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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君陌颜兴冲冲地提着一只肥壮的野鸡,笑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你们吃,我用点干粮就好。”陆云裳道。不觉中,她已经对荤腥心生反感了。

任由君陌颜与蓝珞枫二人生火烤鸡,陆云裳步入了不言居,去看当时莫不言住过的地方。洞里干干净净的只有一张石床,以及洗漱用具。

一遍遍回忆着幼时跟随莫不言学法术的往事,陆云裳的心头沉甸甸的。

“你们走!”她奋力推开了北堂琪和年幼的徒弟,自己一个人承受了邪君雷霆般的一击。

白衣沾染鲜血,脱俗的脸上依然有令人动容的笑容,是对生还的人的祝福……

眼泪流下来,洒在莫不言曾经生活的这片地方。

蓦地,地上显现两行发光的红字:澈天琴,缺二弦,补之者,则无敌。

“蓝大哥,陌颜妹妹!”

蓝珞枫和君陌颜一人一个鸡腿正吃得不亦乐乎,听到叫唤直接举着鸡腿跑进洞。

“这是……”君陌颜被鸡腿噎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正的澈天琴,是缺两根弦的?”蓝珞枫扔了鸡腿,问道。他拉出藏于袖内的一根丝线,说道:“如果是这样,它,可能就是一根弦。”

“它不是你经常 变出来当武器的断翎刀吗?”陆云裳道。

“它,是我很小的时候父王就给了我的。父王说,这是南诏国世代相传的圣物。”蓝珞枫道。“它可能变成任何武器。但我惯于用刀,所以把它变成断翎刀。”

“吹毛断翎,无坚不摧。”陆云裳接着道,转头问君陌颜,“陌颜妹妹,你见过澈天琴没有?”

“没有。”君陌颜道,“子夜哥哥从来没把澈天琴打开来过,一直装在包袱里面。”

“那他有没有说,那琴缺两根弦?”蓝珞枫道。

君陌颜仍是摇头:“也没有。”

“那算了。”陆云裳道,“任何事的迷题都会化解。总有一天该明白的事我们会明白的。蓝大哥,你去千秋道长那边休息。我和陌颜妹妹今晚就睡这里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两天,等邪君来。”

韩子夜在逍遥宫山下的各地段寻找着,一天一夜下来,亦无所获。入夜了,他沿着山路重新上来,打算再找一遍。

走到半山腰,草丛中一片隐匿的血迹入目。韩子夜心跳加速。扒开草丛,才见上面均是零乱的血迹,只是似乎被什么人刻意处理过了,血迹淡得几乎认不清楚。加之他听了云随说的“打下山崖”,主要目的是在山下寻,竟不曾留意这半山之处。

血迹在一个隐秘的洞穴外停止了。那洞穴之外放了几块大石,寻常人或许拿那么大的石头没辄,但对韩子夜来说,推开几块大石,是极简单的事。

他以手推开大石,看到独孤雁盘腿坐着,冷汗沿着脸颊潸潸流下,而独孤雁的腿——那只是两块血肉模糊的“东西”……

“师父!”韩子夜一阵难过,哀声唤道。

“子夜。”独孤雁的脸上逸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你能来,太好了!”

韩子夜走近他,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胜败之常事而已。”独孤雁平静道,“子夜,你过来,坐在我身前,打坐运气。”

韩子夜照他说的做了,独孤雁突然两掌齐出,重打在他身上。“师父,你干什么?”

“别说话。”独孤雁道,“我现在,把我毕生的功力传给你。”

“师父……”

“我已经筋脉尽断,是个废人了,这功力放在我身上已起不了什么作用。”独孤雁道,“有了我给你的功力,我想你一定能练成你韩家玄冥剑的第十式。”

“可是……”

“别分神!”

强劲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在韩子夜身上,直过了约半个时辰才传输完毕。来自独孤雁的内力游走韩子夜的全身,他感到全身像被烈火焚烧,一股压抑不住的强烈力量几欲爆发。独孤雁又奋力打通了他的全身经脉,再过了一盏茶功夫,韩子夜才觉全身说不出的清畅。

独孤雁已体内透支,“噗”地咳出一大口鲜血,委顿在地。

“师父!”韩子夜扶起他,“我背你去看大夫。山下有个桃源村,那里的唐大夫……”

独孤雁苍凉一笑:“没用的……气数已荆子夜,生死由命,不必为我难过。”

“师父……”

“韩子夜听令!”独孤雁的脸色严肃起来。

韩子夜将他靠洞中墙上,在他对面的位置跪下。

“从今日起,你就是逍遥宫第三代掌门!”独孤雁把遥宫掌门的令牌交到他手上,一字一顿说道。

“师父!”韩子夜接过令牌,悲痛难言,再抬头看独孤雁,见他一动不动,心生不祥之感。一试他的呼吸,才发现他已然故去。

韩子夜抱起独孤雁的尸体,往山上走去。

他步履沉稳快速,一眨眼已到了逍遥宫后方的逍遥派专用墓地——从燕沧海起,凡逍遥派的弟子死后都葬在那里。

清泠彻夜,他默默以双手挖着泥,直挖了一夜,才挖出了一个坑,再将独孤雁的尸体放进去。

再之后砍了一棵树,切出一块木板,在上面用剑尖点了“逍遥派第二代掌门独孤雁之墓。不肖弟子韩子夜谨立”两行字,做成了一个简单的墓碑。

韩子夜立好墓碑,对着墓拜了三拜,举起剑,说道:“师父,就让子夜最后舞一次剑给您看吧!”

长剑在手,韩子夜使出自己八年来在逍遥派所学的剑法。在他的潜意识里,逍遥剑法是不及他家传的玄冥剑的,因此一遇到强敌他就使出家传剑法。此时体内融合了独孤雁的内力,才发现逍遥派那看似徒有其表的招数其实博大精深,奥妙无穷。

韩子夜用完了所有逍遥派的剑招,犹觉不够,又从第一式起使出自己家传的玄冥剑法。一式一式使下来,一直到第九式,第十式他曾照着剑谱练了无数次,从来没有成功过,这次身上加了几倍内力,以前惑而不解的所有凝涩之处皆畅通无阻,他突然领悟了“庄周梦蝶”的真谛——人剑合一,剑即是人,人即是剑……

不知是剑气惊动了谁,韩子夜回首时,火云尊者一如他们初遇般静静负手而立。

韩子夜二话不说,挥剑杀过去。他此时体内的内力充沛,招招凌厉,火云尊者接了五招逍遥派剑法已自大骇。才短短一两日不见,他竟功力进境如斯。火云尊者前几日所受的伤已经痊愈,这次与韩子夜再交手,他身手又大胜前日,唯恐自己不能全身而退,打起了了逃跑的主意。

韩子夜明白他的意图,使出玄冥剑法的第八式“天罗地网”,剑气如网,封住了他,再使出第九式“七星合璧”,火云尊者再次伤于同一招玄冥剑法下,只是这次韩子夜的功力已今非昔比,这次重伤,他只觉五内翻转,再也抑制不住,大口的鲜血狂吐出来。

韩子夜不给他任何反扑的机会,第十式“庄周梦蝶”使出,人剑合一,朝火云尊者飞过去。长剑随着韩子夜整个人穿透了他的身体,待到韩子夜站定时,火云尊者已是一具尸体。

韩子夜砍下他的人头,放在独孤雁的墓前,说道:“师父,徒儿已经帮你除去一句大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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