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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一篇话儿说得贾母分明怔住了,半日方回过神来,因喜怒莫辨的道:“上回儿才有个和尚说了,宝玉命里不该早娶,不然于身上不好,怎么你这个作娘的反倒给忘了,不顾惜起他的身子来?且等再大一大儿再好生与他挑选罢。”心里却在冷笑,说得倒是冠冕堂皇,还“放定”呢,呸,也不瞧瞧儿那薛家什么身份?配是不配与他们家结亲?况旁的不说,就冲薛家乃王夫人的亲戚这一点,她亦打死不可能让宝钗进她们贾家大门的,不然明儿她可真真是别想再在这个家立足了!

王夫人见贾母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将自己方才的长篇大论给顶了回来,尤其还在暗里怪责她不顾惜宝玉的身子,心下生气,遂生硬的回了一句:“此事老爷昨儿个已做主定下了,今儿个不过是打发媳妇儿来知会老太太一声儿罢了。”言下之意便是贾母同意不同意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贾政与她同意了,此事便算是定下了。

但只贾母若果真能这般轻易便被她“击败”,亦不会独掌荣府家计,说一不二的屹立于贾府几十载而不倒了!当下便冷笑着反问王夫人,“既是你老爷说的,怎么昨儿个傍晚来请安时,未听他提及只言片语?果真我这个作母亲的,如今在他眼里亦如在你眼里一般,可有可无了?”说罢因命鸳鸯,“立时请你老爷去。”

鸳鸯听说,忙“嗳”了一声儿,抬脚便要往外去。王夫人见了,不由大急,却亦不肯当着邢夫人凤姐儿的面儿向贾母示弱,遂讪讪的唤回鸳鸯,道:“老爷这会子上朝去了,去了也是白去。”又向贾母道,“难道媳妇儿竟敢在老太太面前弄起鬼儿来?自然是老爷吩咐了,媳妇才来讨老太太示下的,还请老太太早些儿定夺罢,罢了媳妇儿还要去王府一趟儿,迟了就不好了。”

听王夫人又抬出元春来压自己,贾母心里越发怒不可遏,因冷哼一声儿,道:“既是要去见福晋,自然耽搁不得,倒是赶紧儿去的好,至于宝玉之事,晚间待你老爷来家后,咱们再议亦不迟。”一面命琥珀,“送你太太出去。”

见琥珀已快步行至门边儿挑起了帘子,榻上贾母又转过了身去背对着自己,逐客的意思儿显而易见,王夫人到底不好再呆下去,只得气哼哼的退了出去,一面暗骂着贾母倒会摆谱儿,还当自己如今是先时的老封君;一面思忖着到究何时自己方能彻底的在荣府内说一不二,难道非要待得贾母宾天那一天?一面又骂自己方才先气弱了,原该强硬到底的;一面又犯愁,晚间贾母果真唤了贾政过去商议此事,自己可该怎么说?端的是百般心思齐齐涌上心头,最后悉数汇成一个念头,不拘怎样,好歹此番不能再屈服于贾母之下了!

当下遂扶了金钏儿忙忙赶回荣喜堂,命人服侍着换了衣衫,又重新妆扮了,便坐上马车,一径往城外理亲王府去了,暂且不表。

不提这厢王夫人的百般思量,且说荣庆堂内,在王夫人离去后不久,贾母便推说自己累了,打发了邢夫人凤姐儿婆媳出去,方歪在榻上,又命小丫头子拿了美人捶榻尾与自己捶着腿儿,开始生起闷气儿来。

王夫人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她那双瞧遍世间诸事百态的锐利眼睛,只是倘她以为就凭着如今自己的女儿作了亲王继福晋,就能掣肘住她了,才真真是打错儿了主意!别说元春好歹亦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很多时候她说话儿甚至比王夫人这个母亲尚且有用几分,便是元春一句不听她的,她亦不会让王夫人如了意儿!她就不信,凭着她在这与自己的婆婆、妯娌、当年荣国公的妾室们等人几十年斗争而累积起来的“胜利经验”,如今倒斗不过王夫人一个作儿媳妇儿的了!

