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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皇上也没法子,过了半日方抱起来,拨弄着妹妹的头发,心疼道:“妹妹到底怎么了这么委屈?说出来哥哥给你想法子,好不好。你不说,哥哥也不明白,最后还是委屈。”黛玉听得此话,心里不豫,将头靠在哥哥怀里,过来良久方哼唧道:“母后说过了生日就该束发了……”皇上听见了,只是不明白,想想道:“不喜欢就不束了,好不好?”

早知道为这事,犯得着这么难过吗?皇上道:“若是不喜欢,那天不过也行,好不好?咱们就在这里过,让御膳房及五香斋给妹妹做上一桌好吃的,哥哥带你去府库挑寿礼,如何?”问题是,此事非彼事,说了一通,还是不明白。黛玉见皇上也没摸着头脑,被这么一哄,倒是也轻松了许多。看哥哥担心,方道:“母后已下旨置办了。”

皇上见黛玉不再那么窝心,也放心不少,不过胡掰几句,便一同去了御书房。黛玉倒是也心大,那么闹过一会,也就丢开了。虽比往日害羞,到底大概不过那样。

二月十二这日正是花朝节。闺中女儿纷纷走出闺门,到花园或是集市上,赏花也是赏人。憋了一冬天了,很是该活动活动筋骨,舒展舒展拳脚了。只是此时南方百花已然初开,北方却还有些儿早。虽则桃李已经初开,迎春怒放,到底还只是那几种,别的极多的花儿还未醒来。兼之去冬寒冷,许多花儿都开得迟些。是以京城倒是不见南方那般热闹的节日气氛。

一大早长信宫的太监便来了,一抬全新的銮舆也送来了,规制却是比得太后,或者皇后。那太监候在厢房内,正与刘仁几个说话。黛玉还未醒,春困秋乏,她如今才不会起的那么早呢,等睡够了起来,皇上刚好下早朝,一块儿用早膳,刚好。那些太监宫女也不敢去叫醒黛玉,还不至于这么没眼色,没得给自己添堵。

等黛玉醒来,已是辰时二刻了。晴雯等知黛玉今日要去太后那里过寿,便都挤上来一边儿收拾一边儿开始拜寿。跟前伺候的宫女如今也都熟络了,见状也都过来拜寿,史良娣则按住黛玉收拾。黛玉一边儿回礼,一边儿命紫鹃去安排赏钱,一时间好不热闹。

外面等着的太监见有人来往端水递帕的,便知黛玉起来了。忙随着刘仁过来看,黛玉还未收拾完。那太监道:“皇太后懿旨,请姑娘到长信宫再仔细打扮。”史良娣笑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那太监道:“皇太后命奴才陪着姑娘一块儿过去。”史良娣道:“那你就先下去胡乱先吃点儿东西,姑娘还要用早膳呢。”那太监道:“皇太后让姑娘过去用早膳。”史良娣抬头看看角落的金自鸣钟笑道:“都快下朝了,姑娘与皇上用完早膳再过去。”黛玉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来。”听了黛玉的吩咐那太监方悻悻的出去在外面候着。

不知是早朝事儿少,还是皇上惦记着黛玉的生日,说话间便见皇上来了。看着黛玉刚收拾好,虽不曾十分装扮,已是千娇百媚生,便过来拉着黛玉去一同用早膳。皇上向来不耐烦那些嫔妃,当着她们又不便跟妹妹太好,还得忍受她们时不时的各种眼光或是奉承。只是今日是黛玉的生日,及笄生日,皇太后又说谁都不请的,故而与黛玉一同到了长信宫。

才到门口,却见一小太监忙忙的跑来,偏生地上还有些儿雪迹,没止住脚又滑了一下,差点撞在黛玉的銮舆上。刘仁刘福一起上前将他给叫住了,喝道:“急急忙忙的还知不知道规矩,有什么事说罢,若是没道理定要拉出去打一顿。”那太监虽是长信宫的,若是这两个太监总管想打他,还是绰绰有余的。抬头又见皇上及黛玉的銮舆,忙跪地磕头道:“回皇上,姑娘,回两位公公,那……”一口气说的太快咽住了。史良娣道:“不如拉进来问话吧,皇上与姑娘也好坐着。”

说着见皇上点头,便一同进了后殿,皇太后已经等着了。众人见过礼,除两位皇太妃、两位公主外,迎春四姐妹已经都候着了,李充容及周贵人也都候在那里,等着给小寿星磕头见礼呢。太后笑道:“一早便着人去请了,怎么才来?”史良娣道:“姑娘原不知,照往常睡到皇上快下早朝了起来的。故而用了早膳才过来。”太后笑道:“如此便快去更衣收拾,一会儿再让她们拜寿星。让哀家先用早膳。”

