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荨面色一凝,望着眼前的祁钰,祁钰手中那柄断勺似乎浸染丝丝血迹。
少女扬唇笑时眸子里闪烁着能穿透人心的静睿锋芒:“罢了,罢了,我不傻。”你没必要自残。
祁钰定定地望着她,眉间一锁,眸光微动,半响才道:“彦二,再叫一碗过来。”
他已经很有忍耐力了,明明很讨厌这种做作的恩爱表演,却也不得不做出来给人看,这个该死的女人进府就误会他好男风,还有皇帝老头又想要将北国送来齐的女人全部送到他府上,拒绝不过来,只得做场戏让皇帝死心。
夜深彻底之际,祁钰才策马带着身边的女子回府。
冷风吹逝了街边的几盏风中摇曳的街灯,马蹄声在这清静的夜里更显得响亮。
突然一阵铃铛声传来,阿荨靠在祁钰的胸前懒懒地移动了一下身体,眸光在夜色中炯炯有神。
祁钰目光渐寒,紧紧地盯着跑过来的驴,那驴见到马背上的阿荨之时,发出几声欢喜的长嘶,扬着蹄子欢蹦着。
“把它赶开!”男人蹙眉,对旁边的侍卫说道。
“别!夫君,这驴是我的!”阿荨清冽一笑,朝着毛驴叫道:“七绝小宝,停。”
毛驴果然停止了动作,怔怔地站在那里。不宵片刻,七绝小宝又欢快的蹦了起来,却是围着阿荨与祁钰坐下的白色玉鬃马。
“它怎么回事?”祁钰冷道,这驴怎么不停地往自己的马上蹭过来,还哼鼻子,伸着粘乎乎的舌头舔在他的马身上?
“呃,夫君,你这马是母的吧。”不然七绝小宝怎么会这么兴奋。
“闭嘴!”祁钰一拉马缰,策马飞奔起来。
身后的侍卫,见那驴还是不停地去追祁钰坐下的白马,拔出的刀也不敢乱上。那驴是王妃娘娘的,王妃娘娘是王爷至今为止最受“宠”的一个娘娘了。
“该死的女人,快让你的驴给我滚开!”不然他就不客气了。祁钰咬牙道。
“这也不能怪我,七绝小宝看上你的马了。那是在对你的马示好。”
“彦二,把那头笨公驴给本王杀了!”太可气了,这该死的女人与她的驴果然是同类。
“不要,夫君,你误会了。我的驴也是母的。”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顿时一僵,空气停顿了半秒。阿荨感觉到空气中的阵阵冷意,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惊悚。
“夫君,你别发怒。其实我是驴没有暗癖,也不是同性恋和断袖之癖。它只是笨了点,忘了自己是头母驴而已。跟你是不同的!”
很好!这个该死的女人,又一次成功地激怒了他!同性恋?暗癖?断袖之癖?还拿他跟那头丑陋至极的笨驴相比?
天啊!祁钰气得发狂,手掌握紧阿荨的手,蓦然一使劲。
女子一声尖叫,划破夜空,他居然捏断了她的手腕。
祁钰皱了眉,扳过阿荨的头,抬起她的下巴,男人眸光垂落,声音既沉又冷:“别再挑战我的忍耐力!”
