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遍遍地想着林杏的话:晨飞哥,你忘了?那天,嫂子在医院值夜班,哥很迟才回来,杏儿给晨飞哥做夜宵。哥吃喝的可开心了。那天晚上,哥不是把杏儿-,然后跟杏儿说,哥是喜欢杏儿的,让杏儿……
想着,心如刀绞,泪如泉涌。她不相信这是林杏在胡说,她相信林杏说的是实情,一个还没结婚的女孩子,她怎敢厚着脸皮当着当事人说这些无中生有且是羞于出口的事体?林杏肯定是被林晨飞逼的无路可走才脱口说出来的。
值夜班?是,没错,那天自已值夜班回家,惊见林杏睡在自已的床上。现在想来,当时林杏根本不是刚睡上去,而是头天夜里就睡在那里了。当时自已也有疑虑,只怪自已太单纯了,被林杏三言两语就蒙骗过去……天哪,这样看来,林杏说的竟然是真的!
不,林晨飞怎能这样对待自已呢?他不是说自已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最爱吗?他不是说这辈子唯一的女人就是自已吗?那林杏是怎么回事?她又算是什么?
哦,林晨飞,你是个骗子!你骗了我,可是,你怎么忍心这样伤害我呢?你忘了我们的过去了吗?你怎能这样无耻?一边暗中跟林杏上床,一边又对我甜言蜜语,极尽恩爱之事……天哪,林晨飞,你是个魔鬼!
柳芊芊一路哭着,一路想着。出租车停下的时候,她已做出一个决定,她要跟林晨飞离婚!
下了车,站在院门外,喘匀了气,又细细地抹掉了脸上的泪水,略略地打了点脂粉,让僵硬的脸上漾起往常甜甜的笑容,然后,边推开虚掩的院门,边大叫:“姆妈,爸爸,嫂嫂,我回来了!”
二楼,同时打开了一排的窗户,流泻出淡淡的莹黄与浓浓的亲情。
随即,一阵脚步声响起,最先出现在柳芊芊面前的,是柳母。
“姆妈,我想死你了。”柳芊芊扑过去,搂着柳母不撒手。
柳母紧紧地搂着才十来天不见的宝贝女儿,推了推老花眼镜,不停地打量着柳芊芊:“嗯,不错,看样子还过得不错。”
“当然过得不错了,”柳芊芊亲昵地搀着柳母往里走:“姆妈,爸爸好吧?”
“好,呶,那不是?”
柳芊芊抬头一看,跳起来跑了过去:“爸爸,爸爸……”
穿着一身淡蓝色家居服的柳父,在柳逸轩的搀扶下,正满面笑容地站在大门边呢。
“囡囡……回,回来了?累了吧……囡囡……真好,囡囡回来了。”
柳父伸出颤抖的双手,将女儿搂进了怀里,哆哆嗦嗦,断断续续地说。
柳芊芊扶着柳父,打量着,满意地点了点头:“爸爸,你看上去好多了,太好了,说话也比十几天前利落多了。”
柳父呵呵地笑着。
身边有个人出来打招呼了:“芊芊,你好啊,回来了?”
柳芊芊一看,又扑在那人身上:“阿哥,你站在这里不声不响的做什么?”
“欢迎你啊,呵呵,芊芊说阿哥不声不响的,是不是怪阿哥没放欢迎的鞭炮啊?芊芊假如有这意思,那阿哥马上买去。”
柳母走上来,拍了拍这对亲亲热热的两兄妹:“好了,进屋说吧……鞭炮啊,没得卖,也不准乱放。”
“我晓得的。”柳芊芊嘟起了小嘴,走进屋里。
柳逸轩却发现问题了,往院外看了看:“芊芊,晨飞呢?”
一声“晨飞”如一剑刺中了柳芊芊的心脏!疼痛,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踡缩起来,但她不能表现出来,看到姆妈这么开心,爸爸的身体刚恢复一些,她不忍心。
“他呀,一到家就被几个狐朋狗友叫出去了,说早的话,他直接过来。”柳芊芊编着瞎话。
这?
柳逸轩有些不相信了,林晨飞自来是柳芊芊的影子,只要不是在工作时间,柳芊芊在哪,他准在哪。决没有让芊芊一人回家,自已去跟朋友聚会的道理。
“他跟谁出去了?”林晨飞的朋友,几乎都是柳逸轩的朋友。
柳芊芊支吾了,脸一红,马上转移目标:“咦,我嫂嫂呢?她怎么不来欢迎我呀?”
柳母脸一沉,不言语,坐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柳父柱着拐杖,慢慢地走到另一头的沙发上坐下,一脸的痛楚与窘迫,不时地偷看着柳母。
柳逸轩给芊芊与父母倒了热茶,然后有些无奈地说:“你嫂嫂不舒服,正在床上躺着呢。”
什么?柳芊芊一下跳了起来,慌不迭地扔下茶杯,转身就往楼上跑,跑到一半,转回头嗔怪道:“怎么不早说?”
