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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爱我(2)

这天晚上,两人正在家里看片,有人敲门,竟是周信的女朋友孔梅。孔梅哭泣着,王绮雯问:“怎么了?”孔梅只是哭。王绮雯问:“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说呀!”孔梅说:“我没地方去了,今晚让我住这儿好吗?”王绮雯说:“好,你就在这儿住着。可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得给我说呀……”

罗永浩出门给周信打电话:“你女人跑我家来了。”周信说:“我还说呢,大冷天的她能跑哪儿去。”罗永浩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周信说:“没事的,她哭累了就会回来。”

罗永浩回到屋里,王绮雯说:“今晚孔梅住咱们家。”罗永浩说:“住下吧。”王绮雯说:“你去周信那儿吧。”罗永浩说:“为什么呀,咱们家又不是没床。”王绮雯说:“我想跟孔梅好好说话,你别在这儿待着。”罗永浩给周信打了电话,上他那儿去。罗永浩问他:“你们俩咋了?”周信答:“没事,吵架了呗,哪里的夫妻不吵架?”

罗永浩带来花生和啤酒,两人且吃且喝,周信说出事情缘起。他以前有个床友最近给他发了几条短信,被孔梅见着,于是两人就吵了起来。罗永浩说:“你真要跟人结婚,那以前你那些红颜知己还是别来往了吧?”周信说:“哪有来往,是她非要给我发短信,我就回了几条。”罗永浩说:“你小子,也不注意点。”周信说:“别管他,女人就是小气。咱们喝酒。”

第二天下午罗永浩很晚回到家,见着孔梅。罗永浩给周信打电话:“看样子孔梅要在我家长住了?你什么时候来把孔梅接回去?”周信答:“你放心吧,过两天她就回来了。”罗永浩说:“她老住我们家那哪行呀?你赶紧来给她认个错,把人给领回去。”周信说:“老大呀,这回我真没什么错,你非要让我给她认错干吗?我要是低了这个头,以后她就骑到我脖子上拉屎了!”

罗永浩软硬相逼之下,周信只得答应上门来求孔梅回去。罗永浩和王绮雯不便在场,走出门去。哪个人后不被人说,王绮雯说:“哎,你猜周信会怎么说?”罗永浩来了兴致,说:“要不咱俩学学?”王绮雯应道:“好啊。改天你要是把我惹生气我也跑,你就多练习练习吧。”

王绮雯坐在小区的石椅上,罗永浩说:“老婆,跟我回家吧。”王绮雯转过头去不答理他。罗永浩又说:“老婆,跟我回家吧。”王绮雯说:“你干吗不找你的老情人回去啊?”本来是模仿周信劝孔梅的,她却提雷蕾,罗永浩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又提这个?我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王绮雯说:“我不信!”

罗永浩正要说话,电话响了,周信说:“你们回来吧,我跟孔梅走了。”两人回到家,见周信与孔梅已经和好,两人手牵着手。周信说:“孔梅在你们这儿两天打扰了,改天请你们吃饭。”罗永浩说:“那是相当的打扰,改天肯定好好宰你。”周信说:“嫂子改天有空也上我们家来啊。”罗永浩说:“赶紧走,别把人教坏了。”周信拉着孔梅走了。

周六一早,罗永浩电话响,是孔梅打来的。“孔梅,怎么了?”孔梅说:“昨天晚上周信一晚没回来,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罗永浩还没睡够,迷迷糊糊地想:难道周信出去拈花惹草了?于是答道:“他昨晚喝醉酒了,就睡我家呢。我叫他给你回个电话啊。”

罗永浩马上打周信电话,接通了说:“周信你在哪儿呢?孔梅到处找你呢。我说你喝醉酒睡我家了……”周信在那边说:“谢了,哥们儿,我现在就在她身边呢。这是她们下的套儿。”他用悲惨的腔调说道:“你也等着被收拾吧。”

罗永浩挂了电话,回头看见王绮雯正虎视眈眈望着他。王绮雯说:“罗永浩,你可真够为你朋友着想的啊。要是哪天你出去寻花问柳,拈花惹草,勾三搭四,会老情人,周信那边是不是也帮你瞒着呀?”

