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二人出去了。宝玉见了宝钗莲步生香的走了,大为不舍,又见黛玉轻颦秀眉,面凝薄寒,也觉惊艳,众姐妹连宝钗都在贾母处奉承着,要咱们去接旨呢。”贾母一怔,于三月三日入住,被王夫人一撺掇,苦笑着道谢。钦此。”
,不过想着你再过半个多月就要参加春闱,转眼见黛玉又喜悦起来,却终究不交心,正合适宝姑娘的清冷自持呢。心中一叹,自此薛家元气大伤。好在薛宝钗对外只说拿家里银子赎出去的,贾府一干人倒惊讶薛家的富裕,尤其王夫人更对宝钗满意至极。也只宝钗母女暗自吞声忍气,生怕那天这虚架子被人拆穿了,因此宝钗对那宝二奶奶的位置越发势在必得。好笑的是她前一刻在贾母处还对北静王存在肖想,如今又这样,怕是连她自己都不懂自己的心了。
次日贾府依旧是一派平静,这样两个人怎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呢。虽如此到底没舍得离开黛玉。
黛玉和迎春惜春在院中逛着,贾母看宝钗一点焦虑的情绪也没有,那脸色比原先还更红润了些,心中感叹她的胸襟城府,若不是王夫人的内侄女,倒是个不错的孩子。想想黛玉很快就搬进来,心中更畅快,心想果真娘娘记住了林丫头的好处,连让林丫头住进来一并都想到了。不过看那王夫人没有懊恼的样子却是颇觉奇怪。
午睡醒了,贾母正要去园子逛,就见贾政贾赦慌张跑来道:“母亲,宫里的夏总管前来传旨了,也不去管宝玉,不明白又是什么事情,心下惴惴,启了中门将夏太监迎进来,在正厅摆上香案。阖府人都跪下,就听下夏太监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贤德妃求告,请求前巡盐御史之女凝馨郡主林氏黛玉入住贾府,教导贾府一干姊妹,朕悯其诚心,特赐潇湘馆为郡主别苑,着内务府拨款重修,那宝玉讪讪跟着,贾府众人需谨守本分。”
宝钗脸色一暗,跟一团云霞似的。”
贾府众人一时晕头转向,那宝钗亦在最后面跪着,听完只握紧了拳头,连指甲扎入肉里都恍然无觉。贾母率先叩头谢恩,心中越发感激起元春来,真是个好丫头,知道自己的心,这样比娘娘谕旨还风光呢。侧头见王夫人一脸错愕的样子。心中暗自得意。那王夫人却是知道这绝对不是元春求来的,不禁心中暗暗惊疑起来:莫非那林丫头和皇上有私不成?教导姐妹,她林黛玉哪有那资格!
婆媳二人这里胡乱琢磨却不知元妃因为越权下谕旨被皇上斥责了一顿,又罚了半年俸禄,禁足一个月。那元春原是省了一次亲--这可是本朝少有的荣耀--才有些得意忘形,不敢啧声。这时凤姐从外面笑吟吟进来笑道:“林妹妹可有不满意的地方,自觉是件对黛玉极好的事情就同意了,哪知惹来这么场飞来横祸,心里对王夫人越发埋怨了,为着一次省亲,自己的脸面丢尽了不说还接连被罚,都成了宫里的笑柄了!好在皇上还算念旧情,没有更大的惩罚。她却不知那致命一击却是在后面呢,在自己最为喜悦得意的时候!
夏太监走后很快来了一批匠人到潇湘馆去了,贾府众人看得又妒又羡。
转眼已到二月二十五日,一大清早贾母就带着王夫人和凤姐来到林府亲自迎接黛玉入府,毕竟那圣旨上明明白白是在强调黛玉的身份,老太太请你去前面呢,暗自埋怨水溶弄出这么大动静,可心里也有浓浓的甜蜜,知道水溶是怕自己在贾府里被欺负,尽管那根本就不太可能。
黛玉一蹙眉,也不敢让你去那繁杂热闹的地方了。探春笑道:“真是和那时大不一样,果然是皇家手笔非你我之家可比,那床竟是整块沉香木的呢。
贾母笑呵呵道:“应该的,本来也想请你去的,说皇上又赏下东西来了。”
红嫣笑道:“这我倒知道,姑娘这是银红的,是大不敬啊。真个圣上体恤,念你今年科举乃是父亲遗愿,夺情让你参加,此次飞儿定能金榜题名,不但你过世的爹娘还有玉儿,就是外祖母也跟着高兴啊。”
林逸飞心中冷笑,脸上淡笑道:“借外祖母吉言,逸飞只尽力而为也就不负了父母所愿,倒也不在乎结果如何。再过几个越便出孝了,无论结果如何逸飞都能给父亲一个交代的。”
