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飞刚把主意吞吞吐吐地跟柳芊芊没说上几句,柳芊芊高兴地跳了起来:“好啊好啊,东北的农村我还没去过呢,一定好玩。前几天,我听科里的一个小姐妹说,东北的农村可有意思了,跟南方很不同的。听她那么一说,我很想去看看呢,感受感受。再说了,现在是夏天,姆妈肯定不会反对我去了。冬天的话,姆妈是怕我冷。而且,爸爸的身体越来越好了,昨天还能拄着拐仗下地走两步了……晨飞,我的意思是,我们带爸妈一块去吧,农村空气好,对爸爸病情的恢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晨飞也乐坏了:“宝贝愿意跟老公回老家啊?太好了。爸爸妈妈能一块去,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不过,”林晨飞说着,有些沉闷了:“宝贝,家里的条件和环境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老公担心宝贝不习惯。”
柳芊芊一门心思想去,以前的顾虑跑到九霄云外去了,笑道:“不就是不好上厕所吗?不就是不好洗澡吗?不就是睡在一张大炕上吗?没关系,你们东北的人能过,我柳芊芊也能过。何况,我们就是去住几天,又不是去住一辈子!老公,你放心,你小老婆为了你,什么都能克服。”
听柳芊芊这么一说,林晨飞抱过柳芊芊便乱啃,反正办公室这会儿没人。心里的激情发泄完了,才放开柳芊芊,刮了刮柳芊芊的小鼻子说:“小老婆,那你这两天抽空收拾一下吧,离五一也就是几天的时间了,我还没跟妈说这事呢,我想,跟妈一说,妈准保乐得跳起来呢。”
柳芊芊可没有林晨飞那般乐观,摇着头:“你妈?我有点不太相信。”
“小老婆,你就等着老公胜利的消息吧。”说完,跑了。
柳芊芊在后头急红了脸:“林晨飞,你等等我呀。”
兴奋之极的林晨飞,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柳医师,你老公怎么不等你一块走呀?小心哦,不会跑去跟人约会了吧?”
阴阳怪气的说话声,不用回头,柳芊芊也知道是谁。
“没关系,有小姑娘和我老公约会,说明我老公有魅力,更说明我有眼光。”柳芊芊说完,拿起包就走。
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又随了上来,而且,更加的细微,显得有些诡密:“柳医师……你真大方。男人啊,不能太放松,得看紧点,会坏事的。”
“是吗?那你还不赶紧找个人看着点?要不然变得太坏就没法收场了。”
柳芊芊冷冷地说完,转身快步地离开那个人。
秦凤从后面追上来,轻声地说:“芊芊,对李亚林,你要小心点。这几天,逢人就说你欺骗他的感情呢。”
柳芊芊的心往下一沉,难怪,这两天小护士利琁对自已总是爱理不理的,原来她是听信了李亚林的话,误以为自已抢了她的心上人啊?这可不行,找个时间得跟利琁解释一下,而且,还要告诉她,李亚林这种阴险的男人,最好远离他。
“秦姐,你放心,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才不怕他呢。”柳芊芊看了一眼满脸倦容的秦凤:“秦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这几天看你总是无精打采的。”
“没有,没有……”秦凤说完,便想从柳芊芊的身边离开。
这倒有点怪了,哪天下班,只要时间合适,两人总是一起出科室,一起出院大门,一起到站牌下等公交车,今天,秦凤她匆匆地跑什么呀?
“秦姐,秦姐!”柳芊芊一把拽住她。
两人签完退,相继走出大门,奇怪的是,秦凤总是低着头,好像在逃避柳芊芊的视线。
“秦姐,我觉得你一定有事体,能跟我说说吗?”
“没……真的没有。”
柳芊芊站住了,两只深潭般的大眼直直地盯着秦凤的脸:“你骗人!秦姐,你要是不告诉我实话,我今天就不回家了,就站在这里。”
“小傻瓜,真的没事,能有啥事体?”
去拽,去拉,柳芊芊就是不动弹。
秦凤很是无奈,长叹一声:“芊芊,你呀,就爱多管闲事。”
“别人的事体我不爱管,秦姐的事体,我不能不管。”
“唉,家里的事体,清官都难断,你小妞就更管不了了。”
“我不管管得了还是管不了,秦姐的事体,我都想管……秦姐,有什么事体你就跟我说说吧,也许,说出来心里就好受多了。”柳芊芊看着来回的公交车如装满了沙丁鱼,满满当当的,便心生了一个主意,指着不远处说:“秦姐,我们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家吧?那家小餐馆是刚开张的,味道不错哦,我跟晨飞去吃过。”
柳芊芊刚把话说出来,心里就后悔了。她知道,秦凤姐每天下班就象是打仗,一出院门便飞也似地上了公交。在家里,有一大堆事体、有好几个人等着她去做,去侍候呢。
谁知秦凤不加迟疑地点了点头,很赞同:“好啊,你跟林晨飞说一声吧。”
林晨飞这会儿正要去跟婆婆商量回老家补办婚礼的事体呢,让他们母子俩好好的谈,自已这个外人正好远避。
“秦姐,真的可以吗?”柳芊芊有点不信了。
秦凤,今天有点异常。不,这段时间来都有些异常,她好像不会笑了。
柳芊芊直骂自已太粗心大意了。秦姐平时是那样的关心呵护着自已,自已却对秦姐无视,整日沉浸在自已的鸡毛蒜皮之中。
秦凤反拉起柳芊芊的小手,率先往那头走去:“为什么不可以?我想通了,从此后,我要为我自已活!”