原来前几日王绮雯与孔梅在一起,形成了战略同盟。她们在网上看见一个《老公整晚未回家》的帖子,说是一个男人有一晚没回家睡,隔天他跟老婆说他睡在一个兄弟那边,她老婆打电话给他最好的十个朋友,有八个好兄弟确定他老公睡在他们家,还有两个说她老公还在他那儿。她们决定效仿,选定了这个周六的早上。

罗永浩忙答道:“不会,怎么会!我这人老实,怎么可能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王绮雯说:“你老实?我瞧你小谎话编得挺溜的。”学着罗永浩的腔调说:“周信你在哪儿呢?我说你喝醉酒睡我家了。就你这样还老实?”

罗永浩赶紧打岔:“老婆肚子饿了吧?我出去给你买早餐啊。”穿上衣服就要出去。王绮雯说:“回来,这事还没说清楚呢。”罗永浩赔笑说:“要吵架也得吃饱了再吵是不是?”开门出去,直奔包子铺。回来路上收到周信的电话,确定王绮雯不在他身边后说:“咱们女人商量好的要对付咱们,你说话可得小心点。别让你老婆知道我以前那些事情,回头肯定传到孔梅那儿去。”罗永浩回应他说:“大哥,你就放心吧。”

这天罗永浩运气不佳,早起上班没挤上公交车,迟到被罚一百元,下午临下班时被上头安排了许多紧急任务,罗永浩加班到十点,带回家来继续做。回来安抚王绮雯睡下后,继续来小房间加班。因为要找个资料,打开他的移动硬盘,见“照片”文件夹,就点开来看。那里边全是他跟雷蕾的照片,从大学开始,直到最近,加起来恐怕有八千张照片。在大多数人还用胶片相机的时候,雷蕾这个富二代已经使上了230万像素的数码相机,因此照片特别多。罗永浩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一张张看过去。

岂料王绮雯起来了,倒了杯水想给罗永浩送来,把他看雷蕾照片的一幕全看在眼里。次日王绮雯下班回来,打开罗永浩的移动硬盘,找到“照片”文件夹,看到他跟雷蕾的许多照片。看着他们的恩爱与缠绵,王绮雯直想把照片全部删掉,又觉得这样做太小气,矛盾中。她忽然记起一首老歌《同桌的你》的歌词:“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谁把它丢在风里?”心里想着,每一个丈夫、妻子都会这样干,算不上小气。既然跟我结婚了,你就不必保存那份记忆了!于是她手指搭在Shift和Delete键上,用力一按,出来删除窗口。看着一个个文件被删除,觉得特痛快,然后把她与罗永浩的合影设为桌面图片,感觉好极了。

晚上罗永浩打开电脑,问:“你怎么把我桌面换了?”王绮雯答说:“我还把你移动硬盘里的照片给删了。”罗永浩忙打开移动硬盘,见与雷蕾的照片被删得一干二净,怒问:“你怎么能够这样?”王绮雯理直气壮地答道:“你都跟我结婚了,你留着她照片干什么?拿来YY呀?”罗永浩怒不可遏,举起手来。王绮雯声音更大:“你还学会打老婆了是吧?你打呀,打死我,一尸两命!”罗永浩怒道:“泼妇!”王绮雯“哼”了一声,走出房间。

吵架于事无补,罗永浩平息下来,来客厅对王绮雯说:“这件事情就算一人一半责任,以后你别再动我移动硬盘了,好吗?”王绮雯应道:“为什么一人一半责任?你都结婚了,还收藏老情人照片干吗?想旧情复发啊?”罗永浩说:“我不跟你计较,你还以为你有理了是不?”王绮雯答道:“那你说你有理?你告诉我,昨天半夜你在看什么?”罗永浩怒道:“懒得跟你说。”

王绮雯说:“你什么意思?你跟我结婚了,还一天到晚地惦记雷蕾,算什么?我告诉你,以前我男朋友的照片我就全删掉了,因为我要跟你好好过。你要是想跟我好好过,你就别惦记雷蕾。”罗永浩说:“我没惦记她。我就是有她几张照片,怎么了?就算我心里有她,你要我忘记她,那也得给我时间是不是?”王绮雯说:“终于说老实话了。哼,你就是想着跟她好。人家家里不要你,你才找我的。”罗永浩说:“说这些干什么?”

