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眼睛一亮:“王爷好眼光。”
贾珍却拧眉道:“恐怕这个您得找我那表弟林逸飞谈。王爷不知道,林表妹虽是我们家亲戚,可毕竟上头有个哥,我们家就是老太太都没资格管她。那表妹又是郡主,身份一压下来谁敢反驳。那表妹不知为什么和我们家也不亲,就拿上次省亲来说,我们借她些钱她还非到官府备案,就是老太太说她也不买帐,因此恐怕我们在这事上无能为力啊。”
陆浩天一愣,不想其中竟这些隐情,叹口气,看来自己得另作打算了。贾赦却是极想卖好的,忙拍胸脯道:“王爷放心,卑职定说服老太太来替王爷做成这件事,我就不信了这终身大事她亲外祖母还就管不了了。”
陆浩天不甚热络点点头,道:“那我就先看你那了。本王也要再想想对策。”
辞别贾赦,贾珍忙忙地悄悄去找林逸飞把忠顺王的图谋告诉他,逸飞谢道:“多谢珍大哥了,哼,他倒想得美,也不想想妹妹也是他能求的。你们贾府妹妹自能应付,想来那老太君也不敢去妹妹那儿碰钉子,倒是外面的算计会更多,大哥不说我倒真没想到呢。”
黛玉得了哥哥的消息冷冷一笑。雪雁气得就要去教训那贾赦,黛玉忙拦住道:“你也别气了,怕是老太太都会教训他呢,昨儿老太太刚在我这碰钉子,贾赦跑上去找骂倒随了老太太的心了。
果然不出黛玉所料,贾母因拿捏不住黛玉,正没好气,贾赦一说贾母就怒了,骂了他个狗血淋头,她心里自还算乐意黛玉和忠顺王联姻,可想想几年前忠顺王妃一事就知道会在黛玉处再碰钉子,这到手富贵得不着,她可不更气!
贾政和王夫人犹盼着能得门路进宫,倒没参与这事。而薛宝钗看哥哥不愿做卖卖,因和薛姨妈计较赶紧给哥哥找个富贵的媳妇,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中的办法了,总不能全家喝西北风去。可惜薛蟠恶名在外,谁家好女儿愿嫁他。宝钗一筹莫展。
打听之下相中了城西的桂花夏家,算起来也算老亲,只多年不走动了,那家富贵无比,连宫里一应陈设盆景亦是他家贡奉,且一家子只一个老奶奶带着个叫夏金桂的宝贝闺女,若能联姻自然那夏家就归他们了。可听说那闺女眼光甚挑剔,薛蟠那副尊容人家跟定看都不看就打出去了,因此薛姨妈和宝钗愁得要命。看薛蟠不在乎的样子,薛姨妈点着他额头骂道:“你个孽障,自己事都不操心,你若有你妹妹一般才貌,妈这辈子都知足了。”
薛蟠不好说别的,只涎着脸笑道:“我怎么不操心,听说那夏金桂长得花朵似的,我也想娶呢,可又没办法,你们连登门都不让我去,我还能做什么,少不得妈和妹妹多操些心吧。”
宝钗听了眼前一亮,叫道:“妈,我有办法了,不如我化妆成哥哥去他们家,以钗儿样貌不怕那小姐不动心。”
薛姨妈哎呀一声,说不吃惊是假的,忙道:“就怕人家看出你是女的来。再说真娶进门戳破了窗户纸人家一看不是,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宝钗抿嘴笑道:“那怕什么,到时候堂也拜了,哥哥再温柔点,那小姐也就认命了,闹闹也就罢了,她一个千金小姐还能怎么闹去。实在不行拿姨夫家震吓她一下,反正她家在富贵也是平头百姓。”
薛姨妈犹觉不妥,薛蟠却早喜得抓耳挠腮笑道:“妹妹好聪明,这好点子哪儿想来的,以妹妹的容貌人家还不一见倾心,好妹妹,哥哥的一辈子就指着你了,到时候我一定让你嫂子好好疼你。”
宝钗笑着啐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给我变个嫂子出来。就会捡现成的。”
薛蟠摸着头憨憨一笑。
隔了两日,准备好礼品,宝钗穿上一身水蓝色蜀锦棉袍,把眉毛画粗,耳眼塞住,手中扇子一拿,齿白唇红的,倒真是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喜得薛蟠摇头拍手叫好。宝钗带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厮往夏府去了,却不想这一出门回来就碰着了事,所谓福祸相依,她却是根本没预料到。
