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婉如拉住,轻声央求:“我的小姑奶奶,你跟小林回去吧。这是我跟你阿哥之间的事体,你犯不上淌这趟浑水的。”
“谁说是你和他的事体?这是我们大家的事体,是柳家的事体!我是柳家的一份子,不能眼看着不管!”柳芊芊朝那辆车扑过去。
林晨飞听得莫名其妙,但反应很快,伸手便把柳芊芊揽在怀中:“你给我小心点!”
车子在离大家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前停下了,车窗同时摇下,柳逸轩那张英俊,且带着几分疲惫的脸,也伸了出来:“是晨飞和芊芊啊?正巧,我送你们回去。”
正好,柳芊芊不想当着肖婉如的面与柳逸轩算账,那样,肖婉如会更心碎!
“逸轩兄,今朝回来的介早啊?”晨飞拉着芊芊走过去。
柳芊芊阴着小脸儿,也不回头,只是往肩后挥手,与肖婉如摇手告别,随即与林晨飞坐进了车里。
车开出去很长一段路,柳芊芊这个姑奶奶开口了:“柳逸轩,我什么都晓得了,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啊?”
“芊芊……我……唉,以后再跟你说吧。”无奈,加上无限的苦痛。
“少来这套,什么今朝以后的?我就要你现在说。”
柳逸轩从倒车镜里望了一眼身后的家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不想当着好友兼妹夫的林晨飞来说那件难以启齿的事体。他,放不下那个虚无的面子。
“柳逸轩,你今朝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你不说也行,那从此以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柳芊芊步步进逼。
这招是很有杀伤力的。假如要让柳逸轩说,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留恋的是什么,那就是与柳芊芊之间的这份兄妹情!
林晨飞本来是怀着一肚子的火气的,听了罗美丽的话。上了车后,他发现柳芊芊的态度怪怪的,柳逸轩也是。他不禁有些迷惑了,火气也有些释然了,他的注意力,转向了这对兄妹。面对柳芊芊咄咄逼人的架势,林晨飞如坐针毡,他不得不向妻兄道歉:“逸轩兄,你别介意哦,芊芊刚才是生我的气呢。”
意思是,战火蔓延,央及无辜了,对不起了。
“晨飞,不管你事。”
“就是,林晨飞,关你什么事体,要你多嘴?你给我闭嘴!”柳芊芊恼怒地在林晨飞宽阔的后背狠狠地打了一拳头,转尔,继续攻击柳逸轩:“还没想好啊?再不说,让我下车!”
“芊芊,你怎么啦,吃错药了,你让逸轩兄说什么?”
“说什么?说他和别的女人胡搞的事体!”柳芊芊脱口朝一直在当老好人的林晨飞吼了起来。
林晨飞不觉地笑了,柳逸轩胡搞?这怎么可能?自已跟柳逸轩共事多年,是好的不能再好的铁哥们,他的品行,自已还能不了解?
“芊芊,别胡来,开玩笑也要有个度的。逸轩兄开着车呢,别胡说八道的。”林晨飞将柳芊芊搂在怀里,紧紧地搂着,似乎只要这样,才能钳制她的小嘴不再胡说。
“你晓得什么呀笨猪?”柳芊芊伸手捏了一把林晨飞的脸,仍是不改进攻的方向:“柳逸轩,你不必不好意思,事体都做了,你还不敢说吗?也行,你现在开着车子,我现在也不问了,你找个地方,停车说清楚。”
柳逸轩直在心里倒吸冷气,他明白,今晚是逃不过去了。
说就说吧,也许说出来,比堵在心口里舒服些。不说,芊芊迟早会晓得一切的,那时,她会放过自已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引颈就吻!
