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宫变他输了,输得倒一点也无所谓。
“你住口!”罗小冰使劲地摇头,她宁愿相信这不是真的。但这的确是真的,‘美人偷心……’这是在房中,他对她说的情话,没有第三人知道……本来对他心存的最后一丝感激,也在慕容明浩的话语之后彻底的消失。
心中除了恨,就只剩下恨。
眸子转冷,冷得无法触及。
“哦。对了,还有你的镜哥。告诉你一事,你知道他为何娶你?”慕容明浩淡淡地说着,微微低首,放下茶碗,轻轻扳动着手上的玉指环,十分惬意的样子。
罗小冰的眼睫微微颤了一下,心中又是一阵抓紧,难道又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么?她真的没有勇气再听下去!
“想听吗?不过我怕我说了,你会受不了。”慕容明浩晲望着她,俊朗的脸上泛着笑意。
“说!”罗小冰吸了吸气,将自己的心用一道厚厚的城墙封锁。
慕容明浩扫一眼罗小冰,见她满面冷色,唇角一勾,道:“他娶你,只不过是为了完成当年的婚约。西凉皇帝特别注重皇子们的品行。那老皇帝一听说呼延镜信守承诺,不计前嫌,娶了你为妻,那是龙颜大悦,已暗中立他为西凉太子。”停滞片刻,眸光流转着异动,握住了女子的柔荑,道:“你还是跟着本王最好。本王从始到终爱的人都是你。没有阴谋,单纯的爱。”一抹轻吻落到她的手背上,啧的一声响。
每当气势凌人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改口再称“本王”。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罗小冰不躲也不闪,忽然一阵狂然大笑,那笑凄厉的就像呼啸的北风,刺进人的心底里,好痛。
简锋、慕容明珺、呼延镜,从现代到古代,竟没有一场真爱。不管是骆冰心,还是罗小冰,那颗脆弱的心已经破碎,取代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坚硬铁墙。
突然她冷冷地望一眼慕容明浩,这个不择手段的男人,同样的可恶,手猛得抽回,曾经清澈的像水一样的眸子泛起血涌,盯他看上一阵子,再咯咯地笑道:“慕容明浩,你记得,就算是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语罢,她畅怀大笑,笑得好惬意。
这边,慕容明浩的脸开始僵硬,僵得就像一团冰铁,由白变青,由青变黑。大手狠狠地落到她的肩头,一把拽了她入怀,晲上她的眼,道:“我可以等,一年,两年,三年,十年……我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变成我的女人!”
温柔的面孔顿时支离破碎,那股狠,那股阴,让人心颤。“本王说过,独拥佳人一夜,万里江山皆可抛。”音沉如钟,气流扑到她的耳边萦绕。
罗小冰不以为然地浅笑两声,抽离了身子,神情恢复慵懒,倒在软榻上,僵僵地闭上眸,不再言语,那长袖中的小手已经握成了拳。
你们所有欠我的,我一定会还回来的。
车中无声。
一个冷漠,一个阴险。
车行了一天又一天。罗小冰仍然是吃了睡,睡了吃。不曾跟在车厢中的那一潇洒的男人回上半句话。
车行半月,穿过了高山云雾,接着进入了平原地带,那里是一片繁华,终于看到了热闹的城市。
城门大开,领头的侍卫向守门的将军出示了腰牌,那将军是点头哈腰,迎进车队。
这里是另外一个“国度”,温暖的气候,异国的风情,街头有曼妙的女子跳舞,又更神奇的玩耍。风吹帘动,透过缝隙,罗小冰看到了一切,只是她对这些一点也不兴趣,淡淡扫两眼,打发车中的寂寞罢了。
这里就是南召城——慕容明浩苦心经营的另一块根据地。
车子行过宽阔的大街,突然停了下来。
“王爷,府上到了。”车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慕容明浩懒懒地睁眸,扫一眼仍然冷漠闲散的罗小冰,嘴角微微一扯,道:“知道了。”接着大手一揽,横抱起女子,径直下了马车。
罗小冰竟也不挣扎,任凭他的动作。其实她心里清楚,一个完然不会武功的人在他的视线下逃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更何况周围全都是武功高强的侍卫,她插翅难逃。
