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歌,你听我说,我和安宁真的没有怎样。”他极尽全力的解释,却更加解释不清。他的一贯冷静,此刻却失了效,他没了方寸,他怕她离开。
止歌甩手几次,感慨男女之间力气的差距,冷着脸,笑道:“何总,你们怎样,与我何干。你们订婚也好,亲吻也罢,都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听着,是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根本不用对我说这些埃我想您还是放手让我回去,至少——唔——你——放开——我。”止歌还没等说完,何叙就一手控制她的双臂,一手捏起她的下巴,霸道的吻了上去,封了她所有恼人的话。
被他推搡着,止歌的后背猛地撞在墙上,冰冷、潮湿、坚硬,她觉得脊骨都要撞碎了一样,可那疼痛远远不及唇瓣上的嗜咬。何叙生气的像是惩罚一般咬着她的嘴唇,而后向下流离到脖颈,复有重新侵上嘴角,手上依旧抓着她的手腕,丝毫不肯放松力气。止歌睁着眼看他,紧咬牙关,怒目以视,后来索性放弃挣扎,滑落的泪水看的清晰分明。
嘴里混着咸咸的味道,他才意识到自己过激的行为,抬头看她,她无声的落泪,一脸的毫无表情,甚至都懒得厌恶。他离开她的唇,伸手帮她抹掉眼泪,手腹被泪水灼的发紧。轻触她被咬破的嘴唇,红肿的如同他头上的伤口一般,心疼瞬间达到极点。她不安的颤栗了一下,一晃即逝的防备和疼痛,而后又恢复到了木然。他在做什么?他在强迫她吗?捋了捋她扯动间凌乱的衣领,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抬手嫌弃的擦了擦嘴角,像是有什么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然后平静的开口:“够了吗?可以让我回去了吧?”声音苍凉悠远,冷漠坚毅。
他看着她,不发一言。她依旧平静的直视前方,也不动,也不再说话,甚至都不曾回避他的眼神,慢慢的嘴角像是噙着笑,那笑弧惨淡冰冷,绝情寒彻,又嘲笑般带着浓厚的失望和鄙夷。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打开,松了她的手臂,微曲着指节使不出力气,竟感觉什么东西倏的从身体慢慢流走。终于放了她自由,他低头看到她手腕处似是都有着红色的痕迹,而她,只是转身朝楼里走去。
“止歌,对不起,我刚刚——”他住了口,不知该怎么说,话语像是灌了铅,坠在腹中,硬是吐不出来。
她却停了步子,回过头,对着他微笑,笑的凄婉哀愁,让人看到了死心一样的坚决。“不用道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过一个吻而已,我不会放在心上。当然,我也不会告诉安宁,你大可放心。”
“不是这样的,止歌,刚刚,不是——下午的时候,在医院,我们,也不是——”
“何叙,过几天,季展结束,我答应和欧阳回去,恐怕你们的婚礼我参加不上了。”她转身上了楼,留他一人。是该回去了,难道看着他们结婚吗?只是,她该和欧阳走吗?
捱到了屋里,止歌抱着双肩蹲在地上狠狠地放肆的哭了起来。她不知道,原来她也可以那样说谎。
何叙,何叙,何叙,全都是他的名字。
手机屏幕亮着,一遍一遍的铃音都是显示着他的名字。他如何才肯放过自己?
她抬起手,奋力把手机朝墙上摔过去,后盖,电池,机身四分五裂,就像她拉扯着的自己,残破凌乱。她看着看着,忽又疯了一样跑过去,伏在地上,抓起散落的电池和机身,安上,手指都不听使唤,电池接连装错了几次。终于把后盖扣上的那一刹那,她竟然感觉呼吸急促,一遍一遍的按着开机键,屏幕却没有如愿再次亮起。半跑半爬的来到阳台,她看着楼下空空的视野,他不在了,他没有等下去,他最后、终于、还是、走了,她瘫软的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何叙匆匆赶回医院,看到在走廊上来回徘徊焦躁的程东,没说话,便走进病房。安宁蜷缩在房间的角落自言自语着,眼睛直直盯着地面,惶惶的像是受了惊吓般手足无措。
程东拍了拍何叙的肩膀,揉揉太阳穴,疲 惫的说:“就这样了,你刚走,她就醒过来了,然后就这样子,谁拿她都没办法,她就是要见你,医生说要赶紧让她到床上休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只好打电话让你回来了。你那边怎么样?见到止歌了?”
“我们,也许结束了。”
“什么?”程东立刻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怎么回事?就因为下午医院那一幕?”
何叙摇了摇头,“大概是,大概不是,也许,我真的不合适她,也许,欧阳会让她更幸福吧。”
程东无力的叹口气,大声质问道:“什么叫更幸福,什么又叫不合适,何叙,你要放手了?她喜欢你,瞎子都看得出来。”
“喜欢又如何,跟我在一起,她总会哭。我带给她的能是什么?与其是无休止的痛苦,不如,我退一步,让她活的更好?”
“你这是什么理论,什么无休止的痛苦,你这个懦弱鬼,有误会你就去解释清楚啊!在这发什么疯?”
何叙把程东推出病房:“东子,你小点声,安宁病着呢。我只是想好好想一想,我这样逼止歌,她会不会很为难。”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刚才,公司那边打过电话,葛氏股票大幅下跌,现在正是收购的好时机,至于葛文天走私贩毒的证据我也交到警方那边了,他现在估计已经无处安身,等着坐牢了。”
何叙却像是完全没有听懂程东在说什么,恩恩啊啊的应付了几句,便沉默下来。他自己如今已是一团乱麻。
“安宁?”
何叙在安宁身侧蹲下,她缓缓的转过头,看着何叙,轻眨了几下眼睛,随即又继续看着地面自言自语。何叙想要扶起她,双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她就大声的叫起来,直喊着“别碰我”。何叙放柔声音,小声说:“安宁,我是何叙啊?”安宁疑惑的看着旁边的人,“你不是他,他又走了,他又走了。”何叙没有办法,只好和她一起坐在地上,耐心的劝她:“安宁,我是何叙,你仔细看看,快起来吧,去床上睡一觉就好了。”安宁再次抬起头,眼睛里已经全是眼泪,“何叙,你终于回来了,何叙,你别走,求你,你先别走好吗?”
他心里一震,那句“我不走,陪着你”怎么也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