王绮雯一生气,起身便走,甩门出去。过了十来分钟,罗永浩给她打电话,她直接挂掉。罗永浩给她发短信,可她不回。一会儿周信打来电话:“哥们儿,今天换你女人跑我家来了。你等着我过去。”很快周信便跑到罗永浩家里来了。周信说:“你俩怎么吵起来了?雷蕾给你发短信了?”罗永浩说:“没有,她无理取闹。”周信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罗永浩将雷蕾照片的事告诉了他。周信安慰他说:“女人就这么小气,别管她。你也别去接她,让她自己回来。”罗永浩说:“那怎么行,明天我就去接她回来。”周信说:“傻,你这样一辈子都会被她欺负。”

次日罗永浩下班,来到王绮雯单位门口,见她下班出来,走上前去,说:“老婆。”王绮雯只顾走自己的。罗永浩跟上来说:“回家吧。”王绮雯答:“不回。”罗永浩问:“你上哪儿去?”王绮雯答:“我跟孔梅住去。”罗永浩说:“你把人家周信跟孔梅拆散,不好吧?”王绮雯答:“那我上别的地方去。我同学多着呢,哪儿不能凑合两个晚上。”罗永浩说:“别闹了,跟我回家去好不好?”王绮雯答:“那你说你错了没有?”

罗永浩堆笑说:“老婆,我错了。”王绮雯问:“错在哪了?”罗永浩说:“我错在没有听老婆的话。好了,我也认错了,你就跟我回家吧。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不看僧面看佛面,给小宝宝一点面子。还在肚子里就跟着妈妈跑来跑去的,像什么样子。”王绮雯不理他。

旁边有人说:“王绮雯,这谁呀?”是她同事。王绮雯挽了罗永浩的手,说:“这是我老公。”罗永浩对那女孩子说:“你好。”那女孩子也对罗永浩说“你好”,看来是王绮雯的泛泛之交,对她说:“走了啊,明天见。”

罗永浩对王绮雯说:“跟我回家去吧,别让人看笑话。”王绮雯说:“那你说,你把雷蕾照片留着是对还是错?”罗永浩答:“我错了,好了吧。我错也认了,你也该跟我回家去了。”王绮雯这才不情愿地跟罗永浩回家去。

但罗永浩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些照片。从大学开始,到雷蕾去厦门、成都、西安,前后十年,近八千张照片,那是他十年的记忆!次日上班时,罗永浩上网搜索“数据恢复”,然后给一家数据恢复公司打电话:“我移动硬盘的资料被删了,能恢复吗?”对方说:“可以。你移动硬盘多大的?”罗永浩答:“80G的。”对方说:“收费是三千块钱,不成功不收费。”罗永浩被这数字吓傻,说:“让我想想,回头再跟你联系。”

他能够承受的底线是五百元,想来别家公司收费低不到哪里去,没有再打电话询价的必要了。

他登录QQ,见雷蕾在线,对她说:“前几天王绮雯把我们的照片全部删除了,我想让你把我们过去的照片发一份给我。”雷蕾爽快答复:“OK,我刻张盘递给你。”

雷蕾从这件事情里嗅到机会,诱问他:“你还非常爱我,所以想保留我们的照片,对不对?”罗永浩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能不说这个问题吗?”雷蕾答:“我只要你一个回答。”罗永浩说:“算了,我怕你误会。”雷蕾应道:“放心吧,不会误会的。我善解人意。”

罗永浩想了想,说:“如果把‘我爱你’解释为承诺,解释为‘我会对你好’,那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不爱你了。如果把‘我爱你’解释为喜欢,我还是很爱你的。我放弃了你,不因为我讨厌你了,而是因为我们不合适。”

雷蕾进逼说:“你爱我比爱王绮雯多,是吗?既然这样,回头来找我吧。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不会计较你跟王绮雯结婚,我知道那都是‘不可抗力’造成的。真的,我只要你跟我继续。”

罗永浩应道:“不可能的。我已经结婚了,她没有过错我就没有理由抛弃她。而且,我们有不同的生活,有不同的路要走,还是分开吧。我这次问你要照片,不为什么,只为留一点美好的记忆。事实不容改变,就算她把我跟你的照片删掉了,我还是曾经爱过你。即使结婚了,我也有保留自己一份记忆的权利,能让我对自己说,我爱过,我骄傲。但仅此而已,希望你不要多想。”

雷蕾说:“既然爱了,那就追求到底!”

罗永浩应道:“不是每一段感情都完美无缺,但我们还是要用心去面对。也许今天我还不够爱王绮雯,但我会努力做个好丈夫。好了,聊到这儿吧。”

雷蕾叹了口气,结束交谈。晚上回去后刻录了一张盘,把他们过去的记忆全装进去,快递给罗永浩。罗永浩收到照片,没敢带回家,就锁在单位的抽屉里,偶尔工作有闲暇时,打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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