反抗亦是无用,只是枉费力气罢了。被他抱着,手垂下,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哀大莫过于心死,她如此的冷漠不过是为自己披上一层保护的外衣。
慕容明浩低头看一眼形同死尸的女子,甚是恼火,不过还是压抑了心中怒气,视线微抬。眼前是一座华丽的宫殿,门前汉白玉的石柱上雕龙刻凤,高耸入云端,十九步的台阶直通而上,大气磅礴,漆红的大门沉重庄严,门上的兽环金灿耀眼,侧边是一条孤龙戏珠的雕塑,门额上,镶嵌着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南昭王府”。
这恢弘的气势,甚比东荣皇宫。
五年了,他有五年没有来这个地方了。
记得五年前,他外出周游列国,竟来到南召这个地方。那时这里还只是一个没落的小城,盗贼横行,搅得百姓不安。当时他便有建立根据地的野心,以助以后登基为东荣帝王。所以他积合民众力量,一齐巢了土匪,深得了南召民心,被推为南召王。
这座南召王府就是这里的百姓替他建造的。五年没来,这王府依然是如同往日的辉煌。
当年天下大乱的时候,南召绝世而筑,竟没有一个君王顾及、争夺,这里成了一个三不管的地带。他,慕容明浩逮到这么一个好地方是他的运气。
一举功名,巢匪筑威,他么,就成了这里的“土皇帝。”
“王爷,一路辛苦了。回府吧。”领头的侍卫微微躬身请道。
慕容明浩的嘴角一抿,得意地笑着,揽紧了怀中的女子,大步踏上了台阶……
府中竟有与浩王府一样的布置,亭台楼阁,应有尽有。他抱着罗小冰一直走,绕过花园,穿过走廊,跨进那名为“锁情宫”的宫苑。
锁情宫,多么沉重的字眼。罗小冰撇上一眼,竟不由地冷笑一声。锁情?情真能锁住吗?
“你笑甚么?”慕容明浩突然停下,眸光直勾勾扫向罗小冰,脸上的颜由浅变深,眼底明暗交替着。
“锁得住人,锁不住心?”罗小冰摇头一笑,脸上竟是无尽的冷意。
“终有一天,你会甘心情愿的。”慕容明浩瞟一眼门额上的‘宫牌’,得意地扬唇。
“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罗小冰傲眸迎起。
“会的。过不了几天,你和你肚子的孩子都是我慕容明浩的。”慕容明浩的唇角弯起,就像月牙一样的弧度,他的自信,他的霸气,着实就像天上的神明,容不得一丝反抗。
“是么?”罗小冰懒懒地挑眉,心头早没了情。对他同样无情。
“当然!”慕容明浩说罢,拥紧了她的身子,走进那宫苑,绕过正殿,入了居室。
屋里的摆设宛如宫廷,奢华至极。他放了她在那张雕花的凤床上,拉了锦被给她盖上,唇角撇起,道:“周车劳顿,你好生休息。”
说罢,他拉下明黄的帐幔,扬袖而去。那坚定的背影,摄人的笑容,浸入罗小冰的心头,她不过是哂笑一声,痛苦地闭上眸。
南召城,这里或许是她另一个噩耗的开始,不,绝不能再走上同一条路,眸猛得一睁开,嘴角绽起邪笑,那笑是被逼出的伤。
远远的东荣,只是暂时的绝别。
那情伤之恨,永远不会忘却。总有一天,慕容明珺,我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冷漠地挑眉,窃窃一笑,小手抚上腹部。已是深秋九月,冷意袭时屋里,她瑟缩了一下身子,安静地闭了眼。
不管怎样,宝宝才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人。
再度睁眸起身,挑开帐幔,窗外夜幕已降临,清冷的月光泄进屋里,那是一地的芳华。
烛光摇曳,满室的凄凉。
女子清冷的目光扫向门口,拂袖走了过去,打开门来,冷风入内,吹起她的裙袂飘扬,使劲撕扯不停。
突然一阵凄美的琴声传入耳际,“好凄美的琴声。”她喃喃自语,抬步出了寝居,入了正殿,转而走入宫苑。花影斑驳,冷风飕飕,凄凉一地的残叶。
只是宫苑的苑门紧闭,她知道定是出不了这锁情宫的。慕容明浩已将她囚禁起来。
隔着宫墙,继续听着凄美的琴声。
“百花落尽一枝秀,却隐在那墙头。流水芳华十万愁,只相思那心头。”好凄凉的歌声。弹琴的可是女子?是妇人?是渴望自由,还是思念丈夫,牵挂儿子。
如此深宫当中竟有宫怨的女子吗?罗小冰心中生起百般怅惘,不由轻轻一叹。
“冰儿,可是那琴声扰了你?”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
罗小冰不曾回头,知道定是他了。“王爷可真是无处不在啊。”讥诮地冷笑一声。
“琴声可好听?”慕容明浩已然负手绕到罗小冰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