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歆飞快地在前面跑着,见荆少棠没有跟上来,还故意站在原地喘一会儿气。像是在等他跟上来一样。
“这小子怎么不会使轻功了?”彦歆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
荆少棠看到前面的身影矫若灵猴般,那样子明明是一个老者。而那老者的速度却轻盈无比,走一阵还停下来,回头朝他看一眼,速度也会慢慢地降下来,让他觉得是一种挑衅。
当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脚下的速度随着那老者的速度也渐渐迅速起来。许久没有使用过的轻功这时候,突然又冒了出来。
彦歆还在原地一步三退,顿时感觉到身后的那股劲风已经袭近进来。吓得一声惊叫:“娘啊。”怎么说来就来了,刚才还说人家笨得不用使用轻功,这回好了,不努力一点,很快就被荆少棠给追上。当下提上一口气,大步急急地朝前奔。
走出村子,穿过一处密密的树林,水声阵阵,彦歆才停了下来。
正坐在河边石头处磨药的宣婵回头,看到彦歆气喘吁吁地样子,将手里的药草收了入布袋里,瞪了他一眼道:“叫你去请个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
彦歆嘿嘿一笑:“那小子本来不会使用武功的,谁知道他突然又记起来来了。我不是怕还没到地方就被他逮住吗?”
“那公子现在在哪里?”宣婵问道。
“应该困在你设的阵里没有出来。”
“废物!那个阵公子会解。”宣婵摇头,狠狠敲打了彦歆的脑袋,“没脑子的色老头!”就做这点事都做不好。宣婵实在想直接将他扔到旁边的湖里。
果然,眼前出现的是荆少棠的身影,刚才彦歆还气喘吁吁的,荆少棠却气定闲浮。“是你们把我引过来的。”
事实摆在眼前,荆少棠没必要用问句,他看着就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公子啊,刚才那个什么阵,你都能走出来啊。”彦歆眼睛放光,宣婵的乾坤阵法,他走了不下几百回,才学会从那里走出来的。
“什么阵?不过是在地上插两根树桩而已。”荆少棠不屑,这两个人挺奇怪的。而自己就更加奇怪了,刚才追上这老头的时候,不知不觉,脚下生风。
“嘿嘿……师妹啊,原来你那什么阵,在公子眼里,就是这样啊。”彦歆得意了,先前老在宣婵那阵里吃了不少的亏,这会儿被荆少棠这么一说,倒是解了不少的气。
“给我住口!”宣婵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死皮赖脸地说要来帮忙,我也不会教你乾坤阵的走法。”这会儿倒被彦歆给调笑了一翻。
彦歆果然脸上的笑容收敛,然后全身如泄气一般,低着头,不敢再调笑也不敢再看她。
荆少棠觉得这两人太奇怪了,怎么这个老头在那个中年美妇面前像只受气包一样:“夫人对自己的丈夫实在太苛刻了。”他本来想说刻薄,不过看到宣婵那目光,赶紧将字句给换了。
“上吧。”宣婵不理会荆少棠的话,据然说她是这色老头的夫人,回头她再好好修理这色老头,居然敢叫人误会?不过现在守要的是将荆少棠的失忆给治好。阿荨那丫头的事,她也知道了,心里总是觉得有情人就应该终成眷属。就像她的师父和师娘一样,至死不渝。
彦歆这些年来一直纠缠着宣婵,而宣婵的心里一直装着的是师父,虽然师父随师娘仙去,她也一直没有忘记过。世间上的事情永远只是这样,爱你的人,你却不爱他。而你爱的人,他的心里却另有别人。
荆少棠许久没有使用过武功的缘故,再加上彦歆使了点阴手段,很快就将他给弄晕,捆在走了了。
有些事情,等荆少棠想起来的时候,肯定是后悔不已。
阿荨懒懒地坐在一棵大树下晒着阳光,听到弯弯与玄武的叫声,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祁钰牵着两个孩子站在了她的面前。
“娘,你睡好了吗?大叔来很久了,我们见你在睡觉,所以没有叫醒你。”弯弯笑起来,眉梢弯弯的,像一轮月牙儿。
“娘,大叔刚才给我们买了许多的好吃的,你要一起吃吗?”女孩手里拿着一只油乎乎的烤鸭,正张嘴咬了下去。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侍卫,那是祁钰身边的。侍卫的肩头上还扛着两捆糖葫芦。
“娘,他就知道吃。有得吃就把大叔当爹了。”玄武嘲笑他,“看你都这么肥了,以后肯定成个大胖子。”
“那你呢,你就喜欢往你身上戴些什么花哨的东西,跟个娘们似的。”弯弯想,她就是爱吃怎么了,那什么夫子,不也说过民以食为天吗?可没有说过民以打扮为天。
“你是妒忌我长得帅是不是,你这个小胖妞。”
“什么小胖妞,你这个自恋狂!”