黛玉见太后原是等着她用早膳的,很是过意不去。一旁见了那小太监,史良娣道:“你快说吧,大家都听听。”皇太后道:“怎么了?”史良娣笑道:“才刚皇上与姑娘到得门口,见他慌慌张张的跑来,差点撞到姑娘的銮舆上。故而问他有何要紧事。”那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因歇了一会儿了,虽紧张,到底缓过气儿来了,因说道:“回太后,回皇上,奴才本事去镇海楼准备宴席的,却见四海池各处,繁花似锦、众鸟云集。”

太后笑道:“不是说去冬天冷,花儿开得晚吗?”那太监回道:“回皇太后,奴才不是指得这个。不说那桃李迎春海棠的开了,那梅花竟又重新开了。这还不算,奴才转了一圈儿看了,便是牡丹芍药荷花木芙蓉兰花水仙等都开了,还有那石榴杜鹃杏花菊花等也开了。就奴才看到的,所有能开花的都开了。”

一气儿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怎么可能,这不应时令呀。皇上问道:“除了镇海楼附近还有哪里?”门外刚进来一个太监回道:“回皇上,皇宫内能见到的都开花儿了。槐树松树乃至铁树及竹林,都开花儿了。”一群人目瞪口呆的,心下惊骇不已,诧异万分。何以会有这种怪事儿出现?唯有皇上看着黛玉,与太后更是坚定了十分,十五年前林府便是一应花儿皆开。如今又是所有的花儿都开了,不论为何,至少黛玉是应命而来的。

太后虽不曾见过姑苏的景况,却有耳闻,过了半晌方道:“你们且去拜祭一番,今日是花朝节,该祭祭花神的。”说完又看着那太监道:“你说众鸟云集,又是怎么回事?”那太监道:“四海池来了极多的各色鸟儿,鸳鸯白鹭天鹅丹顶鹤都有,奴才也说不清。”太后看了他一眼,半晌方道:“去吧,知道了。”

那几个太监闻言出去了。太后又冲着众人笑道:“是与不是,左不过一会儿要去吃酒的,总能见到。这会儿不如先用点儿早膳吧。”说完又让史良娣带着黛玉去梳妆打扮。却见太后已让迎春备好全套衣裳首饰。

一顿饭毕,黛玉也收拾好出来了。太后见了黛玉的一身新衣裳很是满意,拉着黛玉的手笑道:“这个正好。玉儿穿着正好。”众人见黛玉出来了,便都过来拜寿。却猛一抬头,见到黛玉已经束发,探春等几个一时都未反应过来,湘云道:“林姐姐头发这样束起来不如刚才好看,却更配这身衣裳。”迎春方反应过来,拉着黛玉看。

黛玉恍然明白过来,脸色羞红。宁公主却是个不大明白,问道:“并未听说林姐姐许配人家了,为何又是这般打扮?”说完她自己与黛玉脸都红了,太后搂着黛玉道:“玉儿早就有婚约了,当然是这种打扮。”这句话出口,与刚才那句花儿都开了差不多,众人吃惊不小。只是听太后口气,断是不知那人是谁了,只剩满腹狐疑。

太后装没看见,笑道:“今日是玉儿过生日,你们是现在拜寿还是一会儿到了镇海楼再拜?”众人听后方都闹哄哄开始拜寿。一起一起的都拜完了,刘福还没拜上,也过来磕头,长信宫的太监宫女见了刘福拜寿,也都照样依样过来。弄得黛玉头晕脑转,皇上看得过意不去,按住她尽管众人拜去。史良娣在一旁唱礼,煞有介事,刘仁一旁散钱回礼,也是有模有样。好容易拜完了,半个时辰都过去了。

众人送的礼物也有一两样针线的,也有金玉首饰的,也有文房四宝的,也有名贵器物的,不一而足。还有两个太监送来一本经书,说是妙玉送的。黛玉很是高兴,忙命史良娣给她单独收了,又让挑串佛珠回礼。太后见时辰不早了,便开口让众人去四海池赏花赴宴。

众人正准备往镇海楼去,却见吴贵妃求见。皇太后看了一眼皇上,只得宣她进来。吴贵妃进来行过礼,见皇上也在,便也娇滴滴的行了礼。皇上、太后及黛玉一阵难受,不知如今唱到哪一出了。那吴贵妃道:“启禀皇太后,听闻今日林姑娘寿诞,臣妾特来贺寿,家母也听说了,一并来给林姑娘贺寿,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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