一面又暗骂王夫人,如今倒蹬鼻子上脸了,亦不想想若非有她提携贾政,收了其作儿子,如今他们那二房还不定怎么样儿呢!越想越生气,遂命人斟了茶来吃毕,喘息了良久,方要了拐枕,全身平躺至榻上,闭着眼睛打起主意来。

思忖多时,到底得了个主意儿出来,遂唤了鸳鸯来,命她:“传话儿出去,今儿个晚饭过后,我有要事儿要当众宣布,让大老爷大太太领着琏儿媳妇过来听着,二老爷那里亦是如此说,你亲自传话儿去。”

鸳鸯忙点头应了,扭身出去传话儿去了,不提。

至晚间,果真有贾赦邢夫人领着凤姐儿夫妇,并贾政领着王夫人李纨宝玉等人来了,贾母令其都坐了,又命人去传齐了府里有头脸的管事媳妇们,方道:“今儿个唤了大家来,不为别事,却是有一件要紧事儿要当众宣布,你们可都得给我听好儿了。”

底下贾赦贾政打头儿,忙忙都应道:“老太太吩咐,自是要洗耳恭听的。”

贾母方满意的点了点头,向贾赦贾政道:“当年你父亲没的时候,你兄弟二人都还小,因此接了你们至我身边过活儿,展眼如今已是四十余载过去,我自问待你们亦是尽到一个作母亲的该尽的责任了,只不知你们心里是否有拿我当亲娘一般看待?”

二人见问,忙站起来,赔笑道:“母亲的大恩大德,为儿的便是来世结草衔环,亦难以报答一二,心里素来只当母亲比亲娘还亲的。”贾母听说,道:“既是如此,我有多少话儿与你们说,只不知你们听是不听?”

二人忙道:“母亲有话儿,只管吩咐为儿的便是,凭是什么事儿,再无不从的。”

话已至此,贾母不再拐弯抹角,直接便道:“当年你父亲虽去得早,膝下却是有几个儿子的,而你二人不拘是论年纪儿还是才学,都只属中下,原是轮不上你们来袭爵的,只因我瞧着你们两个是好孩子,因此算到了我名下,让你们成了老爷的嫡子,方有了如今大老爷袭爵的局面。只当年我亦忒欠考虑,只想着你们两个乃一奶同胞,兄弟情深,倘让大老爷袭爵又住正房兼管家,二老爷心里难免不虞,倒白坏了你兄弟二人的感情,因此方令了二老爷一房住正房兼管家。”

“这些年来我冷眼瞧着,二太太掌家虽无大错,然到底生性老实,又生得多病多痛的,难免有不当之处。如今咱们家的大姑娘又作了亲王福晋,实乃咱们家百年来头一件大喜事儿,外面儿不知道多少人眼红着咱们,紧盯着咱们的错儿呢。我想了又想,毕竟这个家袭爵的是大老爷,自然一家之主亦是大老爷无疑了,而二老爷一家不过是依附于长兄过活儿,幸得先帝爷皇恩浩荡,另赏了官职,倒也不至于难于家道,因此明儿仍是让大老爷一家搬到正房来居住,由大太太与凤丫头来管家罢,横竖凤丫头掌家这么些年,上下都是瞧在眼里的,至于二太太,只好生调养身子,再管好兰小子母子与姑娘们,也就罢了。”

一席话儿说得王夫人又惊又怒,偏贾母的话儿还滴水不漏,竟是找不到话儿来反驳,说不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贾政。然贾政一向自命清高,最是不耐烦管这些个俗事的,又因着此话儿系贾母当众吩咐,贾赦又为长兄,长兄即如父,自觉没有自个儿说话儿的余地,遂不理会王夫人,乃向贾母道:“既是母亲有命,大老爷又为长兄,儿子自是再无不从的,明儿便命搬出上房去。”

倒是一旁贾赦邢夫人闻得此言,虽则早已是心花怒放,仍是装出一脸的大度与宽厚:“既是老太太有命,咱们为人子女的自是只有遵命的理儿,但只此事儿来得突然,二老爷一家子要搬出正房,亦非一时半会儿能搬得完的,况屋子里难免有贵重东西,倒是小心谨慎的好;再则,二老爷一家搬出上房后,还得先使人洒扫一座院子出来,只怕好歹亦得半月方能消停下来,倒是半月后咱们再搬进正房亦不迟,整好儿也可趁机交割一下账目上的事儿,不知老太太与二老爷意下如何?”

贾政听说,便笑道:“但凭老太太与大老爷吩咐。”

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早已煞白着脸子,怔得木头桩一样儿的王夫人,贾母心里得意的笑开了花儿,面上却不表露出丝毫儿来,只是淡笑着点头道:“你们兄弟能这般兄友弟恭,相亲相爱,我心甚慰,就这么办罢。”

一面又吩咐凤姐儿,“凤丫头,你二太太这些年来管家亦辛苦了,明儿你便整上几桌酒席,算我的东道,咱们好生谢她一下儿。”

凤姐儿听说,忙按倷下心内的狂喜,笑得如往常一般,道:“那里能让老太太破费?这点子小东道,我还孝敬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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