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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玉儿,”佛爷无奈的摇头道,“听说你跟公主倒是情同姐妹,有这么好的事儿,她能不告诉你?如今天下皆知,我这个神医,就只给你治过病;公主的病,还是你治好的,因此皇太后才那么偏爱你。你以为皇太后真的是因为顾念老臣遗孤?还挑个那么巧的时候召你入宫?老臣遗孤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你父亲虽是地方要员,但放在京城并不算什么,你这么聪明的,不会没一点儿想法吧?还是小脑袋瓜天天想着怄气,对这些算计都不操心?”说着话轻轻的敲了下黛玉的脑袋,宠溺可见一斑。

“你……”黛玉羞臊道,“再动手动脚我……”

“没用的,陈公公听我的,我没叫,他肯定不会进来。再说了,你现在怎么样都没用,还是乖乖听我的话,好好休息两天,别再跟谁较劲儿。公主呢,能跟你做姐妹,那自然好。但如果下次见了她,如果不是她提起,你也不要多嘴,免得节外生枝。公主从小事事顺心,因此这事儿才会让她大病一场。”佛爷看着娇羞满脸的黛玉,总算放心了。这下不用配药,她大概也能好起来。难怪爱哭,有事儿就闷在心里,也没人这么细心的管她。

“你说的是真的吗?而且,公主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愿意?做驸马多风光的。”黛玉取笑道,口气中点点调皮,倒是不担心了。

佛爷将玉明珠依旧给黛玉,轻轻的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风光?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玉儿在兰林殿住过这么久,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没有?好生收着,最好谁也别让她瞧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光这一样,就价值连城,不是我说,只怕将这园子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又哭又笑,是不是很开心、很得意啊?”

“作死呀,动不动就动手动脚,没点儿忌讳。”黛玉将玉明珠拿在手里,低着头看着,不大想搭理佛爷。说实在的,手中的明珠晶莹透亮,而且色泽纯正,绝非凡品;而外头的玉玦,玉色上乘,做工也极其精细;更巧的是紧紧将佛珠扣在中间,既可以挂起来佩戴,放到那里也不用担心滚落,而且色泽搭配稳重浑厚,细细闻起来,似乎还真有些檀香的味道。

“别闻了,那香味儿是在寺中放的久了,熏出来的。虽然传说是佛珠,但实际上还是夜明珠。有人说这颗夜明珠是佛珠吸了灵气化成的,也有人说是无量光佛转世的时候带来的。不管怎么样,这样的明珠又带上寺里几百年供奉持诵,早就不是凡物了。”看着她的模样儿,大概还想用牙齿咬一下,看看成色,佛爷拉了个杌子过来坐在黛玉跟前,一边儿笑道。

“为什么你总说寺里,还有佛爷,还有……经书,你经常给人送经书吗?”黛玉问道。

“我都说过我是菩萨,当然也是佛爷了,我也认识好多佛爷,送这个的佛爷还是我的上师。我在寺里长大,后来住在宫殿里,再后来……争权夺利,我就……名义上已经圆寂了,现在就只能这样隐姓埋名。也不是经常送经书给人家,但虽然我算是还俗了,但菩萨的佛法还是要宣扬的,如果有缘,自然要度化了。玉儿能听明白吗?”佛爷耐心的灌输道。

这下黛玉更好奇了,眼前这个,不仅是假和尚,而且还……恩,有点儿像。看他的气质风度,还有行为举止;至于隐姓埋名,也有点儿像,要不别人总不知道他底细,还要叫个“老错”的名头,大概是真的。想到这里,不由得抬头打量他,但只一眼,仿佛瞧见他似乎瘦了些,有点儿憔悴,在碰到他眼神的瞬间,就只得继续低头。

“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也有自己的宫殿,我是那里的佛爷那里的……跟皇帝差不多,但我们那里没有大皇帝兵强马壮,我只有政权,没有兵权,而且那时候年轻也不懂,我也舍不得让我的臣民为我牺牲,只要他们能过得好,平平安安的,我……就算隐姓埋名也无所谓。而且这也是神示……我们那里有个圣母湖,我就是在那里见到玉儿的样子的。”想起这些,佛爷忍不住又动手,轻轻将黛玉刚才弄乱的头发捻起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黛玉动手打了他一下,嗔道:“该死的……”