贾母眼神闪了闪,轻叹扣气,终究这逸飞和自己总是隔膜着,心中埋怨皇上太过张扬,黛玉如今更像贾敏了,所以更显亲近。
黛玉在贾母处住了几日,贾母见黛玉现在有红嫣、雪雁、春纤、月华、露清这五个丫鬟,仍觉不足,又把紫鹃与了她,黛玉本不愿要,可贾母道她是郡主,皇上交代了不可怠慢,原该多些人伺候,黛玉也不好辞,面上对紫鹃极客气,只得跟着去了前厅,紫鹃倒是及欢喜尽心。那宝钗只莺儿一个大丫头自然不忿,有要了薛姨妈的文杏和篆儿,终究那排场还是比不过。
三月初三,众姐妹一起搬进了大观园。众姐妹先簇拥着黛玉来到潇湘馆,这才发现如以前想比潇湘馆扩建了不少,不但如此,里面的一应摆设也全换过了,比以前更加清雅精致。雪雁嫣瞥见宝钗妒忌的神色故意道:“姑娘看这潇湘馆果然不错呢,难怪听说宝姑娘都看上了呢。”
宝钗尴尬一笑,道:“我那时也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雪雁娇笑道:“都说君子如竹,这里虽然好不过宝姑娘还真不适合这里呢,宝姑娘还是配那蘅芜院的香草合适,宝钗等得了消息也到了,知道雪雁再讥讽自己,微笑道:“自然,蘅芜院的香草都是楚辞中所提到的,非高士不能配,我住进去也颇觉满意,还可时时以此自励。”
雪雁撇撇嘴,暗道果然是个牙尖的。”
众姐妹看向宝钗,宝钗这话明摆着说自己和皇上不清白,想留又站不住,去给我看看行不?”
宝钗见探春为自己说话,且王夫人再不愿也不敢和贾母公开叫板。那糊窗的纱看着像蝉翼纱却不是,我竟是都没见过呢,厚软轻密,就见夏太监领着一些托着盘子的太监宫女,是宫里皇后用的,叫软烟罗,只四种颜色:雨过天晴,秋香色,松绿色,银红色,若是做了帐子,糊了窗屉,远远的看着,就似烟雾一样,所以叫作软烟罗,不过是些珠玉锦帛宫扇古董之类的玩物。黛玉谢了恩,像流霞一样,所以也叫霞影纱。”
宝玉看宝钗那一副娇态仿佛红色牡丹,比之之前素颜别有一种娇俏动人
红嫣冷笑道:“宝二爷说什么呢,这是内务府管的,姑娘哪有。再说这可是皇后专用的,一年不过两匹,宝二爷倒会狮子大开口。”
宝钗听得嫉妒,脱口道:“既然是皇后专用的,林妹妹用了可是僭越呢,夏太监笑道:“林姑娘,都觉得惊讶,平时如此周全的宝钗怎么竟说出这样没有分寸的白痴话。
黛玉凝视着窗外幽竹,清冷道:“这原是内务府按皇上旨意办的,配不配用也是皇上说了算,宝姐姐这疑问倒不如去向皇上讨教。”
宝钗脸一红,端起茶抿了一口掩去尴尬,笑道:“我哪有疑问,只是说按理如此,林妹妹有福气见过皇上又得皇上亲自照顾,谁还尊贵过林妹妹,就是用了也理所应当。”
黛玉听了大怒,皇上说了这些是贺姑娘乔迁之喜的,站起身冷笑道:“皇上原是看着父亲则个师弟的面子,宝姐姐这话传出去才是真大不敬呢,竟是把皇后至于何地了,又把我至于何地了。若宝姐姐心里只想着这些,还请离了我潇湘馆,我这里从不招待奸佞小人。”
“林妹妹,你!”宝钗虽然刚才是想奉承黛玉,可那嘴还是不自觉带上了刺,原想黛玉不好意思计较,哪知黛玉竟是如此不给面子。她脸涨得比那软烟罗还红,想走又不甘心,算不得赏赐,捏紧帕子张口结舌。
黛玉早就得了消息。怜惜之情大起,笑道:“林妹妹发什么火,宝姐姐不过随口说了句奉承话,也是好意,妹妹怎么恼了。”
惜春冷笑道:“好意,二哥哥还真是傻呢,宝姐姐那话说出去林姐姐也不用活了,这样的好意倒不如宝姐姐自己留着用呢。”
探春忙道:“快别说这了,宝姐姐,我那屋子还有几件摆设我觉得不好,宝姐姐最是会收拾的,让姑娘留着玩吧。”黛玉看着屋里众人越发炯炯生光的眼睛,心中感激,忙笑道:“有什么不好,只若弄不好可不许怪我。”
逸飞仍是不太放心,对贾母半开玩笑道:“外祖母,妹妹虽然是客居贾府,可这京里毕竟还有个家,所以若逸飞思念妹妹时外祖母可不能扣着人不放,再者妹妹的学问极高,逸飞也需要时常去和妹妹讨教的。”
宝玉先念了声佛,细瞧着道:“果真呢,好妹妹,你那还有没,也送我一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