还给了庄儿不少的白眼。
“小姐这么久没有下来,于庄主的意思是她已经走了?”庄莫忧问于夏阳。
于夏阳点了点头,对庄莫忧给自己的称呼很满意,他曾经说过他于夏阳,就是子虚庄的庄主。至于子虚庄,当然就是乌有,便也坐在了他们的旁边。
所有的人不说,子虚乌有啊。一个江湖大盗,哪里会有时间去管个山庄?况且于夏阳性格也是散漫之人。一点也没有变啊。
一个子虚乌有的庄主,也亏得庄莫忧没有说些什么?依然很给于夏阳的面子,叫他于庄主。然后是略带苍老的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这丫头让我的钰儿,倒用心了
庄儿显然没有料到阿荨走了,眼里虽是不安。只得淡淡的对于夏阳说道,“你与小姨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然后坐在了车厢的一侧。身上的泥污将车内的壁板弄脏了。他只是淡薄地睨了一眼。
“既然姐姐在客栈,没有告诉我们?”
“小孩子而已,懂些什么?”于夏阳睨了庄儿一眼,但看到旁边庄莫忧的眼神,于夏阳轻声一笑,“反正她不会有事就是了。”
阿荨迷糊之间,马车已经停一下来。驻在一处幽静淡雅的处所。诸葛流云将迷香的解药放入她的嘴里。
阿荨心里虽哧,却也吞了下去。刚才那车内那迷香,早就被她解了,正如一年多前,不过诸葛流云给她的解药也是正常。
“老爷,你要见的人,她已经来了。”诸葛流云说道。已经幽然的坐了下来。
诸葛流云身后的侍从已经将阿荨也扶了进来,放在了屋内的一张软榻上。半晌,阿荨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像是走近自己在打量着她。”
阿荨猛然一的抬头,对上了双精烁的眼眸,道:“啊?是你找我?”。”
阿荨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微微地一眯眼想要看清楚说话之人的时候,那人一身镶金的锦纹华锻,开了家颇有诗意的小楼,身材矍铄,带着一股与生的威严。
背对着阿荨,阿荨微微一吃惊,看来这个人刚刚转过身去。见他又回头过来之时,赶紧闭上了眼睛。
“诸葛流云,她怎么还没有醒?”沉沉的声音响起。
诸葛流云眉梢一挑,只是淡淡的说道:“姑娘,别再装了。”
“庄儿,今天我们就这住里了。”说完,阿荨人已经跳下了马车。
“什么?”诸葛流云接过阿荨递给他的东西,手指抚摸处,一片心凉,顿时一震。惊讶道:“祁钰他人呢?”
于夏阳捊着自己的胡须,眼眸轻眯,泛地一阵精湛之光,然后点头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