柳逸轩随后跟上,“现在说也不晚哪……别急,你跑慢点……”
跑到肖婉如的卧室门口,柳芊芊刚要扣门,却回过头来,盯着柳逸轩问:“阿哥,是不是你又气嫂嫂了?还有,你和那个女人断了没有?”
“芊芊想哪去了?我哪舍得再气你的嫂嫂?至于那个……那个早没来往了。”柳逸轩的脸,红成了猪肝。结结巴巴地说着。
“真的?骗我的话,哼,你就该死!”柳芊芊威胁地挥了挥手。
“真的,半个字不假。”这真的是半个字不假。尚婧自从从上回来家后,竟然跟消失似的,她不打电话,也不发短信,更不去公司搅乱了。一时间,柳逸轩真有点感谢老天的保佑了。
尚婧是不是出什么事体了?
不会吧?这女人虽然很可恶,但善良的柳逸轩还是不希望她出事。
唯一可以解释得通的是,这女人啊,想必又爱上了别的男人了,她是那种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女人。
嘿,真要是这样的话就好了。以前发生的事体,就当它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世界仍然很美好。
可令柳逸轩揪心的是,婉如不知怎么了,近几天来总是乏力,呕吐,刚开始吧,还怀疑是不是怀孕了,一检查,不是。
这两天,更糟糕了,口腔不住地发炎,手脚还时尔会抖颤。柳逸轩不停地催婉如上省立医院去看看,肖婉如总说,自已又不是大病,很可能是贫血外加近期劳累了。还说,现在家里有个生病的爸爸,又有个马上就要生小毛头的弟媳妇,自已这点小毛病算什么?平时弄点血尔补补就好了。
七拖八拖,拖到了现在。
柳芊芊捶了一拳柳逸轩,咬着牙说:“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嫂嫂。她要是有个什么意外,”说到这里,柳芊芊忙捂着了嘴,往地上呸了一口,又说:“我饶不了你!”
这时,门开了,探出了肖婉如苍白的面孔,“芊芊……”
“嫂嫂,嫂嫂,我天天都想你哦。”柳芊芊拉过肖婉如的手,看了看,疑惑地说:“嫂嫂,你怎么瘦了?”
肖婉如明显消瘦了,两眼显得更圆更大了,连骨都出来了。
“可能是夏天到了吧?天气热起来了,吃饭没什么食欲……芊芊,你回来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也好让你阿哥到车站去接你们呀。”
柳芊芊从餐馆里冲出来,一门心思地跑回娘家,实在是想找个人来倒倒苦水,说说心里话。而这个人,就是肖婉如。
可是,肖婉如却病了,看样子病得不轻。
柳芊芊咽下了要说的话,不动声色地笑着,把肖婉如扶到床边坐下:“不用接,打车也很方便,反正也没什么行李。对了,嫂嫂,我给你带了小礼物了呢,刚急忙跑出来,忘了带了,明天给你送过来吧。”
在忙着榨果汁的柳逸轩,抬头看了一眼显得一点都不自信的柳芊芊。那神情,绝对含有深意,柳芊芊看得懂,所以,她赶紧把目光移开。
两人并排坐着,柳芊芊摸着肖婉如腊黄憔悴的手,有些着急地说:“嫂嫂,不对呀,你贫血是小时候就有的毛病,为什么这段时间瘦的这么厉害?”
“可能是这段时间忙了一些吧?没事,你不要担心,胖和瘦没关系,我自已倒没有觉得什么。”
柳逸轩插话:“还说没觉得什么,那天晕倒在卫生间是怎么个回事?”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体?
“贫血的人常会发生昏厥,芊芊是医生,有什么不明白的?”肖婉如把一杯新榨的苹果汁轻轻地放在柳芊芊的手中。
柳芊芊看了看肖婉如的面色,摇了摇头:“不可能呀……对了嫂嫂,爸爸是很有名气的老中医呃,你不去医院检查,就没让爸爸看看?”
肖婉如的脸,一下浮起了红晕,连声咳了起来,摇着手道:“不用不用的,爸爸也是个病人,哪能让他老人家费心呢?”
柳逸轩不说话,两眼看着自已的脚尖。
这有点怪了,他俩这是什么表情啊?
“阿哥、嫂嫂,爸爸怎么啦?难道爸爸不肯给嫂嫂看?这不可能呀。”
“别胡思乱想,”肖婉如在心里叹着气,脸上却保持着平时的笑容:“主要是我没病,何必麻烦爸爸呢?”
其实,自从柳父出院回家后,柳母就像一个特工似地守在柳父的身边,一旦发现婉如跟柳父说话,或是有别的举动,比如,肖婉如给柳父煲点烫啊,削点水果呀,柳母便会指桑骂槐,拍桌子摔门,谁也不知她发的是哪门子的邪火,谁也不敢去过问。时间一久,肖婉如便不敢在柳父面前出现了,尽量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