芊芊晓得了真情,也许真的再也不会搭理自已了。唉,那有什么办法?自已做的孽,自已来承受吧。
柳逸轩叹了半天的气,才幽幽地说:“好……好吧。”
林晨飞见状,心无城府地开着玩笑说:“芊芊,你还真有办法,逸轩兄的这付样子,好像被你屈打成招了。”
“大猪头,什么也不晓得就别插嘴!”柳芊芊白了林晨飞一眼。
暗淡的车内,林晨飞看不清柳芊芊脸上的表情,可她娇俏的口吻,却激起了他的爱怜,他偷偷地吻了一下柳芊芊温润的唇,附在她的耳边说:“宝宝,你张牙舞爪的样子,好可爱……”
柳芊芊的脑海里,装的全是柳逸轩与肖婉如的事体,被林晨飞猛地一啄,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喊出来:“猪头猪头,口水弄了我一脸啦。”
林晨飞脸红耳赤,飞快地看了一眼前座的柳逸轩,堵住柳芊芊的嘴,悄声说:“小祖宗,小声点。”
看上去,柳逸轩好像很专心地开着车子,可他身上的每条神经,都伸着长长的触角,在接受有关柳芊芊的一切消息。
柳芊芊的娇嗔,林晨飞的溺爱,无不刺激着柳逸轩敏感而脆弱的神经,他,差点要崩溃了,不仅仅是为了自身,更为了身后这对腻着的恋人。
车子在灯火阑珊里漂流了许久,终于在一个幽静的地方停下了。
“芊芊,晨飞,到里头去喝杯茶吧?”柳逸轩解开安全带,回头请示。
柳芊芊也不回答,挣开林晨飞的拥抱,率先跳下了车子。
三个人一走进这个门前种植着许多清竹,门上悬着两盏红灯笼的小茶馆:清心苑。
看样子,柳逸轩是常客,一进门,提着长嘴茶壶,肩上搭着白手巾,打扮成清朝遗老的服务生便迎了上来,笑容如庙里的弥勒佛:“哎呀,是柳先生啊,好久不来了,今朝怎么有空来啊?”
柳逸轩只是略略一点头,望了一眼满满客人的大堂:“还有单间吗?”
“有的有的……柳先生,还是那间竹苞吧?”
“好的。”不等服务生引路,柳逸轩率先往里头走去。
“逸轩兄,你常来啊?以前没听你说起过这个地方呢。”业余时间常与柳逸轩混在一起的林晨飞,打量着布置得很典雅,很复古的环境,不由地问。
柳芊芊白了他一眼,话里有话:“难道什么事体都要告诉你呀?你不晓得的事体,还多着呢!”
柳逸轩红了脸,闪身推开竹门进去。
这个茶馆很特别,它的桌椅与装饰全是竹子做的,人一走进去,一股淡淡的竹香迎面而来。推开窗门,窗外几杆零零的修竹,在月下奏着清乐。置身于满目清翠中,让人有一种超脱凡尘的感觉……“这地方,真不错。难得在喧嚣的闹市,找到这么一片安静怡人的乐土。”林晨飞替柳芊芊拉开竹椅,试了试椅面的温度,然后才放心让柳芊芊坐下,然后,感叹地说。
柳逸轩虽在跟服务生交待要何茶,他的眼角,却捕促着眼前他们的点点滴滴。
可是,看到他们的恩爱与体贴,除了欣慰,更多的是伤情!每遇到这种场景,他就想,照顾芊芊的那个位置,本应该是自已的,是自已的!更有甚者,在生活中出现了那件倒霉的事体后,柳逸轩曾想,假如自已的怀里,拥有的是芊芊,而不是婉如,那他,不可能会掉进尚婧的陷阱里,因为,他没有那个机会。有了芊芊,柳逸轩便觉得自已不会有烦恼,不会有苦痛,不会有心碎,就更不会有那晚的酒醉与放荡……这样说来,芊芊似乎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这只是一闪之间产生的念头,柳逸轩知道,自已是太爱芊芊了,以至于埋怨芊芊。不是有人说,爱极生恨吗?在柳逸轩的心里,确实存在着一丝对柳芊芊的恨意,只是,他没感觉出来,或者,是不愿承认而已!
三人环桌坐下,服务生上了今年的雨前茶后,柳逸轩挥手令退,并说:“不要让人随便进来。”
门,也是竹子编的,没有门锁,只是虚掩。
柳芊芊靠在最里头的竹墙上,双手抚着竹杯,透着迷茫的水汽,她望着在互相给对方斟茶的柳逸轩与林晨飞。
这两个男人,两个出色的男人,一个是她最敬爱的兄长,一个是她最爱的心上人。他们仪表堂堂,他们谈吐高雅,他们一样的引人注目,可是,他们,为何总是给人带来烦恼呢?
柳逸轩就不用说了,出了这么件令人倒胃口的事体,他尽管到现在也没有如实交待,可看他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有个女人,确实在大家的视线外存在着。
而林晨飞,他样样令自已满意,可却出了个那么难以相处的母亲。状况层出不穷,今朝堵了水管,水漫金山,明朝与邻居揪着头发打成一片,让气急败坏的邻居打上门来,更可气的是,竟然自作主张地将自已的首饰给当了。日子还要往下过下去,再往后呢,又会出现什么状况?
见一直嚷嘛着的柳芊芊突然沉寂不语了,柳逸轩更加不安了,他拿过柳芊芊手中渐冷的茶杯:“怎么不喝啊,这种茶,很淡的。”
柳芊芊有个坏习惯,晚上喝杯茶,晚上很难困得着。
重新续上了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