两个孩子又吵闹了起来,开始拳打脚踢了,祁钰顾不过来,朝身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们领会,赶紧递糖葫芦的,递玉冠的。
“小小姐,你先吃这个。”
“小公子,这发带上面镶的可是一品居最名贵的红宝石。”
祁钰看着阿荨渐瘦的脸庞,指腹一点一点地抚上去,眼眸里是深深的痛惜:“阿荨,你怎么不声不吭地就走了。”
“我给你留书了。”她还没有问他干嘛追来了呢?不是说了不让他追过来吗?
“谁准许你留书,就可以一声不吭地离开?”痛惜的目光,还有霸道的语气。
“呃?你怎么知道我走这条路的。”阿荨怕祁钰知道自己离开,特意选了一条不被人注意的路离开的。她想,来到齐界,就是祁钰的地盘,祁钰肯定不会想到,她会在他的地盘里,肯定是去楚国或许周边不知名的小国。
祁钰看着两个孩子欢快的样子,眸子里温柔一片。
阿荨顿时明白了,身边的两个小兔崽子,才是奸细。看来祁钰不错,这么快就将那两个孩子的心给收买了。
“现在既然追上我了,你想怎么样?”她本来是想逃离一切相以前有关的事情的,现在居然被祁钰给逮到,心里怎么都觉得堵得很。
“跟我回宫好吗?以后我来照顾你。”他说得很真诚,让她觉得冷暗地空间里突然冒出一丝温暖。
“为什么?”
“因为你需要我,你孩子也需要我。”仅仅如此吧,或者他也很需要她的。荆少棠若是要恢复记忆,以毒王与药王的能力,一两个月便能医治好。
就算只有一天的时间吧,他与想照顾她一天。等她的幸福来了,他会放她走的。
“哎……”她叹息,突然觉得自己很累了。“我很感动。”
如果他对姐姐一早也说出这样的话就好了。姐姐,我现在在拥有本来是属于你的东西,你不会骂我吧。
“你同意了?”他幽深的眸光紧紧地盯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他努力地让自己听清楚她将要说的每一个字。
“如果弯弯与玄武同意的话?”
天啊,她还没有说出来,祁钰突然开怀一笑:“那就是同意了。”
阿荨一怔,她刚才只说弯弯与玄武同意的话,她就扔掉他们两个,自己独自闯江湖去。这会儿,怎么一听祁钰这么一说,想想,算了。累了,休息好了再走吧。
“两个白眼狼!”她恨恨骂着,贪吃又贪钱的,让她很无奈。
“庄儿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如此有弯弯与玄武陪着他,他总不会那么颓废。他是绛儿的孩子。”祁钰笑得有几分恣意。
“我已经睡饱了,什么时候走?”既然是为了姐姐,那么让庄儿跟弯弯他们在一起,想必庄儿的心情也会开朗一些。
齐皇宫已经被两个孩子弄得一片狼藉,庭内繁花盛开,香气怡人,这是一个很幽静的宫殿,阿荨这些天四处行走,感到很奇怪,后宫里居然没有一个妃嫔?