宝钗乘了车来到桂花夏家,一看门脸已经赞叹不已,府邸巍峨,气派庄严。下了车递了名帖,那看门的看宝钗穿得不俗,不敢小觑,忙不迭递进去了。下老妇人一看是金陵薛家,便不大乐意见,虽说论起来也是姑舅表亲,可已经关系很疏远了,听说那薛蟠在京里名声未能够很不好,她怎乐意见,不过想想直接回了也不好,便无奈道:“请到前厅吧。”
宝钗一路穿堂过院,暗暗打量房屋布置,颇为奢华,只是太过俗气,但这份富贵气象已让她心动不已了,暗下决心一定要拿下这夏家。
夏老妇人见人进来,眼前就一亮,进来的少年面如满月,目似水杏,红唇含笑,好一副潘安玉貌,心道怎么和外面说的不一样。看着温文尔雅的样子分明是个老实人。遂先不说话,暗看宝钗行事。就见宝钗大礼参拜道:“侄儿薛蟠参见姑母,祝姑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家里生意财源广进,蒸蒸日上。”很俗气的吉祥话,偏用着带着金陵温软的嗓音说出来说不出的熨帖,夏老太太高兴地脸开菊花,笑道:“贤侄请起。唉,咱们这些老亲总没见过,没想贤侄长这副模样,真叫人欢喜。”
宝钗含笑起来道:“谢姑妈夸奖,说来惭愧,小侄以前也有些年少荒唐,以致声名狼藉。这几年大了才通晓世情,深悔以前荒唐作为,始才知道自立,可不敢当姑妈的夸奖。”
夏太太如今是怎么看“薛蟠”怎么顺眼,心道小孩子荒唐很平常,难怪他以前名声不好,现在改过了就好,看这孩子不撒谎倒真是个老实的好孩子,于是笑道:“小孩子贪玩也是有的,世人打小都这么过来的,有什么。贤侄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
宝钗不好意思道:“侄儿来京城几年竟也没拜见过姑妈真是该死。可侄儿年纪小总有些不到的地方,每每妈说起来老亲们,总叹息说不来往,偏又拦着我不让去,妈说我总不学好,她不敢让我来惹亲戚眼唐突了亲人,现在看我好些了,才告诉我来的。侄儿这就急忙忙的上门来了,可是冒昧了。”
夏太太笑道:“倒是你妈太客气了,这么好的孩子她还怕唐突别人,我看是太宝贝了怕被别人抢去吧。”
宝钗脸一红,道:“瞧姑妈说的。”
俩人闲唠着家常,夏太太越瞅面前少年越好,心里就一动,想自家女儿也十七了,高不成低不就的,越能结了亲倒是好的,想来也不会被欺负了去。便问道:“贤侄如今可曾娶亲?”
宝钗心下一喜,起身含羞道:“侄儿荒唐几年,有那个姑娘愿嫁啊,如今仍是孤独一身呢,为此妈没少愁呢。”
夏太太喜道:“侄儿如此才貌还愁不得佳人,怕是你眼光太高吧。”
又说了几句,夏太太见宝钗出口成章字字珠玑,便忙不迭把自几女儿叫出来令他们兄妹见面。那夏金桂果然是个花朵似的女儿,看着娇俏艳丽,又有女儿的温柔腼腆,不愧是个佳人。宝钗暗暗点头,如此人配哥哥也尽够了。
夏金桂初听薛蟠来访,颇为不屑,见妈妈叫自己来见还沉着脸不乐意,结果甫一见面就芳心乱跳,心道可见传言不可信,这样少年自己险些错过了,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性子也颇刚烈,此时也由不得红了脸百炼钢也化作了融融春水。
夏太太见姑娘红了脸就知道姑娘如意,心道总算把姑娘的大事定了。见“薛蟠”一脸温柔,眼睛似能滴出水来,显然也是如意的,那话里话外都透着甜意,真是四角俱全啊。喜滋滋想着嘴不禁乐开了花。
夏金桂回去了夏太太便问:“贤侄看你这妹妹如何。”
宝钗忙道:“侄儿不敢说,只是觉得好。”
夏太太点点头知道人家这是知礼不好品评,但一个好字说得异常响亮,眼睛都透着亮,显然是喜欢了,又旁敲侧击说了回,大约事也就定了。夏太太心满意足,就等着薛姨妈遣媒人上门了。
宝钗满面春风地出了夏家,本想马上回家,想想家里生意如今就鼓楼东大街还有个浣纱布庄,天天听哥哥说生意不错,自己到底不放心,不如趁此机会去看看,遂令车夫转道。到了布庄门前,宝钗就有些泄气,布庄生意很是惨淡,客人根本就没几个,与别家比简直寒酸透了,那伙计懒洋洋和客人介绍着货样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宝钗大怒,这也叫好,如今家里就剩这一处生意了,哥哥怎么就不上心。她无法露面,便决定回去让妈好好说说薛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