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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止歌,还在睡吗?这几日,折磨何叙已经足够,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即使是你给他惩罚,也该够了。再这样下去,你醒来都会心疼的。

此时此刻,我已经无法看到你清亮的眼神和干净的笑靥。在这飞往德国的单程飞机上,俯瞰云层,飘渺模糊,心里有些微微的刺痒,也许是那道伤口终于结疤。你不必担心,即使伤口不在了,我也不会忘记你,那里还有不可拂去的痕迹。这样说,是否又会让你内疚,或许歉疚才会让你偶尔想起我。止歌,如果觉得内疚,如果对我心存歉意,就用力抓紧自己的幸福,好好的生活。

差一点就可以同你一起乘坐这趟班机,是你答应我的,你笑着点头,说愿意和我回德国,虽然那时你也只是说想一个人生活,虽然那时你也是内疚的说着对不起,可是,我知道,你在我身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这只是几天前的事情,此刻,竟感觉恍若隔世。我多希望,这几天是一场梦,当我醒来时,我们一起在德国郊外的树林中散步,欣赏夕阳。没有你的痛苦,也没有现在我的落寞。止歌,你还是食言了。终于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有些孤独,却必须习惯。

我很努力的试图走进你的世界,只是,那里,早被一个何叙填满,再也容不下其他。

我一直在想,若我先于何叙认识你,是否结果就会不同。倘若从头到尾陪伴在你身边的都是我,你可否一心一意的爱上我,陪我走下去。只是,这是假设,一切的如果都是在为失败找一个安慰自己的合理借口,如果终究是如果,即使左右得了过程,也改变不了结局。爱情哪里有先后对错之分,而我,一向不喜欢逃避失败。所以,我大方的承认,这个现实是,我爱了,却惨败。

从遇见的第一刻起,就已经昭示了结局,是我傻傻不自知。四年前机场的第一眼,你流着的泪就蜿蜒到我心里,牵动一片涟漪,自此,欧阳便已不再是从前的欧阳。而直到如今,我才知道,那命中注定的第一次看到你落泪,竟也是为了何叙。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输了。

你曾经多次问我,为什么总是望着你,不言语。止歌,其实,不言语的一直都是你。从我认识你,从我喜欢你,直到爱上你,你都是那样安静的样子,隐忍却又倔强,把自己的工作安排的满满的,不停地画图,设计,赶稿,仿佛是在驱赶着寂寞,你让自己不停地忙碌着,不留一丝可以思念过去的空隙,却惟独空下了一颗心。 表现的再坚强,那层层包裹的心终究是脆弱的,而我,却不是你展现脆弱的港角。我的肩膀一直为你整装待发,而你,却筑起一道高高的围墙,我只能遥遥相望,看着你孤军奋战,心疼,难过,却也无可奈何。

四年的相处,即使后来,你同意和我在一起时,也从未在我面前掉过一滴眼泪,甚至是一个脆弱的表情。我骗自己说,你一直很开心。我刻意装作看不到你弥漫的哀伤,只是在等有一天,你会主动回过头,依赖我。一转眼,便是空等了四年。没想过,善于经商的我,也会计算失误,不知是你不按常理出牌,还是我碰到了更强悍的对手,也或许爱情始终是无法计算。总之,结果是:我败给了你。

Asadthinginlifeiswhenyoumeetsomeonewhomeansalottoyou,onlytofindoutintheendthatitwasnevermeanttobeandyoujusthavetoletgo.这句话的意思是:生命中令人悲伤的一件事是你遇到了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但却最终发现你们有缘无份,因此你不得不放手。

我佯装镇定的说我舍得,想着这样至少可以扳回一成。可是止歌,离开你仅仅五个小时零十分钟,看着手表的秒针和分针一次次的重合,每一分钟都让我不停地想要喊出你的名字。我又在开始想念你。脑海里你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甚至开始让我恨透了自己离开的决定。眺望这茫茫苍穹,我竟找不回通往来时的路,我想,我还是把你丢失了。我还不够勇敢,可以留下来,祝福你,象好朋友一样,牵起你的手,然后交到何叙的手里,真心说一句“祝你们幸福”。

所以,我逃了。

我拼命拼命地奔跑,竟还是跑不出有你的回忆。一个人的记忆能够存留多久,也许,你就会在我心里多久。只是止歌,若我真的有一天失去了对你的记忆,我的头脑中还会有什么,我不敢想象,一个空荡荡的人也应该是不会快乐的吧。你霸道的占据了我的思想,我想问的是,你是否要负责,这赔偿要如何支付,我已算不清楚。你总会打乱我的一切计划,让我从世人口中的商业天才变为不会计算加减法的孩子。

止歌,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不必紧张,也不必有任何负担。我很开心有现在的我,快乐过,痛苦过,疯狂过,想念过,堕落过,清醒过。是否我这样一年一年的爱下去,就可以成为你的一辈子。那么,这一切,我甘之如饴。

《雪之女王》中韩太雄曾说,我活到现在从来没有要得到什么的欲望,不过最近有个欲望,宝拉难过的时候想呆在她身边。其实只想呆她身边。我也依然,29岁之前,从未奢求过什么,似乎觉得一切都可得,一切也都无所谓。后来,我遇见了你,把这一生的愿望都给了你,只求待在你身边,可是,我不如韩太雄那样幸运,你的加伊不是我。我无法说服自己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所以,把你还给他。至少,你是幸福的,而我,并不重要。

止歌,最后,选择在你沉睡的时候静静地离开了,没有道别,也就没有伤感。一直都在抱怨你从没为我哭过一次,但想到,若你真的哭着跟我道别,我会是一副怎样惊慌的表情,我怕你留我,我就会再次动摇决定,面对着我,你和何叙也不会真的快乐,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希望孟止歌永远微笑着幸福。虽然告诉何叙代我说声抱歉,但还是想亲口对你说,对不起,没能说句再见。止歌,你一直很努力的坚强着,我相信,如同相信我爱你一样,相信你会醒来,那样灿烂明媚的笑着。如果上帝更加怜悯我,让我再多一些期待,那就是醒来的你会想起我,问起我,担心我,证明我曾经的确在你的生命中走过一段。止歌,这样对我已经足够。

我很好,不必担心。

当飞机缓缓落下,我就做回最初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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