这话说的有理,也很突兀,越发证实柳芊芊的猜想了:秦姐,她肯定遇到什么事体了。
进了小餐馆,两人要了一个小单间。
柳芊芊熟门熟路地点了三菜一汤,服务员刚要离去,秦凤叫住:“再来瓶黄酒。”
绍兴黄酒度数不高,可对不会饮酒的秦凤来说,相当于烈酒。
“秦姐,酒就不要了吧?我们喝点玉米汁。这里新榨的玉米汁很稠,口感也很好。”
“我想喝酒……小妞,别舍不得钞票,今天秦姐我请客。秦姐不是嫁了个老外吗?有得是钞票。”
柳芊芊却从秦凤的戏谑里听出了一丝嘲讽与酸楚。
“我才不是舍不得钞票呢……”
“晓得晓得,秦姐晓得芊芊的心思……可是,我今天真的好想喝酒,好想好想。”
服务员离去后,柳芊芊握着秦凤明显粗糙的双手,双眼紧紧盯着秦凤的眼睛:“秦姐,你说吧,有什么事体把它说出来。”
秦凤沉默了许久,半天,连叹数声,说:“芊芊,这话说出来,我自已都无地自容。”
这是什么话,难道秦姐做了什么丢脸的事体?不可能啊,秦姐是个多么老实的人?
秦凤望着柳芊芊探询的目光,又是半天的缄默。
柳芊芊已然晓得,秦姐一定是遇到难事了,而且是一件很为难的事体。所以,她不再相逼,静静地等着秦凤开口。
等酒菜上齐后,秦凤走过去,把门反锁上,给自已斟了满满的一杯酒,然后说:“小妞喝饮料吧,酒不是你喝的。”
柳芊芊知道拦不住,只得带着讨好的笑容说:“秦姐,我们就先喝一杯吧,吃点菜再喝,要不然要喝醉的。”
“醉了才好呢,醉了才能忘了那些可笑又可怕的事体。”
柳芊芊一把按住秦凤端酒杯的手:“秦姐,什么是又可笑又可怕的事体?你今朝不说,我也不吃饭了。”
“嗐,你呀,就跟个执拗的孩子似的,揪住不放了。”
“快说快说。”
“唉,好吧,只是,我一旦说出口,芊芊你千万别笑话哦。”
笑话?秦姐的事体能笑话?那自已岂不是太没心没肺了?
“芊芊,晓得伐?我老公这段时间回来休长假了。”
“这不是好事吗?一年到头,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是这么一、两个月。”
秦凤摇了摇头,再次叹息地说:“你哪能晓得背后的事体哦。”
原来,
一对长年不在一起的夫妇,何况还算是处在新婚期,乍一相遇,自然恩爱逾常。这天深夜,在爱海里沉浮了大半夜的秦凤起来去上卫生间时,忽然发现她的那个外国婆婆披着一件鲜艳的睡衣正站在他们的门口。见秦凤出来,婆婆她也着实的吓了一大跳,更有些羞窘,支支吾吾地说她担心儿子睡觉不老实蹬了被子,所以过来看看。
第二天晚上,又发生类似的事情。
秦凤彻底地晕了!天哪,难怪前天在自已的门口发现了婆婆专用的拖鞋,当时还疑惑婆婆的鞋怎么会到自已的房门前呢。现在看来,前夜婆婆也肯定在门外站着,可能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又怕惊动其他的人,急忙中,扔下拖鞋就赤着脚溜回到自已的屋里去了。
这婆婆到底有什么毛病啊?窥阴癖,还是有恋儿情结?
秦凤是越想越害怕,也忍无可忍,这不是侵犯别人的隐私吗?当第三次发现婆婆站在门外的时候,秦凤毫不客气地叫醒浑然大睡的老公,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体?并说,你妈这样实在太过分了,你得和你妈好好谈谈,得让她明白,站在儿子儿媳门外的行为,是有悖中国传统礼仪的,而且,是任何人都难以容忍的。秦凤刚开始说的时候,她的外国老公也有些吃惊,而且不太相信,但看见秦凤的脸都气得通红的时候,他才有些无所谓地说,可能小时候都是跟着妈咪睡,大了虽然自己一个屋了,但是妈咪还是常在半夜起来给儿子盖被子。秦凤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都是别人的老公了……老公缠不过她,最后就说OK?,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婉转地和妈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