“你……别杀我的驴。”阿荨脸色苍白,呼吸也有些紊乱起来。目光灼灼地凝视眼前一脸冰霜的祁钰。
蓦然,那股腥甜之感涌了上来,汨汨鲜血从女子的嘴角流了出来。落在男人的手背上,灼烫得祁钰神色也恍惚起来。
“紫荨。”祁钰心中一骇,伸手撩开被风吹着缠绕女子眼眸的发丝。赤色的菱心,如风中跳跃的星子,熠熠迷眼。
他第二次这么叫她,可是突然觉得心里深埋的东西被掏空出来,然后再重新填上了另一些东西。
“咳!咳……夫君啊,你脑子肯定被棒槌敲了,让瞎子给你看看吧……”
瞅这声唤得?比那句爱妃都恐怖了,让她觉得,世界混沌了。无绝师太成贞洁烈妇了。药王宣婵反追毒王彦歆了。
“闭嘴!”他终于横眉冷了声,抱紧身前的女子。那股莫名的惘然又没来由地让他心里一痛。
黑暗中一道黑影轻轻地掠过,动作急速如风。祁钰冷眼,看来帝都城不平静。
“彦三。”祁钰说道。
彦三目光凌厉冷锐,上前腭首之后,也飞入夜色里。
黑影飞檐走壁,走得极快。蓦然那道黑影在一处墙角停了下来,隐入墙角的暗处,瞬间不见了踪影。
彦三脚步沉重,眸光警惕,环顾着四周,黝黑的眸子融入黑夜里,炯炯有神。背后一声轻响,侍卫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根木棒正中后脑。
青影潇洒一挥,将手里的木棒一丢,朝着夜色里漫不经心道:“楚公子,出来吧。”
楚子毅黑暗中的墨眸一闪,从墙头跳下来,已淡笑着走近了眼前的青影:“少棠公子呵,这么晚了出来散步啊。”
“难道楚公子也出来散步?”荆少棠脸上刹那长笑。妖娆而又眩目,好看得叫人猝不及防。“真是凑巧啊,那就一起去万花楼喝一杯吧。”
楚子毅不防荆少棠这么淡漠随意,声音沉道:“公子散步可得注意地方,皇宫那种地方,可不是随意去走动的。”
“楚公子,你说笑了,皇宫戒备森严,本公子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去啊。”荆少棠长袍一撩,转身便走。
“荆少棠!”楚子毅凝了眸直直望向荆少棠的方向,嘴角弯了弯,笑容雪般冰寒,“公子之才智可经国,谋可兴邦。却整日陪着一个神经大大咧咧的疯丫头胡闹,做些偷呜狗盗之事。是否太窝囊,太不思进取了?”
更可气的是,晚上出来做贼也嚣张得不穿夜行衣,仍是白天那件潇洒自恣的锦纹长袍,楚子毅眸光带着嗜血噬骨阴狠,肆意灼灼。
“楚公子爱怎么说便怎么说。本公子阔达天下,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荆少棠拍落肩上沾着的落叶,轻描淡写道。
楚子毅一跃,挡在了公子的前面:“荆少棠,刚才你背上的东西哪儿里去了。”藏脏也蒇得太快了。
“是啊?楚公子你眼花了。对了,我家丫头正四处找你,说抓到你就直接送无绝师太家里。”
那个老女人五,六十岁了,天天把自己整得跟个老妖精似的,还扎头娃娃发髻,说些另人喷饭的发嗲情话。荆少棠身子一颤,想想都觉得比入地狱还惨!
“在下堂堂楚国皇子,怎会害怕一个一无是处的疯丫头。”楚子毅咬牙,神色不变。
“一无是处?”荆少棠幽深的眸光里闪过一丝冷意,凤眸轻挑:“楚公子莫是忘了,我家丫头仅用一个臭掉的馒头,就让七绝谷的鬼圣倾囊相授了。而据我所知,楚公子花了三十箱黄金,也没让那乞丐老头正眼看一眼。呵呵,果然是一无是处啊。”
楚子毅惊愕,鬼圣是鬼谷谪传弟子,铁马问鼎,用兵如神一直是各国都想得到的人才,后来那个鬼圣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终日颓废,躲在七绝谷里混沌度日,孤僻至极,不理任何人。
荆少棠轻轻一笑,风拂衣动,裾纹翻滚,身影宛瞬间融入夜色里。
竖日,天高气爽,百树飞红,秋叶瑟瑟。只是齐皇宫却是一片冷寂之感,因为齐长公主齐婧舒莫名失踪了。公主留书,自己已有心仪之人,不愿嫁给楚国皇子,故此逃婚。
齐皇震怒,朝堂之上众朝臣一时小心翼翼,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