庄儿这时领着弯弯与玄武走了过来,见到阿荨赶紧叫道:“小姨。”
阿荨朝他们招了招手,然后将庄儿拉至一旁,“庄儿,这后宫只住着我们几个吗?”
“是啊。”庄儿迷惑不解地看着阿荨:“怎么了小姨,这有什么奇怪吗?”庄儿其实也知道后宫没有女人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不过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祁钰从来没有纳过妃,也从来没有看上过任何一个大臣家的女儿。就连以前祁钰王爷的那些女人,都被他散出了府。诸葛流云好不容易才得到老皇帝的允许,把那些女人身上种的君子误蛊给解除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忘不了姐姐吧,把庄儿留在身边,认作义子。既没有妃嫔,肯定没有子嗣啊。
“小姨,义父的事情,庄儿不懂。以前朝宴的时候,各家大臣也会带上自家的女儿过来,可是义父一个也没有看上过,好像朝里还传言,义父不喜欢女人。”
“在宫里,庄儿也叫他义父。不是应该叫皇上吗?”祁钰还是跟以前一样随意而行。不喜欢女人这种事情,在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帝都早就传过了。
“义父说,只在朝臣面前才称他皇上。”庄儿一想到祁钰对他如亲子,那些年来从未有过的父爱之情,是他一直紧紧珍惜的。
“小姨?你怎么了?”庄儿见阿荨还在发愣,“小姨,义父也是应该在后宫里弄几个妃子了。不过老皇帝爷爷也不说什么,其他的大臣当然也不好说什么。”
“老皇帝他也不说?”老皇帝怎么变性了。以前老给祁钰找女人塞府里,这会儿就由着他了。
“老皇帝爷爷老了,现在在皇宫后山的一处行宫里,他的那些妃子也跟在住在那里怡养天年,所以后宫就更加的冷清了。义父很少来后宫的。庄儿有事要找他的话,也是直接去前殿。”
阿荨坐了起来,拈起垂落在裙角的一枚花瓣,“他是为了姐姐吧。庄儿的娘亲。”
庄儿对于荆绛蓉与祁钰的事情,也是后来听人说到的一些片断,可是庄儿此时却摇了摇头:“小姨,你看不明白吗?”
阿荨回头看向庄儿:“什么?”这孩子也长大了,也在琢磨着大人们的心思了。
“其实小姨不过比庄儿大几岁而已。有些事情庄儿也是明白的。”庄儿见阿荨渐渐沉思不语,悄然地离开她的身边,走到弯弯与玄武的身边,拉起两个孩子的手。
“表哥教你们剑术好不好?”庄儿说道。
“不好,剑术太累。不如带我们去厨房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吧。”弯弯眯着眼睛,肉嘟嘟地小手拉着庄儿衣袖。
“还是去御书房看看有什么珍奇的东西吧。听说临国又进贡了。”玄武的眼睛放光。
“还是晚一点再去御书房吧。”庄儿真是搞不明白,这两个小表弟妹,现实得很,谁对他们好,他们就跟他称兄道弟,谁要是惹了他们,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阿荨坐在花园的长廊处,觉得整个皇宫冷清得很。天边有乌云压了下来,雨水好像又要下了下来。
“阿荨。”祁钰换掉一身明黄,出现在阿荨面前是淡青色的衣袍,衬着他的身材修长冷毅。
祁钰将绒毛的披风,披在了阿荨身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阿荨随手将披风拢了拢,避开祁钰的手指,她自从急火攻心,绝望得吐出一口鲜血的时候,体内的功力尽失,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诸葛流云只是过段时间会慢慢恢复,而现在她觉得恢不恢复已经没什么重要的。
“这里很冷清。我还是喜欢热闹。”阿荨意有所指,又怕祁钰听不明白,接着说道:“姐姐也不希望你这样。你不欠姐姐什么?又何必恋恋不忘。”祁钰他也应该有自己应该要过的生活不是吗?
“阿荨,你真的觉得冷清吗?我马上叫前殿的宫女内侍过来,这样能热闹一点。”看来他还是没有能听清楚她所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