“我才不该死呢,神示我会活得好好的,就是会有些风浪而已。你害怕吗?”佛爷问道。

“什么风浪,我为什么要害怕?”黛玉不明白。她当然不明白,外头的事情,她就是听到些风声,也没什么深切感受。更何况她对这些事情并不大在意,当然也谈不上害怕。

“不怕就好。让雪雁来服侍你洗下脸吧。有没有点心?我一早准备过来,没顾上吃东西。”佛爷果真肚子饿了,不是准备……不对,也是,昨儿拿到这个玉明珠,又听他们说了佛国当前的情形,心下一着急,彻夜难眠,早起没精神,见到吃的也吃不下。

要说这着急,那是一定的。之前就听得多多说黛玉入宫后前几天还可以,后来就一直不行,愁眉不展,心绪不佳;后来听得大皇帝说她病情反复,心下哪里沉得住,就差直接进宫去见她了。一晚上将圣旨看了一千多遍,只差没将它看穿,见到天亮更恨不得立刻飞过来,直到这会儿,总算没事儿了,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肚子也空了,很该填些东西进去。

“要债的……”黛玉薄嗔了一句,一边儿将玉明珠小心放到自己一个随身的荷包里,虽然这玉明珠要大些,但勉强还能放进去;放好后又小心的看了看,才转过身子好生收起来。

“这话我怎么在哪里听到过?”佛爷疑惑道,看着黛玉的模样儿,又问道,“玉儿换荷包做什么?我那荷包没这个精巧吗?”

“说你笨,假和尚,假菩萨……”黛玉得意的笑道,“我身上突然多了个荷包出来,她们时常在我左右,一见不就知道了?这样子就算看到有些鼓鼓囊囊,最多只是想着我乱放东西,或者压根儿就不会发现。”丫头们哪里有功夫时刻盯得那么仔细。

“恩,就你聪明,聪明还跟我绕那么大一个圈子,绕的我满头大汗肚子也饿了,刚才想死的心都有,可一转念,我死了你怎么办?算了,我还是委屈些吧……”佛爷自取自笑道。

“呸,你还委屈……”黛玉不愿意道,“我回头还问公主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我……就把这个送给公主,也不枉你一番盛情。要是再敢取笑我……”

佛爷倒是不跟她再绕了,免得她脸皮薄,一会儿果真又恼了,他还不好收场,想想又刮了下黛玉的鼻子,忙跳起来到门口去叫雪雁,吩咐她打点儿水来,又让陈公公去准备点儿点心,只说黛玉早饭没吃饱,最近脾胃不大好,因此病情有些反复,等他回头再送些药来,就不碍了。说完回来站在雪雁背后给黛玉梳妆,不时冲她挤眉弄眼,得意非凡。

趁着雪雁出去倒水的功夫,黛玉恨道:“你好好儿想吃东西,为什么非要拉上我?既然说那陈公公听你使唤,做什么又要弄鬼?”

“看你样子早饭就肯定没吃够,也算不上我弄鬼。陈公公必然还要让下人去预备的,这话传下去也好听。一会儿吃的干干净净,大家才知道林姑娘原来是饿了好几天,这会儿就该好了,前后是不是……”佛爷一边儿编,一边儿自己也觉的好笑,忍不住笑出来。

雪雁倒了水又端着皇太后赏赐的几色点心进来,见黛玉拿着帕子掩嘴站在一旁笑,佛爷在另一头比手画脚的也笑,也忍不住笑起来,说道:“神医来的真是时候,姑娘好久没这么高兴了。她们每天都要来问我:林姑娘到底怎么了,闷闷不乐。我也不知道,刚才回来姑娘还是那样,那两个姐姐还只当是为着娘娘的事情。没想到这就好了。”

“唉……你这死丫头,才几天没让你说话,一下子怎么这么多话呢?”黛玉嗔道。

“姑娘别怨我,是有人天天在我耳边呱噪,我都快听烦了。”雪雁将点心递给黛玉,黛玉拿了一小块,便指着佛爷让她端过来。雪雁干脆放在桌子上,笑道,“我放在这儿,姑娘和神医吃着都便宜,若是没事儿我先下去了。”

“好丫头,去吧。等一盏茶功夫进来,我方子也开完了,你只管拿着,别给姑娘拿药,或者拿了也别煎,煎了也别给姑娘吃,要不倒了,要不你自己吃……就算也给你家姑娘吃……也不打紧……”佛爷一边儿想方子,一边儿想话,话还没说完,三个人都笑起来。

看着雪雁出去,佛爷才止了笑,道:“是个好丫头。玉儿,到现在这样,紫鹃这丫头,你如果用,就多小心点儿。看样子陈公公是不怎么想用她了,免得还得一个人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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